第六十章 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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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是……”最高祭祀震惊无比的睁开双眼，“不可能。”他嘴唇颤抖着，“最热爱光明的你，怎么会成为最黑暗的死灵法师？”

“这些年，生了很多事。”死灵法师恭敬地回答。

“真没想到，我最珍视的弟子，会……”老人闭上眼睛，花白的胡须不住颤动，昭示着他难以掩盖的痛苦，忽然，他睁开眼睛，目光如嘴炽烈的光，烧灼着堕落的弟子。“失踪数十年的你来到这里，绝不是为了探望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外面那场闹剧，应该是你的手笔吧。”

“老师明鉴。”弗洛德依旧恭敬，“我来这里，是为了借助您的力量，能把您的身躯借给我吗，我保证，数日后，还您一具更好的身体，和一个完完整整的王都。”

“你在说什么胡话！”老人怒视他，“做出了这种事，你还想全身而退！你知道你袭击的是什么地方吗？是王都，就算我不出手，可以独立杀死你的人至少有三个！”只一瞬，老人已经估算出弗洛德的大致实力，将那么多的兵力布置在城外，现在的他，还能剩余多少战力。

“所以我才要引走他们，只要被我的死灵给拦住，他们多半是无法在事情结束前，赶回这里的。”弗洛德笑了。“而且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会站在光明圣殿的最中央，与这里的最强者面对面的交谈。”

“这么说，你觉得你可以战胜我？”最高祭祀挥了挥手杖，背负羽翼手持炎刃的少年，撕裂空间，拦在了弗洛德的面前，光与火交织在一起，将弗洛德围在里面。

“对不起，孩子，现在的你，已经不能赦免。”老人悲伤地看着弗洛德，他抬起手，就要结束这场闹剧。

“我的确无法战胜你。”弗洛德毫不惊慌，“但它可以。”

圣殿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他刚刚走出的密道入口猛然炸裂，两个相邻的脑袋，从里面缓缓探出，一个面庞端庄神圣，似是在睡着，一个面庞狰狞邪恶，喷吐着极寒的吐息。

那邪恶的面庞仰天怒号，圣殿骤冷，围住弗洛德的火焰被黑暗覆盖，弗洛德后退几步，躲在双巨兽的身后。

“你说，它能在这个光的圣域，击败我？”最高祭祀满面疑惑，怪物蕴藏的暗术力，远非不可战胜。老人一挥手，羽翼少年化作流光，爆炎在在巨兽的面前猛然炸裂，强烈的冲击下，圣殿战栗不已，可最高祭祀瞪大了眼睛，怪物狰狞的脸睡去了，但那神圣的脸，缓缓张开了眼睑。

到处都是羽翼少年的影子，他在从各个角度轰击着一动不动的强敌，但每击中一次，对手就像强大了一分，它在吞食光。

“这不是死灵。”最高祭祀默默地看着它。

“它的确不是完全的死灵，但它是我最强大的作品。”弗洛德再行一礼。

怪物忽然咬住了羽翼少年的脖颈，光如液流般顺着它的嘴进入体内，每一次吞咽，它身上的光都会更强一分，羽翼少年化作光点，消失了，圣洁的眼再次沉眠，而狰狞的眼缓缓张开，这是比以往更深邃的黑暗。

“为什么没有冲突，为什么没有抵消。”第一次，老人的信心，动摇了，他茫然地看着这个出了他认知的对手，“神谕中，光与暗是不可能相容的！”

“或许，您的神错了，或许，您的神，是在说谎。”

“弗洛德！你居然敢渎神！”老人愤然怒喝。

“真奇怪呐，您在知道我用人尸做成的死灵围住王都时，没有怒，您在知道我成为一个死灵法师时，没有怒，但您却在我否定您的神时怒了。”弗洛德的语气依旧恭敬，但他的嘴角，微微挑起，“您甚至连眼前的事实，都不敢承认了。”

老人怒不可遏，他高举手杖，无比炽烈的光如同沉重的液体，咆哮着，向他曾经最喜欢的学生奔涌而去。

“您能被激怒，真是太好了。”弗洛德站在怪物的身后，得意地笑起来，从进来开始，他就在赌，在赌老师的愤怒，会让自己的王牌，变得不可战胜。如果老人舍弃这只怪物，转而用无数的光灵围攻他，失败的一方，就是弗洛德。

光消失了，最高祭祀用手杖撑住身体，大口喘息，暴怒的他用上了太多力量，可光完全消散后，那张圣洁的脸，已经贴在他的面前。

“只要吞掉了您，它就能抵御最纯粹的光。”弗洛德走到老师的身畔，轻轻耳语。

“即便你杀死我，也无法占据王都，只要援军从外侧击垮你的死灵，你就败了。”老人怒视他。

“您说得对，但您也错了，第一，我没想杀死您，我说过，我只是想在几天内，借用您的躯体。第二，我的目的不是王都。”说完，他对老人跪下，恭敬的一拜，又对着巨兽挥了挥手。

巨兽将老人掘到空中，一口吞下，不久，它的身躯，完全化作了光。“走吧，去寻找最纯粹的光。”

寂静的街道上，沉重的黑暗中，想起了孤独的脚步声，黑暗中出现了耀眼的光，光明信徒们大声欢呼，希望再次燃着，内心的喜悦把他们从庇护所赶到街上，他们想看一看是什么能在这绝对的黑暗中，绽放光芒。

但在他们看到那东西的时候，即便想要惨叫，也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弗洛德坐在怪物的背上，对下面的惨剧毫不关心，他顺着自己在莉可与卡尔身上留下的术力印记，寻了过去。“快了，就快了。”他紧握着口袋里早已被汗水锈蚀的挂饰，低声呢喃。

自从王都陷入了黑暗，莱恩也沉入了浓浓的恐惧感，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一切的元凶，是那个可怕的死灵法师，可他什么办法都没有，王都被重重围住，早已无法逃离，大半的光明祭祀在黑暗中失去了所有力量，连自保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