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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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做过教师也没学过儿童心理学的莫默见到小红哭得如此伤心，她有些束手无策了，她想：我该怎么办？联系孩子的家长？把她交给其他老师？……

莫默拿出纸巾，把小红脸上的泪珠轻轻地擦干净，小红还在抽泣，莫默见了，感觉心里酸酸的，她也泪目了。

小红看到莫默也在流眼泪，她赶快用肉嘟嘟的小手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净，哽咽着问莫默：“老师，你怎么也哭了？”

莫默看到小红停止了哭声，才知道自己刚刚感同身受的眼泪起作用了，莫默笑了笑，说：“没有，老师没有哭，老师要和你一样坚强，遇到什么事都不哭。”

“嗯，我不哭，我要坚强。”小红终于把眼泪全流光了，她眨了眨红红的眼睛，看着莫默说：“老师，你也没有妈妈吗？”

小红的这一问把莫默彻底愣住了，是啊，莫默的妈妈走了，莫默无时无刻都在思念自己的母亲，可这一次，莫默不能哭了，她要给小红做榜样，她要了解小红，开导小红，小红还小，莫默不希望小红一辈子活在“没有妈妈”的阴影里。

莫默把小红拉到自己身边，让她坐在小凳子上，莫默也坐到小凳子上，然后莫默对小红说：“小红，老师有妈妈，只是我妈妈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天堂。不过，妈妈永远都和我在一起，她在我心里，不离不弃，她也在远方默默地看着我，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孩子，你要坚强，要勇敢，要幸福地生活着，要天天快乐，不能哭，不能不听爸爸的话。”

小红听完，说：“老师，你妈妈真好。”说完，小红耷拉着脑袋，小声说了一句：“可是，我爸爸说我妈妈不要我了，我没有妈妈了。”

虽然声音有点小，但是莫默还是把小红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了。

莫默又情不自禁的泪目了，可这一次，她是背着小红的。

小红一直低着头，又开始说：“可是，我感觉妈妈没有离开，因为我每年都会收到一些礼物，不是爸爸买的，也不是爷爷奶奶买的，我听别的大人说，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寄过来的。”

小红突然抬起头，问莫默：“莫老师，你说会不会是我妈妈寄来的，就像你妈妈在天堂看着你一样，我妈妈在很远的地方给我寄东西过来。”

莫默看着小红天真的大眼睛，说：“有可能是的，小红，无论怎么样，你妈妈永远爱着你。”

莫默和小红说了许久的话，小红才回教室上课了。莫默决定，到小红家里去一趟。

莫默去找凌尘，不料莫默从窗户里看到凌尘正在熙然的房间帮熙然弄断掉的手链，陈恩也不在，正当莫默决定一个人问着去的时候，徐老师走到莫默跟前说：“你想去小红家里看看对吧？我陪你去吧。”

“好，谢谢你。”于是，莫默和徐老师一起出了学校大门。这时，凌尘从熙然房间出来了，看到莫默和徐老师一起说说笑笑着出门了，他内心有些不愉快，甚至有些妒忌，他用力打了一下墙壁，然后又回房间帮熙然修手链了。

莫默和徐老师一边走一边问，问了好多户人家，才问到了小红住的地方。在村子的最西边，走过一条长长的田埂那就是小红家了，小红家的房子有两层楼，有一个小小的院子，这在杨家湾，她们家算是不错的了。来到大门口，莫默敲了敲大门：“有人吗？”

徐老师看到莫默温柔的样子说：“你这样敲门不行。”

于是徐老师伸出他的大手，用力在门上拍了拍，然后大声说：“有人吗？家里有人吗？我们是杨家湾小学的老师，想找小红爸爸谈谈。有人吗？”

只听院子里静悄悄的，徐老师说：“可能家里没人，这个时间应该在地里干活吧。”

“嗯，那我们明天来。”莫默看了看远处绿油油的田地，接着说：“不过我们也没白走，你看，这一路走来路上的风景都很美啊。”

“是啊。”徐老师看了看远处，说：“要不然，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啊。”于是莫默跟在徐老师身后，一起离开了小红的家。

走到离学校不远处的时候，徐老师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学校拿点东西。”

过了一会儿，只见徐老师背着大大的画板跑了出来。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徐老师带莫默去的地方到了，是一个小河滩。

莫默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她像一只燕子，在各种各样的石头上轻盈地跳着蹦着。河滩中间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水流，莫默问：“里面的螃蟹吗？”

“有啊，石头下面，你把石头搬开看看。”徐老师在远处一边放画架，一边回答莫默。

莫默果真一个石头一个石头地搬开看，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在一个大石头下面看到螃蟹了，她激动地跳起来，“徐老师，徐老师，真的有螃蟹。”莫默一回头，看到徐老师正拿着画笔，对她微微一笑。

心里装着事情，莫默无论如何也不能真正的开心起来，她找了一块大石头，呆呆地坐在上面，捡起旁边的小石头往溪水里扔，只听：“噗通、噗通、噗通……”

过了好久，徐老师走到莫默面前：“送给你。”

莫默一看，徐老师递给自己的画中有一个忧郁的女子，那个人好像就是莫默。

“我本来打算让你来这里画个开心的你呢，结果技术不好，把你画忧郁了。”徐老师非常幽默地说。

“呵呵，谢谢你。”莫默说。

“还在想小红的事情。”徐老师问。

莫默叹了口气说：“嗯，老是想起她伤心地在我面前哭的样子，你说，她还那么小，就要承受这么多痛苦的事情。”

“嗯，我能理解。”徐老师也找了个石头坐下。

“你能体会？”莫默有些惊讶。

徐老师看着远处一个农民正在牵着一只小黑山羊回家，说：“你看，那只小羊多幸福，天快黑了，就有人把它接回家了。可是当年的我，就是在天黑的时候被父母抛弃，放在路边。”

莫默更加惊讶了。

徐老师接着说：“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能理解没有妈妈或者没有爸爸的感觉，我更能体会又没有妈妈又没有爸爸的那种孤独、失落、自卑、无助的感觉。或许，小红就是觉得自卑，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就是她没有，甚至连小蝌蚪都有妈妈，她还是没有。”

“都怪我啊，我不应该讲《小蝌蚪找妈妈》这篇课文。”莫默自责到。

徐老师看了看莫默说：“不怪你，你不讲，别的老师也会讲，何况，小红迟早有一天要面对这些事情。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了解清楚，小红为什么没有妈妈，她妈妈去哪里了。”

莫默看着眼前这个朴实的男人，她突然有一种找到知己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