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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长安看着她,不说话。
殷九尧心里这个气啊,饶她奸似鬼,还是喝了老贼的洗脚水。用脚趾头想,她也明白了这药是谁放的。
“长安,这孩子我要定了我跟你说,我下定决心了。”殷九尧赶紧表明态度,“真的,谁现在要是不要这孩子我就跟谁急!”
容长安的神色缓了下来,他周身的威压已经消失于无形,只是嘴角仍旧沉着。
殷九尧就怕容长安不说话,他不说话,她就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是奇了,如果她现在面对的是任何一个别人,她都可以淡定地分析利弊,把这事儿说清楚。
可是遇到的是容长安,她就只想到了一个表明心志的办法。
只见殷九尧一个大步走上前,一把拽过长安的衣襟,吻了上去!
他的唇有些凉,就像他给人的感觉,清冷疏离。看似对谁都很有礼貌,其实对谁都不放在心上。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她用力地吻住他,让他的唇热起来。
蓦地,某人从喉咙里出一声低低的笑声。
殷九尧被笑得忽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她赶紧退开瞪他,“容长安!你都是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
纤腰下一秒被容长安揽住,使得她几乎贴在他的身上。容长安勾起一抹笑,幽幽地道,“脸皮不厚怎么配你?”
“……容长安,你!”殷九尧瞬间又羞又气,却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哼!”
“呵呵……”容长安俊颜终于露出笑来,凤眸情不自禁地弯起来。
殷九尧仰头看着他的俊颜,她喜欢这样的容长安,活着的,笑着的,温热的。至于那个清冷的,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孤独的容长安。她希望,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
只是这个世界上,幸福从来不会来得那么容易。后来,当她与他刀剑相向的时候,她终究是亲手让他变成了那个清冷、孤独的容长安。
殷九尧靠在容长安的怀里,想到刚刚的那碗药,轻声道,“长安,我们走吧?”
“嗯?为什么?”
殷九尧桃花眸中闪过狡黠,“师父不会任由王义就这么揭了我的身份,如果我在他就可以袖手旁观,但如果我和你都走了,他就被这事绊住了。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安心养胎。”
“我了解师父,王义这事他会处理地干净彻底,所以没有两个月他不会回来找咱们。等他回来的时候,孩子的情况也稳定了。”
“这么算计你师父,你倒是不手软。”容长安轻笑着捏她的鼻子。
殷九尧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啧,师徒俩就是要互相算计感情才深厚啊。我要是能算计到他,虽然让他吃瘪他不开心,但是回过头他就能偷着乐两天。”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赶紧扯了扯长安的袖子,小声道,“咱们得快点走。以我对我师父的了解,他今天虽然连面都没露,但这事儿指定是过不去的。”
长安低头注视着殷九尧的模样,她一定没意识到,每次提起她师父的时候,她的眼中都会流露出崇拜的神色,那样的明亮让他都有些嫉妒。
殷九尧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他拿过她手中的包袱,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道,“我收拾。”
殷九尧被他抱到美人榻上,她斜靠在榻上,不时地剥上一瓣橘子喂给容长安。
不到一刻钟,容长安已经将两个包袱装得妥帖整齐。
殷九尧已经给廖世清留了张字条,容长安看了一眼,简直不忍直视。
殷九尧就写了四个字:老子走了。
容长安心说摊上这样一个主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霉运。
“走!”殷九尧走在前面,冲着身后的容长安挥手。
容长安看了眼前面的人儿,哭笑不得,“阿九,咱们不是要去做贼。”
只见殷九尧猫腰弓背,贼眉鼠眼地观察着四周敌情,不时地冲他挥挥手,完全不像个威震八方的大云摄政王。
“也对哈。”殷九尧想想也是,尴尬地笑笑。
她站直了身子,刚伸手打开院门,忽然!白色粉块铺天盖地地砸下来,装粉块的铁盆不偏不倚地扣在了她的头上……
容长安就看那铁盆在殷九尧的脑袋上晃悠着,不时地出嗡鸣声。
殷九尧:“……”
容长安快步走上前,从殷九尧身上拾起一块白块,仔细端详了下,“只是墙皮,无碍的。”
然后,就在殷九尧以为他接下来要帮她把盆取下来的时候,容长安伸出纤长的手指,在盆上弹了一下,“啵——”
顿时,余音绕耳。
殷九尧:“……”说好的鹣鲽情深呢?
殷九尧将盆取下来,整张脸都被糊住了,好在她及时地闭上了眼睛。
除了脑袋有点懵之外,也没受什么内伤。
回屋里将脸上的白粉擦掉,殷九尧怒吼,“师!父!”
“在这儿呢,徒儿找为师什么事儿啊?”诸葛南玥优哉游哉地走进来,儒雅温润的模样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刚那事儿是他干出来的。
“呦,你还没走呐?我以为你都跑了呢。”他笑着挑了挑眉。那个挑眉的动作,与殷九尧如出一辙。
“哼!”殷九尧气鼓鼓地继续擦脸,她现在可是格外得白呢。
“嗯?既然都想跑了,看样子这孩子你是铁了心的要留下了?”
诸葛南玥一和她谈到这个话题,她就心虚了,她凑上前,拽着南玥的衣袖,“师父,您说得道理我都懂。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啊,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您理解理解我呗?”
“这事没得商量。而且我也理解不了你。男女有别。”
容长安在一旁始终观察着诸葛南玥,见南玥眉眼坚毅,似乎是铁了心地不允许这个孩子出世,由不得问道,“前辈这么坚决,莫非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么?”
诸葛南玥那双丹凤眼中忽然闪过极快的一抹锋利,语气也冷了下来,“总而言之,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阿九今晚好好休息一夜。明早我会亲自过来帮你落胎!”
南玥说完,便拂袖而去。
看着院门被关上,殷九尧头疼地扶额,“完了,师父肯定已经命令暗卫将这里守起来了。咱们走不了了。”
容长安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没说什么。
……
俗话说,不想背叛师父的徒儿不是好摄政王。
入夜,当殷九尧一身夜行衣,带着容长安从小院里溜出来的时候,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长安,你那药真得能把小院周围的暗卫全部迷倒?”殷九尧小声问。
“当然。”容长安道。
殷九尧挠挠头,“那你咋没事儿呢?”
“你以为我是你?”
“……唉,你能不能弯点腰,低着点?你这样太高了,容易暴露我们!”殷九尧扯他的袖子。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古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今有……”
“得了得了!你就说不能就得了!现在不是你作文章的时候!”殷九尧心如擂鼓,她擦擦额头上的汗。
她紧张倒不是因为她违逆诸葛南玥的意思,毕竟她活了这二十多年和师父对着干这不是第一次。她紧张是因为,和师父对着干了这么多年,她就一次都没成功过。
想起这事儿她就是一把辛酸泪。现在为了她和长安,她还得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再不要命地试一次。
“快了,出了这道墙。我们就到了外面了。到时候抢两匹马,咱们就安全了。”殷九尧擦擦额头上的汗,和容长安说道。
这里是将军府的后门。
殷九尧现在她有身孕,她不敢动用内力和轻功,她挠挠头,看来还得找个梯子才能爬过去。
“只要出了这道墙就行了?”容长安问。
“切,说得好像很容易似的。你不是还没想起来怎么用武功吗?告诉你啊,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你得跟紧了我,我先出去,然后你就……”
殷九尧话没说完,就见容长安拉开了旁边的那扇小门,走出去了。
“诶?!”
殷九尧颠颠儿地跑过去,脸色怒红,“真是太不像话了!堂堂将军府,虽然是后门,但是也不能不锁啊!”
容长安看了她一眼,“要不你爬墙?”
殷九尧:“……”说好的温柔体贴呢?
二人过分顺利地出了后门,殷九尧正要和容长安去找马,就看见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而两个熟悉的人正站在马车边。
看见她,其中一个急忙走过来。月光照着她的一身粉裙,“主子,容公子。你们出来了就好。”
另外一个人也缓缓地走上前,是影。
殷九尧先瞪了影一眼,又回头瞪了眼粉裙的暗香,“告儿你们,你们要想拖我回去,就赶紧死了这份儿心吧。”
暗香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主子,您看昨天那种情况,那不是情势所逼吗?师父和影都那么说了,我要不那么说,我今天还能完好无损地来帮您么?”
“那你呢?来干什么?替师父监视我?”殷九尧警惕地道。她得问清楚了,否则万一师父一会突然蹦出来,她也能抓两个一起受苦的啊。
“主子,您看昨天那种情况,师父都那么说我,我要不那么说,我今天还能完好无损地来帮您么?”影淡淡地道。
殷九尧嘴角一抽,“……”明明有哪里不对,但她竟然无法反驳!
见殷九尧脸色有所缓和,暗香赶紧看看四周,小声道,“您看我和影今天来就是来找帮您离开的。要不是影提前吩咐了,您说您能这么顺利地就出了小院吗?马车和干粮银子都备好了,您和容公子这就出城吧。”
“嗯?”殷九尧一挑眉,她轻飘飘地看了眼容长安。
容长安耸了耸肩,“哪有那么好用的迷药,说了你就信?”
殷九尧,“……!!!”这孩子没法生了!
“主子,您和容公子快走吧。师父那里有商前辈拖着,不过估计也过不了多久。”暗香连忙将银票都塞给殷九尧。
临走之前,殷九尧奸笑着勾住暗香的脖颈,“小香儿,为什么那块木头会改变主意?他可是一向最听师父的话了。莫不是你把他给吃了?”
暗香的脸“蹭”地就红了,“主子!说什么呢!”
殷九尧哈哈一笑,拉着容长安上了马车,跑了。
一路上,殷九尧都心惊胆战,都出城门了,她还往回看,“长安,您说咱们这是真得逃了?”
“应该是吧,真是多亏了你这两个属下。”
“少来!”殷九尧翻了个白眼,“你根本提前知道。对了,是不是你今天下午出去那会安排的?”
诸葛南玥软禁殷九尧不假,但是他不管容长安。他似乎根本不担心容长安会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什么。
“还真没有。我只是知情而已。”容长安笑道。
“那你下午去哪儿了?”她狐疑地问。
容长安笑笑没说话。他将她拉进怀里,冬夜天寒,他将马车上备好的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安心睡吧。你师父不会追上来的。”
“你说暗香他们帮咱们离开,明天会不会受罚?”
“不会。你人都走了,罚他们还有什么意义。你师父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师父似的。”殷九尧翻了个白眼,忽然,她猛地坐起来,打了个响指,“对了,我们好像还没有定下来要去哪儿?”
“那不如娘子我们来个勇闯天涯吧?以天为被地为庐,四海为家。”容长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啊?真得吗?”殷九尧眼中露出向往之色,只是很快她眼中的光火就寂灭了,“算了,还是回京吧,咱们出来得太久了。京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呢。”
容长安脸上的笑容淡下去,眼中莫名地透着一丝坚毅,“好,我们回京。”
殷九尧眼睛转了转,“如今我怀孕了,回京之后会有更多凶险。到时候如果你烦了,厌了,就忍一忍吧。反正直到我死,我是都不打算放过你的。”
“哦呵呵……那还真是要多谢娘子厚爱了。”
寂静的夜里,马车车辙有规律地响动着,光线昏暗地马车里,殷九尧靠在容长安的怀里,渐渐有了睡意。
她似乎忽略了,她回京是因为京中还有许多人和事在等着她,那么,长安回京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