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你···怎么也不等······等等我!”媒婆坐在位置上好一会子还是进气多出气少,说话十分不利索。
我扶着完全掉下来的下巴,竟是无言以对!这才俊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才俊完全无视掉媒婆的问话,一副老子出了钱想干嘛就要干嘛的架势。于是媒婆又将眼神望向那厢老神在在的何婆子。
何婆子呷一口茶,眼神也没给那才俊一个,朝媒婆说道:“不行,你手上还有货吗?要不行我就换一家了。”
媒婆一脸惊吓的朝那才俊望了又望,忙陪笑道:“有有有,我这就去安排,您老稍坐片刻啊!”说着拖着那才俊就走。
才俊对我投来个无比失望的眼神,愤恨的甩袖而去。
这二人离去之后,掌柜的便往桌上摆上佳肴数味,笑眯眯同我说道:“何老板今日这饭我来请了,老夫人请用!”
何婆子微微点头便用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笑道:“这平安酒楼里的菜色越发好了,老婆子吃了一辈子总也吃不腻!特别是那盘子醋鱼,啧啧!丝毫腥味也无,鲜得直想叫人将舌头也吞下去!”
何婆子这话倒是不假,她这人不好吃,却独独对这平安酒楼的醋鱼情有独钟,三五天必定要来点上那么一盘。
“老夫人谬赞,我这酒楼里的醋鱼还是当年跟着老何学来的,哪里及得上老何的半分!承蒙您当年不吝指教,这才有了如今的菜品。”老东家乐呵呵的说着,何婆子才与我道:“我那口子当年同他交情还算不错,那些我最艰难的岁月里也多亏了他们看顾生意,这才能存活至今,文娘你且记着,做人不可忘本,互相提携才是长存之道。”
我乖顺称是,何婆子又朝那老东家道:“我儿润生去了以后,那铺子便权权交由文娘来料理了,你可得多帮提着些呐!”
老东家仍旧是那副乐呵呵的面孔道:“不敢不敢,您太谦虚了,您这媳妇可是一把做营生的好手,这两年您那铺子在她手上可是风声水起,今日叨扰二位却是有另一事相商。”
何婆子道:“快别站着了,坐下说就是,咱们几十年交情了,范得着玩那一套吗?累不累得慌?”
老东家依言坐下道:“老姐姐说的是,那我就明说了,我那哥哥不曾生下魏淮之时,曾经认过一个干儿子,那小子离家数十年之久,想来老姐姐也是听说过。”
何婆子眼皮跳了跳,又挑起一筷子醋鱼。
“这些年那孩子走南闯北的,吃过不少苦头,后来跟着一个商客学做生意,也挣下不少体已,如今我那哥哥年岁渐长,便想叫孩子们在身边呆着,那孩子孝顺,前些天才归了家来,老姐姐,我是想着,您找个外人来入赘,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
何婆子说:“您说的也有道理,要是能找个熟悉的就再好也没有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领了那孩子上你们家去,给老姐姐瞧瞧,您慢用!有什么需要添加只管叫小二上来就是。”说着,老东家便欲退出去。
“且慢!若是我没记错,你那哥哥坐拥千顷良田,怎么会叫干儿子给人家做上门女婿?”
“不怕老姐姐笑话,我那哥哥是将那孩子疼到骨子里的,可我那个嫂子自从生下魏淮以后,便对鸿儿颇多猜忌,总要疑心那孩子要谋夺她家财产,一直对他有所打压······所以鸿儿才怒走千里,十年不曾归过家,要不是这回我那老哥哥病重求他留下来,他怕也不会在这平安县里常住的,所以我才想着不若给他寻门靠谱的亲事。”
“你那侄儿到是个有气性的,十年不曾归家,呵呵,这样的人会愿意入赘到我老何家?”
“老姐姐说笑了,其实这事还是我那侄儿亲自托到我府上,我这才舔着老脸上来,叫两个孩子相看相看。”
“这里头还有什么缘由不成?”
“老姐姐所言极是,那日我那侄子恰巧到您铺子里打酒吃,见着您家掌柜的,一时惊为天人,多番打听之下知道她近来想寻门亲事,便立时求到我府上来了。”
那老东家顿了一顿又道:“难得的是我那侄子那份心思,不是我自夸,那孩子若是真心对一个人好,那真是会好到骨子里去。”
“如此,那明日便来见上一见再说,你那侄子若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自是没有二话可说的。”
何婆子表态之后,老东家便出去了,我食不知味的拔拉了两粒米饭,很是郁闷,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决定了我的亲事??虽然至此时我已相看了两位才俊,对于三嫁这回事,依旧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太不真实了!
“娘啊······”
“文娘莫急,为娘也只答应了那老东西相看相看他家侄子,不行还可以相看别个才俊的,来,你多吃些!”
无奈之下,我只好拼命吃饭,化悲愤为食欲!
饭后开始,何婆子便开始瞌睡起来,我左等右等不见那媒婆踪影,还道她是要食言,便想着先带着何婆子回家里睡个午觉再说,相亲这事最是不能心急的,于是我摇了摇何婆子说:“娘,不如咱们先回家吧,兜兜这会子该找娘了,我怕小七一人又要应付铺子,又要照看孩子会就忙不过来。”
何婆子定睛看了看我,说道:“润生啊,今天你去唱大戏啊?书不用读啦?”
好嘛!这下安心回家睡大觉!
“娘,大戏唱完了,咱回家啊!”
润生还在的时候,何婆子对他简直算是言听计从,所以我这么一说,她立马站起来就要走,回到家里倒床上便睡了过去。
“快说说相看得如何了?”林七打发了铺子里那几个零散的小客户,八卦的本性爆露无疑。
“统共相看了两个,到是都没有嫌弃我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只是一个说是要带着三房妾氏嫁来老何家,另一个说是要将你大姑先赶出去,再将他那一家老小接进来打理铺子,不叫我碰见银钱,你说相看得好不好?”回到房间我赶忙将身上那花花绿绿的衣裙换将下来,再洗一把绑得紧邦邦的脸,换上自己那灰不拉几的衣裳,果然舒适许多!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也是有的,这事可不兴心急,得慢慢来!哎呀,要是有我在你身边帮着把把关就好了,我看人最是毒辣的!”
“这到是,最好顺带着给咱小七也相看相看才最好!”
我如此点头打趣,却正正打到她七寸之上,叫她害羞得跳脚,逃也似的跑开来。
夜里将这一家老小打理妥当,终于爬上床来之时,我儿睁眼问:“娘亲,小姑说今天娘去给我找爹了,那我爹怎么没回家来?”
“怎么还没睡呢?好孩子要早点睡觉才能长得又聪慧又英俊的哟!”我手指轻轻抚过孩子挺翘的鼻梁,像极了那人的鼻梁。
“爹爹在同我们捉迷藏,不肯轻意出来呢,兜兜快睡吧,娘亲拍拍睡好不好?”
兜兜却固执的缠着我问关于爹爹的问题,何婆子同我早就商定好孩子还小的时候只告诉他爹爹远行未归,是以,这孩子一直不晓得润生其实早已归了西。
“等爹爹回来了以后,我们也不理他好不好?爹爹坏,从来不肯来看兜兜。”
翌日,铺子里买熟食的客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林七利落的取下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一块块将肉食切好包牢,放称上称重:“半只烧鸡,统共三斤二两,算你三斤,麻烦你二十五文!哎,后面的不要插队,一个一个人,都有都有!”
我点好银两,眼梢梢里瞧着小兜兜蹲在铺子门口,用烧木棍在地上画出几个依稀辨出形状的小人来。
“这是爹爹,这是娘亲,中间的小可爱是兜兜,娘亲牵住小可爱一起去郊外放风筝,爹爹负责为我们保驾护航!嗯,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放个风筝吗?我也有爹爹娘亲带我去。”兜兜一面在地上画着圈圈,一面撅着小嘴念叨起来。
起因是昨日隔壁酱油铺子老板的小儿子,同他家爹娘放风筝回来,便找着兜兜开始炫耀,末了还不忘嘲笑一番我家兜兜是个没爹的孩子,虽然兜兜当场便将那小胖子放倒在地上,惹来酱油铺老板好生心疼抱走,并扬言不准再跟我儿玩耍,小兜兜当时十分不屑的朝他们翻白眼,我只当他孩子心性,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如此看来,这孩子对于“爹爹”的需求,貌似还挺迫切,我眼珠转了转,便打定主意依了何婆子好生寻个第三春,也好圆了我儿有爹有娘的念想。
“嫂子,每日里这熟食卖是都挺快的,一早上就搞完了,不若咱们多弄出些出来卖?多挣点银子又不扎手不是?”林七一面啪啪的拔弄着算盘,快速算着今日的营收,一面同我说着,这话她一个月里总要说上十次八次,我笑笑将兜兜抱回来,拍掉他身上沾染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