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三角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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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北京的耀星国际，公关部在公司内部发出了声明和警告。吴亮彻底成为了业界里的黑名单。阿尚将沈漫安排进组里代替吴亮的职位，做摄影师助理。

“靠近一点！甜蜜点儿！”摄影师喊道。

沈漫站在梯子上举着反光板，看着夏添紧紧搂着林初惜的腰，两人面部几乎贴合，好一对荧幕情侣。

“换个姿势！夏添背一下初惜看看！”在摄影师的指挥下，两人连换了好多个pose终于将最后的宣传照搞定。

夏添装作不经意地，远远朝沈漫递过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跟着林初惜离开了摄影棚。

“结束了结束了！终于可以放假回家了！”摄影组的人都在嚷嚷着。

“沈漫，明儿大家都不来公司了，晚上出去聚一下？”

“好啊！”沈漫应道。一群人整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浩浩荡荡地杀去了夜店。

北京的天儿是干冷干冷的，胡悦已经回家去了，而夏添要去参加组里的聚会，所以在明天一早的飞机离开北京之前沈漫大概是没有机会见夏添了。想到这里，沈漫心里不免觉得遗憾。

学校放假了，宿管阿姨留着门，回到宿舍沈漫已经有些晕晕沉沉了。她为人克制，很少去喝酒，一般都推脱掉或点到即止。就是在夏添面前，她都没让自己醉过。聚会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好多关于吴亮的事儿和圈子内无从考证的八卦，玩得不亦乐乎，沈漫却并没有心思参与。

电话在桌上因为震动发出轻微的声音，在略显空荡的屋子里格外明显。是夏添回过来的电话。

“喂……”

“喂……漫漫……”夏添明显也喝了酒，略显沙哑的声音传进沈漫耳膜。

“还没散？”

“早着呢！”夏添说。

“我明天早上的飞机……我们算是说好了吗？”

“你说什么？我这边听不太清楚！”夏添略微提高了嗓门。

“我说，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你说哪件事啊？”

“陪我回老家的事情……见我父母的事情……”

“哦哦！我知道了！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八点的，我顺道去你公寓找你吗还是……”

“夏添夏添！”听筒里传来别人的声音，“快点儿过来！”

“喂漫漫我晚会儿再打给你啊！”夏添说着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喂？”

临近回家，沈漫的父母都盼着见见夏添。沈漫并没有明确告诉父母，但是几人心里都有期待。尽管沈漫觉得现在谈婚论嫁过早，但是整个大学时代自己都在和夏添交往的事，已经让沈漫父母感觉到有必要见一见夏添。这大概是她和夏添最后一次的缓和机会。

看着话还没说完的电话就被挂掉，沈漫苦笑了一下，是早就猜到的答案吗？想告诉他算了吧，却还是有什么放不下。

“干嘛呢？快过来玩！”有人招呼着夏添。

“来了来了！”夏添回到卡座上，林初惜过来抱了夏添满怀，顺势坐在夏添大腿上。“你干嘛去了？”

“家里人的电话。”夏添笑着环着林初惜的腰。“脸这么红？你是喝多了吧？”

“你才喝多了呢！”林初惜头埋在夏添颈间咯咯地笑。“我难受……”

“你看你，说你喝多了还不承认……”夏添说着看了眼时间，对众人说道，“初惜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了，你们尽兴啊！”

“去吧去吧！”众人笑着摆了摆手不在意。

夏添扶着林初惜坐上车，林初惜便黏在夏添身上，笑道，“你以为我真喝醉了呀？”

酒气伴着温热的香气扑面而来，夏添看着林初惜笑意盈盈地面庞不说话。夏添一手环着林初惜，一手抚摸上她光滑细腻的脸庞，睫毛微颤，低头用自己凉薄的唇抵上林初惜柔软的红艳。唇齿之间的酒香，鼻尖上的花香，激烈而乖张。无视四下倒退过去的街景，只有如痴如醉的唇齿纠缠难舍难分。

“初惜……”夏添的声音沾染着情/欲的气息。

“去你家……”林初惜颤着声音回应道。

夏添一把扯上沈漫自己买回来并挂好的窗帘，回身抱起林初惜往卧室走去。强有力的手抚融。是夜是亮，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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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沈漫拖着行李箱，敲了几声夏添的门。也不知道他收拾好没，幸亏还早，应该赶得上飞机。沈漫想着。

好一会儿，门才被轻轻打开，夏添出现在门后，似乎是刚洗漱完的样子，头发还微湿，光着脚来开门。“漫漫？”夏添的语气里全是诧异和惊慌。

“收拾好了吗？别误了机！”沈漫说着，却发现夏添的神色有些慌张。

“那个……我就不回去了吧，你先走吧！”夏添匆忙回答着想关门。

“吹风机呢？”忽然屋内传出一句女孩子的问话。

沈漫下意识地低头，看见门口放着一双女式的精致又昂贵的靴子，瞬间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问你呢！夏添！”再听，那个女声有些熟悉，沈漫抬头朝里望去。

“你自己回去吧！”夏添连忙慌张地把门关上，将沈漫留在了门外，轻巧地锁门声却像巨石砸在了沈漫心上。

沈漫一只手还拖着拉杆箱，一只手拿着两人的早餐。面对夏添合上的房门，半晌沈漫才终于从缺氧的真空中缓回来，鼻腔发酸。原来那个姑娘不是别人，真的是林初惜。

沈漫呆呆地站着，她也想过自己和夏添不一定能走到最后，也非常没有安全感地想过会为什么而分手，可万万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她的脑子里曾经上演了无数场悲欢离合契合转成，却独独没想到，自己被夏添如此慌张而自然地关在了门外。

门内的暖意，是夏添和别人的脉脉柔情。曾经他也将那份柔情给了自己，可现在他也亲手将它摔得破碎支离。

这几年过来，沈漫知道夏添是个能吃苦的人，不管是暑天还是寒日，别人不想接的片子他都接。因为长得太帅，群演的时候难免要遮盖遮盖他的容貌。可是奇怪，这么努力的人现在还没有红起来。可是也奇怪，陪着他一起吃苦给了他无数不可替代的精神支撑的沈漫，却最终并不能给他风雨无阻的陪伴。

纯粹的感情能撑多久，望着冰冷的防盗门，这样就是走到了最后。

楼道里的窗户通着风，一阵阵吹在沈漫身上也吹在了她的心尖上。沈漫将早餐挂在了夏添的门把手上，拖着拉杆箱进了电梯。

是谁说，眼泪若没有人怜惜就失去了流淌了意义。可是沈漫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而垮了表情。

“等等……”电梯门再次打开，沈漫冷冷的目光望过去，是夏添随意套了个套头衫出来。

“我……”夏添踌躇着。

“你这么出来，里面的那位不会生气吗？”沈漫勾起一丝凉薄的笑说道。

“那个……我下去买早餐……”

“哦。”沈漫心里冷笑了一下脸上却是火辣辣地，目光笔直地盯着电梯不断下降的楼层，只想尽快逃离。

“这段时间你一直避而不见，是因为她吗？”沈漫想了想开口道，不知道是想给自己留点自尊还是给自己找个台阶。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咱们好聚好散吧……”

“果然是好散，你是怕我不亲眼看见不死心才故意让我来？”

“不是漫漫……”夏添说道。

“别这么叫我！”沈漫冷冷地说。

“是，我承认你是好，可是好有什么用？我要的你什么都给不了！”

“你爱她吗？”沈漫问。“你是因为爱吗？”

“……”

“如果她不是林少阳的亲妹妹，如果耀星不是林氏旗下的，你爱她吗？”

“……”

“这就是她能给你的，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夏添看向沈漫。“我受够了你的坚持，看够了你的清高！你不接受规则，规则就把你淘汰！演艺圈有多少人是真的靠实力红起来的？现在你也看清楚了，你和我之间不再有可能性了！本来就是因为一场游戏而开始，到现在已经够长了。”

“是啊，已经够长了。”沈漫一笑，“只是你这碗软饭不知道能捧多久？”沈漫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电梯。

她以为她处理爱情的方式会使得她和夏添走得长远，却想不到打败她的不是方式也不是意外，而是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他的眼光不再望向你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输给了幻想输给犹豫不决的违心。

“也好。”沈漫对自己苦笑了一下，像是久等的一场宣判终于如自己所想象的一样成为了意料之中的定局。那张机票她本来就没想着夏添真的会坐上。

北京年前的最后一场雪飘洒在沈漫身上，渐渐融化。

多少个雪夜，她陪着夏添去试镜背台词拍片子，多少个白昼，他们一起上课温书偷偷在自习室里睡着……

几日光阴，面目全非，而你说受够了，那么我还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