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寂此时以凄惨来形容都不够,脸上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流出的血染红了整个脸;右手臂上,一大块血肉消失无踪,皮肉外翻,森森白骨流于外;右胸上的血洞仍然流着血;右腿上也有两个巨大的血窟窿;身上细微的伤口更是数不胜数。
可惜就算凌寂此时表现得有多么凶猛,但是绝对实力的差距使他完全不是黑衣蒙面人的对手,其单手的匕首在与凌寂纠缠间切割了凌寂一块又一块血肉,也曾多次击退凌寂。但是凌寂就像机机械般,再次扑上来。
两人交手的速度很快,在司空怜月上去帮凌寂前,凌寂身上至少增加了十数道新伤口。
“你没事吧?“司空怜月持一柄软剑,与凌寂围攻黑衣蒙面人。
“去找上官青木,我拦住他。”冰冷似铁的声音。
“逃不脱了,以你现在的状态,如果没有我的帮助,十个回合他就能彻底杀了你,而我一个人更是逃不过去。”司空怜月苦涩的摇头道。
说话间,要不是司空怜月以软剑相抵,凌寂的喉咙就要被割破了。
黑衣蒙面人对两人商量的话语没有任何反应,手中的匕首始终稳健。
“我们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司空怜月轻轻一叹,死在这里,说不上多么恐惧,毕竟曾经那么多次接近死亡,只是有些遗憾啊!
凌寂冰块般的面容上突然扯出一抹邪异的笑容,配着他颇为凄惨的身体,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一声低语:“或许吧!”
或许是感受到了凌寂语气有些不对劲,司空怜月瞥了凌寂一眼,只见凌寂攻势一顿,气势汇聚,无边的黑暗聚集,笼罩了凌寂的身后,形成一个迷迷糊糊的虚影,同时她也看见了凌寂的起手式。
幽冥指!
“你在干什么?你会死的!”司空怜月大吼道。
“死就死吧!”凌寂轻轻吐出几个字,淡淡的目光,望向黑衣蒙面人,一根巨大的虚影手指,按下!
带着并不稳固的虚影,那根手指携寂灭的力量,突破时间与空间的力量,与黑衣蒙面人撞上。
“嘭!”
血雨纷纷,飘洒四处,血色浸染了整个天空。
在司空怜月眼中,凌寂那一指按下的时候,每前进一分,凌寂的生命力就被抽空一分,而他的头发也逐渐由黑转白,黑发变成了银发。
黑衣蒙面人死了,死无全尸,凌寂施完这一指,也倒下了。
但只有凌寂一人知道,在与之面对面的时候,他看到了黑衣蒙面人面临死亡之时并没有恐惧,他的眼神反而带着笑意,不是解脱的笑意,而是真正的笑意。
为什么?他不能理解。
可惜他也无法去追寻答案了,原本身体就处处血洞的他还强行施展幽冥指,生命力的严重缺失,说不好,他这一晕倒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凌寂!”司空怜月一声惊呼,向凌寂奔去。
“你这个傻瓜,他要杀的人又不是你,你为什么不自己逃啊!”司空怜月跪倒在凌寂身前,眼泪盈出了眼眶,哭喊道。
“他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你死了,他也绝对逃不了!这个道理,想必他自己也明白。”上官青木的身影出现在凌寂身旁,从来是笑脸示人的他此时脸色阴沉得近乎要滴下水了。
“上官大哥,你医术出众,你一定能救他的,求求你救救他!”看到上官青木,司空怜月就像看到救命稻草般,乞求道。对于上官青木的话,她近乎无视了。
上官青木半跪在凌寂身旁,抓起他一只手,按住脉搏,片刻,喂了凌寂一颗青色灵丹,背着凌寂残破的身体向山下奔去。
司空怜月没有丝毫意见的跟在上官青木身后。
……
待凌寂再次醒来,时间已经过去十天了。
那双淡然的眼睛刚一睁开就被一直守在凌寂身前的司空怜月发现。
醒来之后,凌寂已经知道他强行施展幽冥指的后果,寿命减少至少五十年,原本快要进入洞虚中期的修为退步到先天后期,还有一身至少需要养一年的严重伤势。
凌寂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任何诧异,能够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同时,他也知道了,他能活下去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司空怜月至少放了自身四分之一的血液为他补血。就是因为司空怜月的血液含有血魂参的药力,以血魂参的药性才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为司空怜月被刺杀事件,司空明雄和司空鸿天震怒,集魔教之力严力追查,最后只查到她外祖父家的对立势力对此有所牵连,但是究竟是什么势力所做,他们一直查不出来。
刺杀的黑衣蒙面人被凌寂打爆,再找不到丝毫线索。而司空怜月外祖母墓前被凌寂击杀的暗夜血鸦也没有特殊标志。
暗夜血鸦以血为食,极聪明,伪装惊人,速度无匹,突袭为主,残忍弑杀。
凌寂是先攻击它的双翅,造成它速度大减,最终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之击杀。
怒火积聚的司空明雄、司空鸿天两人将牵连者灭门,可是找不到幕后黑手,再不甘心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
“为什么那时候你不自己逃跑?你应该知道,如果你逃跑的话,那人根本不可能会追杀你的。“司空怜月神色复杂的问道。
“两个原因。一是,如果你死了,那你父亲和哥哥绝对不可能放过我,我也绝对会给你陪葬。二是,我欠你们的,如果在那座小城没有遇见你们的话,此时的我可能已经死了,所以我还你恩情。”凌寂淡淡答道。
“就这样?”
“就这样!”
停顿了好久,司空怜月再次开口笑道:“那这次我又救了你一命,怎么算?”
“我再还你一次罢了。”凌寂平淡道。
“呵呵,你要还我的救命之恩,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这次刺杀之后恐怕很久我都下不了幽冥山了。”司空怜月淡淡笑道。
“那就先欠着,总会有机会的。”凌寂冰块似的脸没有一点波动。
两人之间久久没有再说话,沉默了良久,司空怜月开口告辞。
转身之后,一滴泪水滑落眼睛,滴入泥土,碾作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