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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拿着一把五彩缤纷的鸡毛掸子就冲杀了过来,惊吓过度的梁隆意总算是回过神,转身就跑,一边大叫道:“我没打她,我也没骂她,我连……一句话还没有说,她……她就哭成这样了好吗,我……真的没有欺负她,是她……”是她欺负我,这样丢面子的话打死梁隆意,他也说不出口,就一边跑,一边恶狠狠地道:“安芸熙,我们梁子结大了,啊……”
安芸熙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不由双手捧住下巴深思了起来。她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神中却满含遮掩不住的笑意。梁隆意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她含泪而笑,双手捧腮的样子好似一朵沾着露水,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他不由怔愣在当地,忘记了逃跑,被梁庆重重地在脊背上抽了一下,他嗷呜惨叫一声,蹦走了。
回府以后,安芸熙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她的性子一向随和懒撒,不大喜欢管这些闲事,而今是被二房和自己偏心的祖母彻底的激怒了,才会不辞辛苦的绸缪。现在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梁王府参与了这件事,那二房想要若无其事的逃脱,根本就不可能了,她放心的很。
可是安芸熙才刚刚进入梦乡,巧莲就进来将她叫醒了,说是柳嫣来看望她。听说是柳嫣来了,安芸熙刚刚甚嚣尘上的起床气悠的就消失了。
巧莲还没有给她收拾妥当,柳嫣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柳嫣是家中幺女,二个哥哥,只有这一个女儿,在家娇宠的很,养成了娇俏活波的性子。她和安芸熙是同岁,可安芸熙看起来却比她大,两人因为谁是姐姐,没少争论辩驳,但感情也越来越好。
柳嫣进屋就一把抱住她,她搂的太紧,安芸熙都被勒的咳嗽了起来,巧莲和疏影忙联合把自己的主子从柳嫣的怀中解救出来,但安芸熙的脸也已憋的通红。她苦笑道:“柳嫣,你是因为我病愈来看望我的,还是想要谋杀我啊。”
柳嫣的回答是又一把抱住她,把巧莲两人紧张的不行,好在这次她有了分寸,还可以让安芸熙出气。她抱住安芸熙的腰,用力的晃动着,欣喜的道:“芸熙,你没事就好了,你知道吗,知道你感染瘟疫被送去了庄子,我真是担心死了。还抄些了许多经文,去佛前供奉给你祈福,还许了愿呐,过两天我们一起到寺庙还愿去。”
安芸熙被她晃的头晕,忙答应道:“好,等二天,我和你一起去,你快放了我吧,若不是认识你久了,我每次都要怀疑你是想要害死我。”
柳嫣嘿嘿笑着,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回头叫道:“锦屏,把我送给三小姐的礼物拿过来。”
锦屏是柳嫣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跟随她一起来的,竟然候在门外没有进来,安芸熙不禁有些奇怪,柳嫣在她面前,从不知矜持为何物。
锦袍在外答应了一声,好半天才磨磨蹭蹭的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银质的鸟架子,架子周围的花纹繁复而华丽,上面的鹦鹉也很是可爱,红红的喙,翠绿羽毛。虽然锦屏走的慢,但还是有些不稳,那鹦鹉在鸟架上扑棱棱的跳跃,一边尖利的叫唤,口吐人言:“芸熙吉祥,芸熙吉祥……”
她们年岁都不大,都是小孩心性,看到这么可爱,赏心悦目,还会说话的鸟,不禁一个个好奇的围住鸟架子,逗它说话。可是鹦鹉说来说去就一句话,不断的重复。
安芸熙不禁问道:“它……它只会这一句话吗?”
柳嫣高傲地仰起脸,哼道:“你知足吧,知道就这一句话我教了它多长时间才学会吗?”
安芸熙郑重其事的道谢,柳嫣笑嘻嘻的道:“你若真有诚意道谢,就叫一声姐姐。”
“我比你大好吗。”
“谁说的,让她站出来……”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了千篇一律的争执辩驳,几个丫鬟是司空见惯了,波澜不惊的自去一边玩耍,让两个主子自己吵去。
安芸熙送柳嫣到了大门口的时候,恰好看见安文淑并一众婆子迎了一个年轻的女子进来。那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她身穿浅杏色的纱裙,身材婀娜窈窕,弱不禁风,眼神更是温柔如水,连安芸熙都禁不住看了几眼。
安芸熙的容颜虽远胜于她,但毕竟年纪幼小,显得有些青涩。那女子却已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已张开,自有一股迷人的少女气息,动人心魄。
柳嫣不满的拉回她的视线,小嘴厥的老高:“芸熙,你可不能移情别恋,不要因为家里来了漂亮的姐姐,就忘了我啊。”
对于柳嫣每每的语出惊人,滥用成语,安芸熙已经是见怪不惊了。含笑道:“放心了,我不会移情别恋的,我只喜欢你,好了吧。”
柳嫣闻言才高高兴兴的上了自家的马车回去了,安芸熙刚刚回转,甘氏身边的金嬷嬷就过来传话,说是要芸熙去见侄小姐。
安芸熙想可能就是刚才那个少女,侄孙小姐,那就是甘氏娘家的侄孙女。甘氏因为娘家在安家艰难时,不肯出手帮衬,便逐渐疏远。后来安家渐渐发达,安国鸿凭借卓越的军功,封为公侯,甘氏的娘家便贴了上来,是甘氏自己不待见,把他们赶出去,怎么今日反而开始来往,还要自家的姑娘去相见。她虽满腹疑云,却也不敢耽搁,带着巧莲去了甘氏的屋里。
那少女性格温柔贤淑,竟是连性子乖张的安文淑都能相谈甚欢,安芸熙进去的时候就见两人有说有笑的。
不但安家的姑娘在,连安瑞靖和安瑞文都唤了过来,甘氏拉着那少女的手笑的开心,好似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几许。她的笑容难得的慈祥和蔼:“这个是素问,是我娘家的侄孙女,她母亲不在了,和自己的父亲兄长生活在一起多有不便,所以以后素问就要住在我们府里,你们姐妹兄弟以后要好好相处。”
甘素问上前和大家见礼,她相貌美丽,性格温柔,和谁都相处的很融洽,甚至连沉默寡言的安瑞文都破天荒的说了几句话。
满室其乐融融,安芸熙简直怀疑是自己疑神疑鬼,虽然总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得默默地站在一旁当背景。
甘素问为人却很是周全,即不会让她人觉得太亲近,也不会让人觉得疏远,面面俱到,连倍受冷落的安芸熙都照顾到,和她闲聊了几句。
若不是上一世的经历太凄惨,安芸熙恐怕也会喜欢这样温柔和善的女子,只是如今她是疑心重重,看谁都不像是好人,只是微笑着应付了几句。
安国鸿限制的时间是三天,这三天里,安芸熙在府里没有见过二房那对父子,蒋氏也是忧心忡忡的。
但第三天的早上安芸熙见到安铭时,却见他喜形于色,红光满面,绝不是将要致仕的模样。安芸熙知道自己这个二叔嫌贫爱富,入仕之后汲汲营营,一心向要望上爬,要他致仕,简直比要他的命都难受,他是绝不会笑的如此开心,跟捡着金元宝一样。
安芸熙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快步向安国鸿的书房走去,却在中途遇见了安瑞良。他见安芸熙急匆匆的模样,不由道:“三妹妹要到哪里去,四皇子造访,爷爷要我们都到大门口迎接呐。”
安芸熙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四皇子是贤贵妃所生,子凭母贵。在朝中的地位超然,并不比太子逊色多少。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纡尊降贵的来国公府,必然和安铭脸上难以掩饰的喜色有关。
国公府大门洞开,一大家子竟然都到了,安芸熙远远地站在后面,小脸紧绷,没有丝毫的表情。
四皇子梁易凯今年刚满十八岁,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只是他满脸的倨傲之色,眼神清冽的扫过安家的众人,才淡淡的开口让跪拜在地的众人平身。
他和安国鸿寒暄了几句,就道:“安国公不必多礼,我也是途径此地,忽然想起鸿胪寺卿大人说府中有一座玉石屏风,上面的纹路是天然的山水图,所以想来看看罢了,你自去忙吧,有瑞良陪侍就行了。”
梁易凯年纪轻轻,为人虽然倨傲猖狂,但说话真是面面俱到。先是说自己是为安铭而来,随后又要安瑞良相陪,其居心用意自是不言自明了,是为二房父子撑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