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8年…
天色已晚,已是傍晚时分,之前热闹非凡的菜市场打烊后也已经冷冷清清了。但菜市场旁边的一栋简陋的小茅屋门前却排起了长长的人龙队伍,这里从清早时分开始已经很多人排队,排队的人都翘首以盼希望尽快轮到自己。
小茅屋门前有一张普通的木桌,桌子上铺了一块白布。一个相貌奇特,穿着黄色褂袍的年约二十岁的年轻男人坐在桌子后面,虽然他骨骼精奇,但是却是一副仙风道骨脱俗的感觉。桌子旁边有一面番旗,旗上写着“管氏卜卦”四个大字。
“管辂先生,不,管辂大师,我家的耕牛两天前丢失了,我一家人的土地耕做都离不开那头牛啊,求大师指点迷津,让我能找回那头牛!”坐在桌子前面的一个农民装扮男人不断地向管辂低头致谢,请求管辂为他的牛占卜。
“嗯,莫急,且让我算算吧。”管辂闭上眼睛,左手不断地掐掰,过了一段时间,他睁开眼睛,慢慢地说到。
“你的牛现在在离这儿十多里的半山山谷里,你向西一直去,多找几个人去到那儿搜索一下,就会找到它了。”说完管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盛惠五十钱。”
“是,谢谢大师!”那个农民男子满心欢喜,毕恭毕敬地奉上佣金,然后起身鞠躬做辑后离去。后面排队的人议论纷纷。
“喂,真的假的,牛还没找着呢就先收钱,他是神棍吗?他不可能真的知道牛的真实所在吧?”
“但你听说过管辂大师占卜不准吗?反正我没听说过,让他占卜的人一天有几百人,据说他从来没算错过一次!”
“那么神奇?真的假的?!”
“天色已晚,各位乡亲请回吧,明天再请早。”管辂没有理会排队的人的议论,只是向排队的乡亲鞠了一躬致歉,乡亲们渐渐散去了。
管辂把桌子和摆摊工具都搬回自己十多平米的小茅屋里。天色已经昏沉,管辂长长地舒了一个懒腰,准备去做饭。
门帘上的珠子突然传来一阵“叮呤”的响声,像似一阵风吹进了茅屋里,管辂猛地抬头看向茅屋门口,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茅屋门口。
“你好管辂先生,老夫远道而来,想请你帮我占卜一下。”一把沉稳浑厚的老年男人的声音传到管辂的耳朵里。
烛火昏暗,管辂没能看清门口老年男人的脸和五官,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下半身,那个老年人身穿着一件灰白的的长袍,身材高大而偏瘦,颇有文人学士之感。
管辂看完那中年人略有惊诧,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客人来晚了,我已收拾好道具,不便占卦,阁下请回吧。”管辂想打发那个中年人离开。
“老夫远道而来,实属不易,还请先生为我占卜,老夫定以重谢。”那个中年人坚决不肯走。
管辂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他的右手微微掐算了一下,马上释然了。
“看来阁下确实远道而来,且等管某为阁下效劳,请坐!”管辂不动声色,招呼那个老人坐到书几前。那个老人不知什么时候一下子就坐了下来,就坐在管辂面前。管辂这才看清楚这位老人的脸,眼前的老人
“阁下之来意我已知晓,敢问阁下是替自己问卦,还是替别人问卦?”管辂向老人发问
“既然知老夫来意,又何以问卦为谁所求?”那个老人反问到。
管辂只是淡淡地一笑,没有回答那个老人的问题。“阁下并非凡人,此占卦之卦象阁下也已知十之七八,又何需再问?”管辂问那位老者,他故意将“并非凡人”四个字读重一些。
老人缓缓地说到。“最近十多年,我一直跟随在我那最得意门生身边,目睹他和他的君主一直走南闯北,颠沛流离,内心实在难过,但也知天命难为。我以前曾请许子将为我那学生看相,许邵说我那学生乃人中龙凤,位极人臣,只可惜…唉,现老夫虽已然西去,但实在怜惜我那学生,先生乃卦象之名士,望先生能为老夫那学生占上一卦,已了却老夫之心愿。”
“水镜先生乃天下闻名之学者。只恨管某生不逢时,未能向水镜先生请教。先生既已囧然一身,却仍挂念学生,管某愿为先生之弟子占卦,以圆先生心愿。”管辂突然说出了水镜先生的名字。
那老者捋着胡须笑着点头。“那就有劳先生了。”
“水镜先生桃李满天下,但能称得上最得意的门生我,想应该是现刘备账下军师诸葛亮,不知管某猜想是否正确?”管辂侧着脸看着身前这位自称水镜先生的老者,或者更准确说应该是水镜先生的英灵。
“呵呵,神卜管辂果然名不虚传。我那不争气的学生性格有些执拗,其实他可能也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但他总相信自己能改变命运的安排,我希望你能再帮他卜一卦,看看是否和许邵之说一致。
“且待我算之。”管辂闭上眼,右手飞快地掰算,他头上渐渐冒出汗来。约摸过了四分之一个时辰,管辂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抓起笔,在占卦纸条上迅速写了一些字,递到了水镜先生面前。
水镜先生并没有拿去那张纸条,他只是瞅了一眼,然后一字一句慢慢念出来:天下三分,卧龙盘川,虽得其人,未得其时。看完后,水镜先生闭上眼睛长叹一声,轻声说到:“果然如是,与之前许邵之相卦一致,此乃命也,命也!”
“历史浩瀚,奔流向前,又岂会因个人意愿而改变,请先生安心,一切皆为定数。”管辂说着安慰的话。
“也对,命数又岂是个人可改变?谢先生开导,我自安心去矣。”水镜先生的英灵向管辂一拱手,小茅屋里忽然刮起了一阵奇怪的风。
“且慢…”管辂叫住水镜先生的英灵。“历史虽无法改变,但历史也会重演,或许他日重演时,另有一番新的气象,先生何不豁达以待之?”管辂忽然跟水镜先生说了一些独特见解。
水镜先生沉默了片刻,忽然仰天长笑。“先生所言极是,是老夫庸人自扰之。先生一席话让老夫毛塞顿开,且待我们一起见证历史重演,老夫也拭目以待。”
茅屋内的风骤然变大,让管辂的眼睛都无法睁开。当风停下之后,管辂睁开眼睛,水镜先生的英灵已经消失了。在那张书几上,摆放着一堆白花花的银两,管辂拿起来看了一下,大约有500两,管辂苦笑地摇着头。
数十年以后,水镜先生的墓冢受洪水影响,人们在改移墓冢时水镜先生的棺木不慎跌开,人们惊奇地发现水镜先生的棺木里只有书籍笔记,并没有金银等贵重物陪葬,而据水镜先生的学生回忆,他们当时确有将真金白银置于棺木内以表谢师之情,现金银散去,恐是先生之灵以显清廉之风,此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