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血战西城

战争，很贵。战争年代，一个大型帝国的常备军数量能达到百万。一百万士兵是一个什么概念？除去武器盔甲之类不算，单单他们一天吃的粮食就是四十万斤粮食。而士兵正是最大的劳动力，战争年代所有的青壮年都被征入伍，留下一些老人和小孩种植庄稼，帝国战时的粮食产量是和平时期的一半不到。一场大型战争所带来的负担是超乎想象的，大量平民流离失所，城市的破坏，经济的倒退，再强大的帝国都无法在短期内承受两次以上的战争。正因为如此，在开皇历年前，大陆上四个大型帝国呈现四足鼎力的形式，足足持续了近百年。即使是这样，边境产生的小摩擦的军事材料消耗也是以每年数百万金币的一比大开销。

——《论战·开篇·战争的经济学》

萨提亚帝国的军队已经在西城城郊外呆了两三天了。自从上次的试探之后就没有再发动进攻，甚至也没有将西城围城，任由哨兵来往于主城与西城之间，除了堆在一旁准备火化的尸体堆之外仿佛没有什么战争的影子。

希伯莱不着急，只要他守住塔林堡，帝国内陆就算安全，尚未进入战争警戒的内陆地区就是一个大型生产机器，从帝国各处调集过来的士兵和物资正在源源不断的送过来。打持久战的话，萨提亚帝国肯定划不来。

根据对方的旗号来看，萨提亚这次带队总指挥的依旧是希伯莱伯爵的老对手马克西姆·米勒公爵，两人驻守边关多年，也有过数十次交手，深知对方的用兵手段。马克西姆素有“战场双刃”的称号，在战争中为达目的不计代价，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战斗方式让人防不胜防。西城外四千具士兵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让人奇怪的是，马克西姆的爵位不降反升，短短几年内从侯爵升到了萨提亚为数不多的公爵之一。

跟马克西姆相反的是，希伯莱很珍惜士兵的性命，从不打无把握的仗。马克西姆的这种战斗方式逼着希伯莱不得不投入全部兵力跟他硬抗。在过去几年里，小到数十人的游骑遭遇战，大到数千人的据点攻防战，双方都给对方留下了或多或少的伤痕。

可是现在好几天了对方还没动静让希伯莱有点奇怪，按照马克西姆的性格，四千人根本不是他应该有的战绩。

“约瑟，你今夜带五千轻骑兵骑兵从北门出发，绕过敌军营地袭击敌方补给线。辛迪加，你同样带五千人从东门出发。切记遇敌就退，只攻击补给线。”两道命令下去，两位“赤豹骑士团”中队长领兵出了城。虽然暂时不知道敌人的下一步动作，但是也不能让他们闲着，一万骑兵够他们忙碌一阵子了。

两天后，被袭击了补给线的马克西姆出于礼貌，派兵切断了西城与主城的通道，不少年轻的军官私下在讨论是不是柯西莫得罪了希伯莱，小肚鸡肠的伯爵大人正在暗中向着龙骑士丢石子。同天下午，从萨提亚国都出发的一整只五万人的部队抵达了前线，其中包含了整整一个中队的魔法师团队。

面对塔林堡这种比乌龟壳还坚硬的城市，魔法师无疑是最好的攻城武器，得到情报的希伯莱伯爵立刻将城中的魔法师队伍的营地直接安在了城门口。你有魔法师我也有，人数不如你我有城墙可以躲，没有屏障保护的魔法师甚至可能会被一支胡乱射出的箭带走性命。

“报！西城敌军正在攻城！”“报！北城郊外发现敌军！”“报！南城郊外发现敌军！”三名哨兵急匆匆的赶紧来汇报军情。

哦？这是要同时进攻三个堡垒？以他们的兵力如果兵分三路的话希伯莱只要从主城出兵逐个击破即可，生性谨慎的希伯莱难免开始怀疑其中有诈。

“诸位请过来看，现在三处堡垒都接触了敌军，但是似乎只有西城已经开战了。”议事厅内此时正围着各队的大队长以及一些杰出的中队长，希伯莱招呼他们过来看地图。

“这会不会是敌人的疑兵之计？”一名年轻的参谋脑筋动的最快。

“有可能，但是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哪里？”有时候塔林堡的防御工事也让城守感到苦恼，每个堡垒相距太近，敌人随时可以更换攻击目标。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西城，西城跟萨提亚帝国接壤，如果他们夺取了西城，作为进攻主城的跳板再合适不过了。而且现在我们与西城已经失去了联系。”

议事厅里绝大多数人都赞同这个观点，希伯莱陷入了沉思，西城在战略上来说比其他三城重要的多。

“伯德文，让你的大队做好支援西城的准备，听我命令随时准备出发。”

隶属骑士第一大队的伯德文领取令箭后退了下去，城中不断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塔林堡中的不适合战斗的居民们已经被疏散到附近的几个城中，这也是塔林堡的战时规定。将平民疏散可以极大的降低粮食的消耗，此时的塔林堡就是一个大型军事基地。

当天下午，萨提亚帝国兵分三路开始对塔林堡的三个卫星城发动攻击，大量的投石机不断向天空中投掷石块，即使是主城里的人都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西城的城墙损坏最严重，前几天的伤痕仅仅用一些木条钉上，根本抵挡不住投石机的攻击。而且相比前几天，这次的攻击更加猛烈，无论是天上不断划过的淡黄色箭矢还是从天而降的火球都压制着城头的士兵无法进行有效的防守。

好在西城的投石机在城墙后面，而且魔法师的攻击射程实在是无法与魔弓手相比，被迫将距离拉到了二百五十米。而这已经进入投石机的射程了，为了保护魔法师有效的施法，萨提亚动用了两个重步兵中队保护魔法师，即使是重钢盾和板甲的保护下，还是不断有士兵和魔法师被乱石击中阵亡。

到傍晚的时候，西城城墙已经被砸出了好几个缺口，已经有不少地方爬上了萨提亚的士兵，正在和不断补上来的奥斯兰士兵进行白刃战，双方的阵亡率正在不断拉近中，而此时躺在城墙下的士兵已经堆起数米高的尸墙了。

马克西姆用将近一万人的尸体堆起了踏上西城的人梯！进行了一下午防守战的西城已经有两千多人的伤亡了，受伤的士兵越多，士气下降的就越快，特别是断手断脚的士兵给后备补上的士兵造成极大的压力。而且西城现在已经失去了物资补给，城中的石块和弓箭储备已经快见底了，不少投石机不得不停止投射。如果再不行的话就要拆掉投石机当擂木用了。

柯西莫看到不断有士兵被抬下城墙，如果主城再不来援军的话西城绝对熬不过明天。柯西莫从怀中掏出龙笛，放在嘴边吹动起来。

仅仅过了几息，天边传来了一阵轰鸣声，仿佛是惊蛰天的响雷般沉闷。远处的云彩正在翻滚，晚霞被狂风撕扯着，如同被火烧过的云不断消逝。一瞬间，一道青色的光芒撕破了残留的彩云，正以非常快的速度飞行着。

在战场上厮杀的士兵们也注意到了天边不断传来的雷声，轰鸣声压过了战场上的嘶吼声，士兵们不断停下手中的刀剑，转身看着极速接近的青光。

“是我们的龙！”奥斯兰帝国军人当然认识这只代表他们城守的青色神龙，有神龙参战，守军的士气立刻上涨了，士兵们不断欢呼着将愣在原地的敌人砍翻下城墙。

青龙从天边到西城上空仅用了数分钟，青色光芒仿佛没有惯性似的突然滞空在城楼上方，柯西莫身子用力一跃，拽住缰绳翻身上了坐骑龙，从龙鞍旁摘下龙枪，缓缓飞到城墙上。不少萨提亚士兵这么近距离见到神龙，被其强大的神威压迫着跳下了十几米高的城墙。

“杀！”突然一阵吼声从侧面传来，数千名重装骑士冲进了轻步兵的侧翼。一身火红色铠甲，同样颜色的大氅随风飞舞，清一色的枣红色骏马飞速地奔跑着。长达两米的骑士枪穿透了轻步兵手中的小圆盾和皮甲，直接钉在了地上！

“是援军！援军来了！”不论是从头到脚的赤红色还是身后随风飘荡的旗帜，都表明了他们高贵的身份——帝国五大精锐之一的“赤豹骑士团”。而且从领头的壮如狂战士一般的骑士能看出，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是伯德文带领的骑兵第一大队。这支以纯重装骑兵组成的大队是“赤豹骑士团”中最具战斗力的一支。

无论是天上的神龙还是侧翼杀入的重骑兵，都是轻步兵的噩梦。每个重装骑士的骑士枪在贯穿一个以上的士兵后被丢弃在地上，数十公斤的骑士剑不断刺入血肉之躯，带出一道血线后华丽的离去，而他们的长剑砍在全副装甲的重骑兵身上仅仅只能留下一道白色痕迹。

溃败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