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容虽然没有亲自去拜见皇上,但也指使下人端了茶点去,可是没多时,就有下人婆子来回消息,侍卫守着静安院,她们根本没法去侍候。
至于送吃食进去,更是万万不能了。
佳容听言,便索性不管了。
本来她就不愿意皇上沾她这纯王府的吃食,毕竟入口的东西,谁又说得清。
而且赵锦为了让各方势力安心,特意留了几个他府的眼线在府上,她可不想这些人趁机作乱。
皇上越是冷漠,越不动纯王府一分一毫,就越是让佳容放心。
直到皇上离开王府,佳容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下意识的起身,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皇上能私访纯王府,这时候来找肃亲王,要谈的事情,肯定不是一般的小事,她现在就是去找肃亲王,肃亲王肯定也不会告诉他。
等到晚上,佳容把事情和赵锦一提,赵锦只说:“这事和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不用担心。”
佳容看赵锦的样子,好奇的问:“怎么着?难道你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赵锦哭笑不得的把佳容拉到面前,捏了捏她的脸才罢休。
“你当为夫天天真的闲得没事做,吃干饭吗?”
佳容扬着眉眼,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正是透露出此种意思。
赵锦呕出一口血,识趣的没有去问她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
“眼下边境不安稳,接连发生了几次被人屠村的事情,每次等到我们的人赶到,对方又跑了,皇上这次恼怒,我猜他可能是觉得肃亲王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
佳容一脸惊色,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她早就听赵锦说过,肃亲王是他们赵朝王氏的战神,由于有他在,周边一些蠢蠢欲动的国家,谁也不敢轻犯。
可是以前听说,却不像这次一样,感受这么深。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肃亲王受伤的事情,怎么会传得那么远啊?”
肃亲王在纯王府养伤,再加上当天遇刺,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但怎么着也不该在短短时间里,直接传到了周边国家去,且让他们马上做出了反应。
赵锦目光悠远的说:“这国都只怕又要不平静了。”
佳容皱皱眉,不快的说:“我还以为会有几年快活的日子过呢!没有想到,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嘛。”
赵锦轻轻一笑,神色复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佳容想了想,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虽说边境有些乱,但真要乱起来,直接开战,也不是一时三刻的时间,皇上来找肃亲王,只怕是因为国都有其他国家的暗线的原因。
这种事情,佳容都想得到,更何况是皇上那种经历过皇宫倾轧,坐上帝位的人。
次日,皇上上早朝时,就下了调令。
霍国公年纪大了,这次倒没有派他去,派去的是霍世子。
佳容想了想,淡淡一笑。
她一个内宅妇人,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是白废心神。
照例,佳容抱着小寅儿去了静安院。
肃亲王在王府养伤,日子闲得有些无聊,便让佳容在小寅儿醒时,抱到他屋里去,让他玩玩。
佳容把小寅儿往肃亲王屋里一丢,就去找银杏婆婆了。
反正小寅儿有奶嬷照顾着,肃亲王那里也有丫鬟侍候着,她一个做娘的,在不在旁边并不重要。
银杏婆婆屋里,照例静悄悄。
佳容没有看到银杏婆婆,倒是徐嬷嬷正在屋里,看到佳容立刻上前侍候。
“我师父人呢?”
徐嬷嬷恭敬的说:“回王妃的话,婆婆在里屋里。”
佳容朝着里屋的方向望了一眼,轻声询问起昨儿的事情。
“皇上来时,有没有见到你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徐嬷嬷会心一笑,“皇上来时,院里的奴婢都在屋里,并没有出去走动,而婆婆正好在药方里,也没有和皇上碰到面。”
“这就好!”
佳容彻底的放下心来。
昨儿就担心这事,但是又不好眼巴巴的跑来问,否则的话,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指不定让人怎么编排。
银杏婆婆早在里屋里听到了声响,见佳容迟迟没进去便走了出来,听到这话,眉眼一抬望向佳容。
对上银杏婆婆的眼,佳容讨喜的笑笑。
“师父虽然厉害,但是在皇权面前,我不是也怕师父吃亏嘛!”
银杏婆婆目光闪了闪,没有说什么。
佳容也没有多问,只是一向记挂肃亲王身体的皇上,这次竟然没有见银杏婆婆,没有亲自过问他的病情,想来边境上的事情,可能不像赵锦说得那般简单。
“你派人去给我寻几味药。”
银杏婆婆突然掏出一张纸。
佳容接来一看,面有异色的问:“师父,这哪里是几味药啊!而且这些药都不好找啊!”
即使她是王妃,她的男人是王爷,对于这些千金难买的稀贵药材,他们一时三刻也找不齐。
银杏婆婆面不改色的说:“我没有要你立刻找齐,只要在赵寅一岁前找来就行。”
佳容目光闪了闪,再认真看了看这些药材,诚恳的说:“多谢师父,只是师父打算做什么啊?”
她见看这些药材,也看不出药方,毕竟银杏婆婆的药方,肯定不止这些药。
银杏婆婆嗯了一声,说:“替他调理身子。”
银杏婆婆简单的解释完,见佳容一双大眼仍旧水汪汪的望着她,便再次解释,“强身,健体。”
顿了顿,加了一句,“虽做不到百毒不侵,但比起普通人要强许多。”
佳容了然,看着药方的眼热起来。
“师父放心好了,我会跟王爷说的,到时候会天天盯着他。”
银杏婆婆这次没再多说其他。
佳容左右看了一眼,见徐嬷嬷也不在旁边,就小声和银杏婆婆说了昨天皇上来的事情。
末了,顿了顿说:“我觉得以皇上的想法,只怕等肃亲王的身体好了,肯定会派他再上战场的。”
银杏婆婆眼神一垂,没有说话。
佳容又说:“肃亲王虽然被称为战神,但是战场瞬息万变,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银杏婆婆面不改色的说:“你又知道皇上会派他上战场。”
佳容得意的努努嘴,一脸骄傲的说:“当然,肃亲王威名远扬,这次他国来犯,就是听说肃亲王受了重伤。所以等到肃亲王身体好了,肯定要去战场上走一圈,至少要起到一个震慑的效果。”
银杏婆婆再次垂眼,没有接话。
佳容苦口婆心的劝说:“师父啊!你就别倔强了吧!你有什么事你就和肃亲王说开啊!两个人加起来就快百岁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清楚的,难道你真打算虚度这一生吗?”
银杏婆婆抬眼,目光沉沉的看着佳容。
不是她不愿意说清楚。
只是她若是原谅了肃亲王,和肃亲王再在一起,她以前受的那些委屈与折磨又算什么。
想到这里,银杏婆婆不自觉的摸了摸脸上的疤。
看佳容这副样子,佳容又怎么会不知道,今日的谈话再次失败,叹息着,正准备去接小寅回去时,就听到银杏婆婆说话了。
“你为什么总想着帮他?”
佳容哑然,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
“师父,我不是在帮他,我是在帮你,我看得出来你不快活,我想你活得快活一点,而且我也知道,这世上能让你过得快活的人,只有他。”
佳容心里补了一句,即使师父自己也不能让自己快活。
因为她把自己的心锁住了。
而开锁的钥匙又只有肃亲王有。
现在肃亲王拿了钥匙来,银杏婆婆却抱着锁不愿意让他一试。
这一点,让佳容很纠结。
她其实也劝过肃亲王,要不就用强,强势的把矛盾化解了再说其他。
毕竟就佳容看来,肃亲王本就是一个极为强势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却显得有些温吞。
“你不懂!”
银杏婆婆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又固执的回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看着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佳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她这个红娘的任务,还任重而道远啊!
佳容再去接小寅的时候,忍不住提点了肃亲王两句,肃亲王倒是很细致的问了她和银杏婆婆的谈话内容。
只是等佳容提议,让他直接去和银杏婆婆把矛盾解开,先不要顾她感觉时,肃亲王又露出那副奇怪的样子。
看着他们这样,佳容大叫了一声,“我再也不管你们了。”
说完,佳容就跑了。
憋了一肚子火的佳容,又去看了小玉,在她屋里坐了会,一天的时间倒是打发去了大半。
很快,到了清明节。
小寅也有三个月大了。
以前清明节,佳容身为童家女,只要拜祭一下童家先祖就行了,可是今年却有所不同。
叔爷爷由于在佳容的调理下,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因此,便被江珣留在了国都。
等到了清明节前,叔爷爷便琢磨着想去拜祭江太傅等人。
江珣往年也会来拜祭,但却都是夜深人静时,一个人悄悄前去。
好在江太傅学生遍布天下,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在世人眼里可以说是全家灭门,但仍然有胆大的学子念在往日的情份,替江太傅收殓了尸骨,否则的话,一代大儒,只怕会落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这日一早,佳容就带着小玉和赵寅一起去了寺庙。
小玉难得出门一趟,却是为了给已逝的爹祈福烧纸,她也提不上多大劲,只是对佳容要抱赵寅出门一声颇有微词。
“小寅儿才三个多月,你怎么就一定要抱他出来呢!而且是这样的日子,到时候被冲撞了怎么办?”
佳容笑眯眯的说:“才不会,爹爹只会保佑小寅儿,怎么会冲撞他。”
小玉拧紧了眉,看佳容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就觉得忧心。
佳容看着怀中一张嫩白的小脸,目光闪了闪。
其实决定要不要抱小寅儿出来,她也十分的纠结。
前世她是不信鬼神的,但是现在,却不好说了,毕竟若咬牙说没有鬼神,她这再活一世又怎么说。
可正是因此,她才想着把这新出生的小生命抱给已逝的江太傅看看,也让江家父母在地下安息。她虽然占了江琇莹的身子,但说到底,她身上流的到底是江家的血。
等到了晚上,赵锦陪着佳容抱着沉睡的小寅出现在乱葬岗的时候,一向疼爱她的江珣,难得沉了脸训斥。
“胡闹!”
佳容目光闪了闪,面有凄色的说:“我想爹娘会想见见外孙,所以带他来了,但是你们不用担心,他睡得很沉,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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