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黄问捂着脸,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按照剧本,不应该是老爹到场,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强势打脸韩彬为自己出气吗,怎么变成韩彬毫发无伤,自己被老爹以雷霆万钧之势ko了呢?
周围的人包括刘统领在内,也全都蒙蔽了,完全不知道这位郡守大人这是闹得哪一出!
这一切,陈阳倒是冷眼旁观,全都看在眼里。
陈阳明白,这是黄斐已经认出了韩彬的身份,忙着修复自己在韩彬心中的印象。
可惜……生了这么一个败家的儿子,怎么修复也都没用了。
陈阳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黄问那种冲动,要不然现在躺在担架上的那位,就会是自己了。
“刺史大人!都怪下官教子无方,才让这个孽障冲撞了大人!请刺史大人赎罪!”黄斐根本就没有管黄问诧异的目光,直接走到韩彬的面前,深施一礼,诚惶诚恐的说道。
哗!
这一下子,整个天香楼的大堂都震动了,二楼走廊上的玉姑娘的一双秒目中,也爆发出了一种惊异得让神采。
而刘统领、黄问,已经那些衙役们,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呆呆的看着自家的郡守大人,在一个看起来都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面前低声下气。
刺史大人?
难道说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刚刚走马上任的眼兖州刺史韩大人?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纵观东西两汉四百余年,这恐怕是最年轻的一位郡守了!
刚刚陈阳在和韩彬讨论郡守问题的时候,围观的群众也没有在意,也没把韩彬的真实身份与刺史联系起来。
可是现在黄斐这一拜,对围观群众的冲击是无比巨大的!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郡守大人,要给一个毛头小子低三下四的行礼,这种来自视觉上的冲击,是无以伦比的。
韩彬的形象,顿时在围观群众的眼中变得高山仰止起来。
“黄太守!我们见过面吗?”韩彬低着头,弹了弹右手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
“呃……”黄斐顿时一滞,“刺史大人,您大军刚刚进驻昌邑城的时候,曾召集过所有的兖州高层官员,我们那个时候见过一面!”
“哦?”韩彬故作回忆状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没印象了,不过也无所谓,你是昌邑郡的郡守吧!”
“不对!下官蒙天子不弃,忝为昌邑郡太守!”黄斐依然低着头,毕恭毕敬,但有颇有些得色的说道。
“哦?你还是天子亲自册封的呢,那我倒要问问你了,天子封你为太守的时候,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这昌邑太守一年的俸禄有多少?”韩彬随意的问道。
“自然是符合管制,一年食俸两千石,合白银一百八十两!”黄斐毕恭毕敬的说道,表情十分自然,丝毫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妥。
但黄问一听到韩彬的这个问题,脸色一下子变得灰暗无比。黄问虽然有些楞,但毕竟不是傻子,韩彬一问出这个问题,黄问就知道,黄家的末日到了!
“哦……太守的俸禄是一年一百八十两白银,那黄太守,你在这兖州刺史的任上几年了?”韩彬又问。
“细细数来,差不多也有快五年了吧!”黄斐一脸唏嘘的说道,仿佛要开始感叹光阴流逝的为什么这么快!
“那么黄太守家中可有什么生意?家中有人经商?”韩彬面色如常,就像是拉家常一般的问道。
可黄斐毕竟为官多年,侵淫官场之道,早就是老油条一般的人物,渐渐就开始察觉出韩彬这一系列的问题肯定是有所指的。
但是黄斐刚刚到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却抓不到什么头绪,只能皱皱眉,硬着头皮继续答道:“刺史大人说笑了。官商勾结,此乃为官之大忌!我黄斐深受皇恩,又怎会知法犯法?”
“这么说,黄太守的家中,并没有人经商,那么黄太守一家的收入,那年应该只有这一百八十两吧!”韩彬嘴角勾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看着黄斐问道。
“这……”黄斐一下子面如死灰。
问题都到了这个地步,韩彬的终极目标是什么,黄斐如果再猜不透,那他这么多年的官场真就是白混了。
但是这种事情决不能自己先露怯,否则就算是本来可以糊弄过去的事情,也糊弄不过去了!
“刺史大人所言不假,我黄斐为官五年,不敢说是清正廉洁的模范,但也称得上是两袖清风!我黄家的全部收入,确实只是下官这一百八十两的俸禄!”黄斐硬着头皮答道。
“好一个清正廉洁,好一个两袖清风!黄斐!我且问你!太守一年食俸一百八十两,为官五年,你们全家就算不吃不喝,把这钱全都攒下。五年时间,也不过就是900白银!我倒要问问,你儿子黄问,出来嫖娼宿妓,为了争夺一个姑娘的初夜权,就敢开价六千两!”韩彬面色倏然一面,声色俱厉,居高临下的质问道,“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他这么大的底气?黄太守,你回答我!”
噗通!
黄斐一下子栽倒在地,目光开始涣散无光,两条腿不知为什么一阵一阵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黄斐!你被天子册封为昌邑太守,也算是代天子巡守一方。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理应为一方百姓做主,但你却如此收刮民脂民膏,你还记得你当初为官的初心吗?”韩彬怒视着黄斐,气氛以及。
黄巾军退兵之后,韩军上下军费不足的问题就开始逐渐的凸显出来。
说白了,冀州一丢,韩军就变成了山贼流寇,没有了合法的经济来源。韩彬这一路打来,基本上都是以战养战,抢夺敌军器械和敌军底盘。
但是现在整个兖州都是韩彬自己的底盘了,总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大肆抢劫吧,那岂不是会把兖州弄得民怨沸腾?
正常的渠道就应该在兖州征发徭役赋税,但韩彬与张良一商议,决定近一段时间内,就不要再让老百姓上税了。
毕竟兖州初定,百废待兴,老百姓还需要休养生息。等到什么时候兖州的生产生活重新进入正轨了,再重新征发徭役赋税不迟。至于韩军上下,先暂时勒紧肚子,军兵器械也先省着点用,反正等进兵徐州之后,又可以以战养战了。
自己贵为一州刺史,都要体谅百姓,尽量减少百姓的负担。结果昌邑郡的父母官,竟然就是这样一个蛀虫!
那可是六千两白银啊!
其他能干什么韩彬不知道,但是韩彬知道如果这六千两白银来做军费,足够自己麾下数万大军舒舒服路的过上大半年了!
所以对于黄斐这样的大贪官,韩彬绝不能姑息养奸!
“昌邑郡守黄斐,贪藏枉法,徇私舞弊,纵子行凶,滥用职权,就此夺去昌邑郡守之位!待本刺史禀明天子,择日问斩!”韩彬几句话,说得杀气腾腾,不容半点质疑,“来人!把黄斐黄问父子给我带下去,压入郡衙大牢,听后发落!”
这……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机会所有人都被韩彬这一套组合拳打蒙了。
刘同伟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就像梦一样。
原本高高在上,被自己视为傍身之树,上升之梯的黄斐黄大人,就这样被丢官免职了?而且……还要择日问斩?
刘同伟只觉得自己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生都是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未来!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自己的靠山石倒了,自己还跑得了吗?
一时之间,刘同伟如丧考妣,完全就没有在意外界的声音。
“刘同伟!你身为郡守衙役统领,缉拿凶犯就是你的职责!现在凶犯就在你的面前,而你却无动于衷,难道你也是同犯不成?”韩彬抬头看着刘同伟,冷冷的说道。
“啊?啊?不是!是!”刘同伟一下子有些语无伦次了,但是语气中的兴奋之情是难以掩盖的。
难道你也是同犯不成?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现在我还不是同犯啊!
那我既然不算是黄家父子的同犯,那我在这伤心什么劲啊?只要我自己不受影响,我管你黄家父子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说不定我刘同伟缉拿你们黄家父子有功,从而受到了刺史大人的赏识,官升几级,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抱住绝对一把手的大腿,岂不是比抱着你四五六七八把手的大腿要有用多了?
想到此处,刘同伟一下子干劲十足,抽出腰刀,命令着手下衙役一拥而上,顿时就把黄家父子困了一个结结实实。
“刘同伟,你先把黄斐压入大牢,然后带黄问去看看腿!记住,派人严加看守!一旦黄斐要是跑了,本刺史哪你试问!记住了吗?”韩彬看向刘同伟,严厉的说道。
“是!下官必不辱命!”刘同伟高声答应了一声,直接带着黄家父子出了天香楼。
刘同伟一走,韩彬直接转过头,把目光对准了站在二楼台阶上的老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