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渊始终没办法面对厉母的死亡,哪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就是这样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从厉母身上溢出的血越来越多,可厉母的目光却愈发柔和。
临死前厉母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她一直都在笑,虽然被病魔折磨着,可厉母却丝毫没有痛意或者是挣扎的意思。
厉南渊知道,她是想到了秦父。
和秦父在一起的时光是厉母这辈子最美好的画面,所以厉母临死前惦记的人都是秦父,他这个儿子于厉母而言不过是个累赘。
是一个厉母随时随地都能够丢下的累赘而已。
厉南渊想到这儿不免想笑。
他以为厉母作为一个母亲是喜欢自己的,可厉南渊错了。
厉母爱着的男人是秦父,一辈子也只会为秦父奔波。哪怕他靠着厉母的关系进入厉家,可厉南渊至始至终还只是一个人。
他从来都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没有任何人站在他这边,也没有一个人肯听他说什么。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安鹿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厉南渊心底在想,要是换做是厉母会怎么样呢?
他没有很贪心,也没有说过要厉母对自己做什么,只要厉母将她对秦父的爱分一点点给自己就行了,只要一点点,他不要求太多。
可这一点厉母到死都没有给过。
厉南渊想到这儿不由得讽刺的笑了笑。
这也是为什么厉母死后厉南渊始终不肯原谅秦父的原因,没有人能代替厉母去原谅秦父,也没有人能逼迫厉南渊去接受自己不喜欢的家庭!
厉南渊看着安鹿,慢慢将安鹿和厉母区分开来。
安鹿和厉母不一样,安鹿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孩子。
所以安鹿不会做出抛弃孩子的事情,这就是安鹿和厉母的区别。
厉南渊慢慢明白了他为什么开始另眼看待安鹿的原因了。
就是安鹿身上不服输还有平等对待每个人的气质,还有她疼爱自己的孩子这一点,安鹿对Holy的关怀是小时候的厉南渊从不会有的!
安鹿,你最好立刻给我好起来,不然我绝对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你的。
虽然之前很不喜欢你,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容许任何人欺负你。
既然是我厉南渊的人,我就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熟睡的安鹿当然不知道厉南渊此刻在想什么,她一直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处何地,又该去哪里。
厉南渊守了安鹿一夜。
等隔天安鹿醒来,见旁边靠着床沿睡着的厉南渊,连呼吸都快屏住了。
厉南渊怎么会在这里?自己又怎么会躺在床上?
安鹿的记忆停留在昏迷前,她想清洗一下衣服,没想到却晕了过去。
看来是女仆发现自己然后喊来厉南渊了,不过厉南渊就这样坐了一整晚吗?
安鹿心底有说不出的感觉。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再对厉南渊抱有任何希望,也不要以为厉南渊会爱上自己,可安鹿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厉南渊睡着的样子比起平时少了几分狂佞,倒是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英俊的面庞似是雕塑家最完美的杰作,安鹿看得有些痴,就这样,连自己的手上吊瓶的水没了,血液开始倒流也不知道。
厉南渊一醒来就看到了安鹿青紫染血的手背,立刻喊来医生。
医生替安鹿换了吊瓶后就离开了,厉南渊则是揉了揉酸疼脖颈。
就这么睡了一晚厉南渊当然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