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沙丘之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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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息了许久，嬴政方才收功，脸上透着疲惫之色，衣服也是被汗水浸透！他眼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拿起茶壶看了看，又悄然放下，心中迟疑不定，此时，赵高很乖巧的过来服饰，问道：“陛下可感觉身体好些了！”

嬴政很虚弱的说道：“嗯，稍微好点了！”

赵高立马恭敬的说道：“陛下果然不是凡人，而是天下派来的神仙，不然怎么能够这么快就安然无恙！眼下舟楫已经过了黄河，不日便可回到咸阳，臣下担忧，咸阳城内恐怕礼仪不周，所以臣想先回去布置好一切，等到陛下回归若何？”

嬴政看了赵高一眼，说：“不行，朕一向由你照顾起居饮食，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多年，没你朕还真不习惯，你不能走！”

赵高叹息道：“多谢陛下宠爱，但是这咸阳中没有一个主持礼仪的总是不好！”

“蒙毅精通礼仪，就让他回去吧！”嬴政感觉身体疲惫，挥了挥手，便直接侧过身去，仿佛要安定一般！

赵高答：“遵旨！”

而后，赵高亲自来到蒙毅房内，将理由说了一通，蒙毅当时心中大惊，似乎也能感觉赵高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但是皇命不可违，只能忍气吞声，他半夜想要去见嬴政，可惜赵高似乎知道蒙毅如此，他就日夜伺候着嬴政，蒙毅无奈，只好回到了咸阳！

当夜，黄河起了大风，河水汹涌，滔天巨lang将船弄的是摇摇欲坠，嬴政体内真气本已经安定，正好运功至关键时刻，被这么一摇，体内真气一时真压不住，再一次喷涌开来，四肢百骸无不痛苦，全身肌肉阵阵抽搐，喉咙间发出一阵阵咯咯之声！

陈御医良方用尽，可惜只能稳定一下病情，并无法根治，其实，如果能根治，这么多年，嬴政的顽疾早已经好了！现在整个队伍人心惶惶，似乎都觉得很不对劲，此时，只有赵高，胡亥二人，表面惊慌，其实内心安定！

“公子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沙丘即可实现计划！”赵高压低声音，对着胡亥说道！

胡亥眼神此时很复杂，他不听揉搓的双手显示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宁静，杀父弑君，此事若是被世人知道，他的名声恐怕得臭了，不过他随即又想明白了，历史总是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只要自己大权在握，什么历史，什么赵高，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而已！想通了这一点，胡亥心中略微安定，他说：“父皇武功高超，即使身体抱恙，恐怕绝非一般人能敌，你安排的人，可有十分的把握？”

赵高呵呵的笑了笑，说：“放心，据说这次来的一个刺客，恐怕整个大秦都没有敌手！”

“这么厉害，他叫什么名字？”胡亥眼前一亮！

“李子木！”赵高想了想说！

“到时候定要见见这人，日后拉入到我身边做个护卫最好！”胡亥心里这般想到！

嬴政的身体越来越差，路途坎坷，车马劳顿，最后嬴政只得下令在沙丘养病，沙丘宫四面荒凉，宫室空旷深邃，相传原是殷纣王豢养禽兽之处.战国时，赵武灵王因庇护叛乱的长子章，被公子成和李兑包围于此，欲出不能，又不得食，最后活活饿死在沙丘宫中，可见其地与外界隔绝的程度，当时嬴政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亟需静养，管不了许多，而随从李斯赵高等人各怀心事，也未曾劝阻！

当夜，秋夜如水，月光冷清，如同弯刀一般悬在半空之中，给人一种隐隐的寒气！嬴政喝退众人，一人独自坐在床前闭目沉思，体内真气隐隐乱动！这一路以来，所见所闻，所作所为，一一浮现在了嬴政心头，他不无担忧，楚地的暴民，地主，虽然在他到来之时恭敬平顺，但是自己死后恐怕镇压不了，反观自己儿子当中，胡亥崇尚暴力比自己更甚，但是嬴政很清楚，胡亥没有自己的才能与霸气，也没有足够的威望，虽然嬴政一直都很有选择性德忽略了那些大臣们对于太子一事的看法，但是，对于胡亥的残暴和无能也有所耳闻！

再说扶苏，对于扶苏和蒙恬，嬴政心中愧疚，虽然说扶苏与他政见不合，但是此时，嬴政却忽然相同了不少东西，这个时候，如果扶苏继承大位，实行仁政，这天下未免就不能安定，于是嬴政嬴政当即下诏给扶苏：“与丧会咸阳而葬！”

很明显，嬴政已经决定自己大位的归属，算了算身体的状况，压住伤势，，静养几天，回到咸阳还是没问题的，嬴政修炼九阳真气，体质早不是普通人，要不是不知道为何自己九阳真气的根基逐渐崩溃，虽然嬴政一直都说身体日渐匮乏，但是撑个几年还是没问题的！

诏书发出，因为赵高掌管玉玺，所以这事一直是由他操办，他看到这个诏书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心中却是暗自喟叹：“想不到，我这般的帮助胡亥，让他立功，讨陛下欢心，结果，这陛下还是要立扶苏！”

写好诏书，盖上封印，嬴政也是舒了口气，看着赵高手里的诏书，他说道：“即日发出去！”，随后嬴政又说道：“胡亥，你去发诏书，李斯，你留下来，朕有话跟你说！”

赵高躬身的退了，李斯仍然是面无表情的站着！

“李斯，你我相识有二十多年了吧？”嬴政躺在床上，说！

“是，蒙陛下赏识，让臣能够在陛下身边侍奉了二十多年，为陛下，为国家社稷略尽绵薄之力！”

李斯一直很恭敬，伴君如伴虎，所以他一直很小心谨慎的活着！

“二十多年如一梦啊，想不到，今日已经是迟暮之年了，朕这一生大半辈子都是在操劳中度过，为了大秦能够传万世，我是殚精竭虑！”嬴政闭上了眼睛，往日的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即位，稳住局面，诛杀吕不韦，灭六国等等，每一件事，都很清晰，想到这些，在想想自己的模样，嬴政心中一阵失落，也许，每个曾经辉煌的老人，都会如此吧！

李斯听了嬴政这话，心中诧异，平日里嬴政雷厉风行，威严刚毅，从不和臣子说这些，而且他一向自信强大，也不说这些颓废之语，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如此？

“陛下政务繁忙，事必躬亲，千古以来，恐怕没有几个帝王能够与陛下相提并论，大秦日渐强壮，威武之师达百万之众，国富民强，陛下又担心什么呢？”

李斯说！

嬴政笑了笑，闭目不答，许久之后，他才说道：“你认为赵高这人如何？”

“赵公公？”李斯面色一紧，赵高这人眼线无数，难保这宫中没有他的眼线，此时若说了坏话，他日定遭暗算，虽然李斯不怕赵高，但是自古有云：“为小人鱼女子难养也！”，宁愿被君子仇恨，也不原被小人惦记，想到此，李斯说道：“赵公公服侍陛下，衣食住行，面面俱到，身为刑法掌管，制定刑法方面，也是严谨卖力！”

嬴政突然很冷的看了李斯一眼，这一眼让李斯几乎打了个寒颤！

“李斯，二十年前，你可是敢冒天下之不韪，直言进谏，敢说敢做，如今，怎么成了个人云亦云，不敢说真话之人了？既然如此，留你何用？”

嬴政说！

李斯冷汗涔涔，当即跪下赔罪，他说道：“赵高此人，为人阴险，善于玩弄权谋，朝中官员颇为忌惮！”

“这就是你的看法？”嬴政问！

李斯点了点头！

“起来吧！”嬴政想了想，这李斯也是个能人，只不过这二十多年来，已经没了当初的锐气了，整个人变的太自私了，太为自己的官位，家产考虑，“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赵高这个人很有野心，所以，我死后，你定要辅助扶苏将赵高这厮杀了，以绝后患！”

嬴政的整个人神色都冷的，露出淡淡的杀气！

“啊！”李斯惊愕，“陛下为何不现在除掉他呢？”

嬴政高深的叹了口气：“我们现在一行人的命，可都是掌握在他的手中，我暗查真气，发现我中的乃是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能够毁坏人的内功根基，到最后根基坏了，无法控制真气，爆体而亡！”

“什么？”李斯彻底的惊呆了，许久他都说不出一句话！

嬴政早已经料到会是如此的结果，他垂着眼皮，淡淡的说道：“我内功深厚，可以撑到咸阳，我已经下了诏书，召回扶苏，扶苏有蒙恬三十万大军撑腰，只要回到咸阳，扶苏继位，赵高恐怕不敢言语！”

李斯惊愕了半天之后，才说道：“陛下，那为何你还将蒙毅将军遣走？”

嬴政说道：“朕也是无奈之举，赵高如果一走，恐怕你我都活不过明日，赵高走了，到时候刺客前来刺杀，这世上谁也不会怀疑到赵高身上，将他留在身边，万一到时候刺客来了，你派人将赵高捉住，也可以令敌人投鼠忌器！”

李斯恍然大悟，同时对于嬴政的佩服又多了几分，不动声色将赵高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目光锐利，行事狠辣，特别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赵高的计谋，竟然无视一般，将赵高留在自己身边，这不是拥有强烈的自信和胆色的人做不到的！

“陛下智谋高超，臣万万不及！”李斯忠心的感叹的道！

嬴政目光明亮，嘴角上翘：“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朕能够回到咸阳的基础之上，为了以防万一，现在朕立下密诏，在朕死后，如果赵高敢不按照明诏行事，你就将密诏公诸于世！”

“臣惶恐，如此重担，臣恐怕无法胜任啊！”李斯片刻之间，已经想到了几种可能：第一，赵高没有兴风作lang，安然无事，自己当然也就安然无事；第二：赵高兴风作lang，辅助胡亥，登上大位，恐怕第一个除掉的是扶苏，第二个就是自己；第三赵高兴风作lang，拉拢自己，自己有两种选择，一是拒绝，死，二是答应，恐怕也离死不远，如果胡亥登上皇位，赵高地位更甚，又怎么能够容下自己这个知情人存世？

想了无数种可能，除了赵高不发动叛变以外，其他的可能都是自己死亡的结局，想到这，李斯几乎全身都打了个寒颤，官至如此地步，李斯格外的珍惜自己的性命！

“怎么，当初的李斯是不是已经被杀了，如今的李斯是一个胆小怕事，眼见奸臣篡国，却不敢接受重任的胆小鬼么？”嬴政看着扶苏，眼里杀机大甚！

李斯诚惶诚恐的跪下，做人最难的就是这种，夹在两个大佬之间，自己有种想哭的冲动，不过他已经做了打算，他当即信誓旦旦的说道：“臣万死不辞！”

嬴政满意的笑了笑：“恩，这才是我认识的李斯！”

李斯心里却是苦闷不已，此后，嬴政有说了许多的东西，都是一些对策之类的，此时，嬴政仿佛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他知道自己的气血已经完全的坏死了，即使有不老之药，恐怕也是无济于事！所以，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是在对付赵高之上！

等李斯从嬴政的房间时，东方已经是一片霞光了，李斯身体动了动，背后的一阵阵冷汗，将衣服湿透，说不出的难受！他的心情也格外的沉重，脚步更是几乎抬不起来了！想到自己的老鼠理论教育了许多人，但是自己此刻就像是一直不停徘徊的老鼠，不知道该怎么选择阵地了，也不知道，前方是厕所还是粮仓，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做一只饿的瘦骨嶙峋的老鼠，还是一直丰硕的老鼠了！

嬴政在李斯走后，担忧之色更加的浓厚，他低头不语，心中想到：“乱世出英雄，太平磨锐气，想不到李斯这人也变成了这样，荣华富贵果然是毒药，能够让勇士变成了懦夫啊！”

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嬴政额间的白发更是多了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