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 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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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科简单的几个环节就将南郑士兵的心笼络了过来，这可以成为艺术！而洛川不动声色的就给南郑士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也是一门艺术！费舌惊讶的连连摇头，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对秦科和洛川的敬佩了！兴许，看得多了就不会奇怪吧？可是费舌，越看越是敬佩二人，他熟络的搂着秦科的背，哼哼唧唧道：“哎呀，那个秦科大哥？”

秦科眉头一皱，有股不祥的预感，斜着眼睛问道：“怎么的！”

费舌很不好意思的说：“你也知道，我就是粗人一个，对于某些方面是不太擅长，我想，我想！”费舌低下了巨头，有股子新姑娘上轿的羞涩，最后，秦科也不知道哪个是什么表情，反正让秦科很震撼，费舌这张老脸竟然能够做出如此娇嫩的表情，就冲这一点，秦科也要给他面子，他赶紧说道：“得，得，得，我都答应你！再接下去，你可能要脱裤子跟我上床了！”

说完，秦科似乎想起了某人，赶紧一把打掉费舌正在自己肩膀上不太安分的手，骂骂咧咧道：“你他娘的可不要害我才是！”

费舌有股阴谋得逞的味道，他朝着秦科的背影大喊道：“怎么可能，今天晚上我来找你哈！”

不知怎么的，秦科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他摆摆手，骂道：“要来就来，这么大声作甚！”

费舌开怀大笑！

举行庆功宴之前，秦科还有很多工作要干！毕竟这里以后可就是洛川的领土了，可不是那些个马贼，抢完就跑，留下烂摊子！秦科照例，出了安民榜，并且带兵在街头维持了一下午的秩序，本来这些事情不用他动手，可是秦科闲着无事，也正好看看这南郑人民的生活状况！当他亲切的走基层，探访民众的时候，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因为那些百姓，个个就像见了老虎一样的躲着他！

秦科摸了摸下巴，对着身旁的赤虎道：“赤虎，我有这么可怕么？”

赤虎尴尬一笑，随即义正言辞道：“这些贱民知道什么，将军如此勇武而且又这么爱护他们，有几个将军能够做到这样？”

秦科歪头一想，也是哈！不过好像洛川每次下基层的时候，百姓们总是热烈欢迎，爱戴的很！怎么自己就不行呢？长相问题？秦科朝着路边的臭水沟瞅了瞅，长的不差呀！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嗯，看起来还挺亲切，怎么这些人就这么躲着自己呢？

想了许久，秦科突然对身旁的赤虎大声吼道：“赤虎，老实交代，你们以前对这些百姓做过什么？”

赤虎脸一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东西，秦科大怒，一巴掌拍在赤虎的脸上，骂道：“端的是无耻，马久，你给我说说！”

马久看了看赤虎一眼，他害怕赤虎报复，但是想了片刻，这件事情似乎不是赤虎的过错，再说，现在赤虎可不是自己的上司了，于是，马久咳嗽几声，想要做做样子，结果秦科鼻子一哼，吓的马久赶紧说：“不久前，赤虎，赤虎大哥奉了太守命令，强行征兵，而且还和这些人动了手，打伤了几十个百姓！”

乱世之中，征兵这事常有，百姓们早就习惯了！秦科冷笑一声，往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一双眼睛，如同利剑一般！

“就这些？休要蒙我，就征兵那点破事，还不值得百姓如此憎恨，如果不给我说清楚了，你们休怪我无情！”秦科阴沉的威胁道！

马久被秦科那脸色给吓到了，赶紧又补充道：“还，还，还抢了十二个民女！”

秦科勃然大怒，脸色通红的站了起来，怒视赤虎，他大骂道：“赤虎，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好色之人？”

“不不不！”马久跪下，连连摆手道：“那都是太守干的，太守原配一直未有身孕，所以太守要十二个女子做小妾，故意以征兵为由，逼迫村民反抗，而后杀了那些女子的家人，再将她们抢到家里做小妾，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也无人上告！”

马久几乎已经哭了出来！

赤虎更是脸色惨白，他也跪下，眼睛通红，却不曾言语！

秦科气的一掌将椅子化为齑粉，破口大骂：“难道你们都是猪？身为军人，你们干了这等龌龊事！真是丢脸到家了！”秦科气的拳头紧握，又问道：“那现在十二女子在哪？”

马久说道：“有三个女子自尽而亡，还有九个女子正在太守府中！”

秦科大叫一声：“跟我走！”走之前，他转头对跪在地上的赤虎恶狠狠的道：“好好反思一下，你到底错在哪里！马久，带路！”

秦科去了，马久也去了，只有赤虎跪在地上，他也是拳头紧握，现在还记得那些女子家人死前的惨状，那些人明知道会死，可是还是奋不顾身的保护自己的亲人！赤虎也是个穷人出身，也有一个姐姐，他的姐姐，正是为了在官兵的追杀中保护他而身亡，赤虎已经泪流满面，想起了自己的姐姐，想起了那些跪求自己男男女女！

“难道，我真的变得如此没有人性了，难道，我真的为了自己能够升官变得如此漠视人命？”赤虎问着自己，随即他又摇头叹息：“就算我不做，别人也会做啊，我也无可奈何啊！”

秦科要他反省自己错在哪，可赤虎，真的找不出自己错在哪里！

挽救别人，得要有能力才行！可是，那时候的赤虎根本没能力去挽救这些人命，太守已经下了死命令：如果不做，那就换别人来做将领好了！

挣扎！

反抗！

统统无用，于是选择了麻木，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同流合污，选择了.。。。

赤虎仰头，今晚将会有火烧云！

天，会再次变红！

那一天，也是如此！

天红了，那么望它的人眼，是否也会通红？

秦科狠狠一脚，踹开了太守的大门，对着马久吼道：“去，将那些女子解救出来！”

马久狠狠的点了点头，仿佛为了赎罪，他格外的卖力！随便抓住一个家丁，他吼叫的问道：“被抢回的那些女子在哪里？”

家丁被吓的傻了，茫然的问：“抢回的女子？”

“就是那些小妾！”马久厉声道！

“哦！”家丁恍然大悟，赶紧指了指一座别院，道：“她们都被关在那个别院里！”

马久一把甩开家丁，带着人全部都往别院去了，别院很普通，丝毫没有太守府其他地方的奢华气息！大门紧闭，挂着一把大锁，马久抽出随从腰间一把刀，狠狠的就朝大锁劈去，心里骂道：“这把锁，锁住了多少人的明天，老子今天就劈了你！”

一阵火花，大锁哄然落地！

马久推开大门，大殿之内黑的很，仿佛从来没有见过阳光似的！

里面传来女子的惊叫声！马久一愣，随即想到，怕是自己吓到了他们！

在大殿的黑暗处，马久终于发现了那些女子的踪迹，那些女子竟然一丝不挂，相互搂在一起，遮住一些重要部位！马久微微错愕，随即大骂道：“那畜生还是人嘛？”

这么冷的天，竟然不给这些姑娘衣服穿，恐怕就是为了比他们就范，随即，马久又想到了那三个上吊身亡的女子，按照太守的性格，肯定不会给那些女子绳索之类，一定是那些女子用衣服之类结成绳索，了解了自己！所以，太守便干脆不让这些人穿衣服！

马久怒从中来，同时也为自己以前的恶性感到一丝羞愧！要不是赤虎和自己领兵，怎会害了这些女子？

那些女子，都惊讶的看着脸色不停变化的马久，相互的拥挤，生怕马久对她们怎么样！

马久赶紧转过身去，大声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等着！”

马久关上门，大殿重新步入了黑暗！

“他，是他，就是他带着兵杀了我们的亲人，把我们抓来的，我做鬼也不会忘记他！”其中一个女子，哭着尖叫道！

“我也想起来了！他肯定不会是来救我们的，姐妹们，我们要想办法！”

。。。

马久一把冲进了太守夫人的房间，抽出明晃晃的刀直接插在正在求神拜佛的夫人面前，夫人被吓的面无人色，不停的求饶：“马久将军，求求你饶了我吧，那个死鬼死了就死了，他没有儿子，不会找你们报仇，我一个老娘们，也没有能力找你们报仇啊！”

马久冷哼，道：“给我找九套干净的女人衣裳，质量要好，速度要快，否则，老子宰了你！”

“女人衣裳？”太守夫人惊愕的看着马久！

马久眼睛一瞪，如同吃人的恶魔，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猎物，打量从哪里下嘴一般，太守夫人赶紧说：“我立即去找，我立即去找，将军稍等！”

太守夫人平日里衣裳极多，而且人也爱美，衣服那是质量好，款式新，而且还略带那么一丝放荡！

片刻，太守夫人便抱着一大团衣服出来！

马久略微一看，还过得去，料子也上好，冷哼一声道：“给我滚开！”

夫人赶紧让开！

马久带着衣服冲了出去！片刻，再一次站在大殿之前，他缓缓的推开大门，为了不让女子们难堪，他故意没推开多少，他低着头说道：“这些是些衣物，你们赶快穿上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马久抬头略微看了一下那些女子，那些女子已经瑟瑟发抖，眼里满是恐惧！马久叹了口气，赶紧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因为他不敢看那些眼睛！

姑娘们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她们一动不敢动，不过，片刻之后羞耻感和对于温暖本能的需求驱使她们慢慢的朝着衣服靠近！不管接下来面临什么，衣服总要穿上！

当打开门看到阳光的时候，那些姑娘们泪如雨下，她们从来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太阳！

马久脸上羞愧之色是明显的很，他躬身抱拳，这一举动，吓了那些女子一跳，她们躲避瘟疫似的赶紧逃开了！

“诸位姑娘，是我和赤虎大哥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的亲人，我不求你们原谅！但是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南郑太守已经被杀了，南郑来了个英明的主人，从此后，你们自由了！”

自由了，可是亲人全被杀了，哪里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姑娘们没有马久意料中的惊喜，反而大声的哭了起来，不是喜极而泣，而是真的悲从中来！这些天，这些姑娘负隅顽抗，而且都有相同的遭遇，互相鼓舞，倒还能撑得下去，但是现在突然头上的威胁没了，那股危机感没了，她们一下子，却看不到任何光明！于是，她们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马久一大男人，此刻也是泪眼婆娑！

秦科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巴掌狠狠的甩在马久的脸上，黑着脸说道：“看看，这些姑娘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这些姑娘这么多天，严刑拷打那是避免不了，要不是衣物遮着，那身上的伤痕，会更让人吃惊！

秦科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哭，也是没了头绪，干脆大吼一声！

别说，这一吼还真有点作用！

几个女子直接被吼的哭声戛然而止，看着秦科，心里想着，这是不是另外一个魔头！

秦科嘴角一动，大声的说道：“我会命人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可以度过下半辈子，让你们不为生活所迫！你们都没了亲人，我看你们现在还紧紧的握着双手，估计这么多天也凝聚了深厚的感情，你们还是住一起的好，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罢了！”

这些姑娘们互望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秦科转身就走！

一个女子突然站了起来，大声的叫道：“敢问将军大名？”

“秦科！”

秦科的声音很大，飘得老远！

“嘻嘻！姐姐，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

毕竟是少不更事的少女，似乎瞬间忘记了疼痛！

那女子羞涩的骂道：“呸，他好歹是我们的恩公，难道问恩公姓名就是喜欢么？”

众人哄笑！

那女子长的倒是有几分姿色，特别是那身碧绿的开口衣裳，倒是衬的她身材不凡！一双美目还死死的盯着秦科，心里暗道：“不过，恩公倒真有男人味！”

秦科黑着脸，一路回到了军营！

赤虎正跪在营地中央，秦科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赤虎跟随者秦科的身影不停的转动着跪拜的方向！

“将军，我知道错了，还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赤虎拜服于地，大声的祈求道！

秦科转过头，冷笑道：“哦？你知道错在哪里？说说看，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赤虎抬起头，眼睛血红，道：“我错在不该听从太守命令，助纣为虐！”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你怎么错了？难道以后我要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就反抗么？”秦科冷冷的看着赤虎，“让我来告诉你错在哪里！”秦科一把握住赤虎的衣领，就这么将他提了起来！

俩人的鼻尖的距离不过十公分！秦科呼出的热气狠狠的撞击着赤虎的鼻尖，赤虎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他额头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你错有三：第一，上司发布错误命令，可是你为了升官，竟然沉默不语，虽然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可是，军人还有一个品质叫做正义；第二，你昧着良心做了错事，但是不想着补救，杀了太守，应该及时救出女子，今日，如果不是无心问起，你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些女子，我来告诉，军人的第二个品质是什么，叫做铭记！铭记曾经犯过的错，铭记着怎么去补救，悔改！第三，你错在行事不决，要是我，早就杀了那昏庸太守，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军人的第三个品质，叫做勇敢无畏！”

“现在，知道你错了么？”

赤虎泪如雨下，汗水淋漓，他闭着眼睛大吼道：“知道了！”

秦科重重的点了点头，问：“那你以后怎么做？”

赤虎一咬牙大吼道：“战争结束，我将守护那些女子，保护他们一辈子！”

秦科哈哈一笑，放开了赤虎，拍着他的肩膀道：“勉强达到了第二天标准！记住你今日的承诺，不过，你要是对那些女子有非分之想或者作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老子定饶不了你！兔崽子，不错！”

“那我的处罚？”赤虎简直不敢相信，难道秦科的怒火就这么消失了，本来赤虎都准备好要被砍头了！

秦科冷冷一笑，看着赤虎道：“你认为让你背负一辈子良心的谴责以及要负责她们一辈子的安全这个惩罚还不够么？”

赤虎冷汗淋漓，不过，他笑了，这样的处罚，的确是自己应该得到的，怨不得谁！

秦科走了，赤虎朝着秦科行了个利落的军礼，今日，他倒是对秦科了解了几分！这几分，已经让他获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