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三 老当益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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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战鼓打破了清晨边关的宁静，一个个方阵正饱含杀气的站在城门之下，他们脸上都挂着英勇无畏的神情，方阵的后方高地，是洛川的帅台！帅台四周，站立着一千多名眼神冰冷，面无表情的亲卫军！

洛川亲自督战，这是自从洛川当了汉中王以来很少发生的事情了！士兵们敬仰洛川，都想着待会战斗得好好的表现自己，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兵器！恨不得马上冲过去，破开城门！

战斗一触即发，攻的如同尖刀，守的也是沉稳如盾！

宁胡眼角微微抽搐，虽然早听说洛川攻城部队的恐怖，亲眼所见，还是比听别人描述来的震撼！高过三丈的攻城车，不仅气势磅礴而且滴水不进，不管怎么用弓箭手射击，造成的损伤却是微乎其微！宁胡大手一挥，直接放弃了弓箭手，令弓箭手都拿上大刀长矛，就等着攻城车靠近，然后堵住攻城车的出口！

铁骑萧萧，一队洪流从洛川的阵营中冲了出来，领头的正是老将甘霖！

甘霖投降，不仅没受到排挤，反而受到重用，甘霖心存感激！所以请命出战，率领骑兵一路狂奔而去，攻城之时，骑兵部队起的作用并不大，但是老将甘霖却对骑兵的用处有独到的见解！

随后，紧锣密鼓，脚步震天，洛川的步兵营紧随攻城战车之后！

城头上此刻也是烟雾迷蒙，焦油冒起的浓烟冲天而去，滚石圆木开始累积的如同小山一般，放在各个方便拿取的地方，守城将士各个守住各个城垛，以待洛川军队到来！

看着攻城战车步步紧逼，守城将士也是手心冒汗，几个新兵早已把持不住，手中石头惊恐的朝着攻城战车扔了过去！攻城战车浑然不动，只听得一声脆响，石头早已经滑开落地！

“轰隆隆！”

十多声巨响接连不断，攻城战车已经粘附于城墙之上！

长度有三里，厚度三米的城墙似乎也发出一声咆哮，如同被利刃刺中的野兽！

宁胡口干舌燥，这攻城战车冒出的那一根铁棒一样的东西，竟然如同切豆腐一样切入城墙，如果这是打在人身上，简直太恐怖了！宁胡没有接触过机关术，他的脑袋是在无法理解机械为什么能够达到这样恐怖的层次！

洛川目力极佳，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攻城战车这样运作，但是每看一次，洛川都忍不住心里赞叹机械的力量，他想，以后的战争肯定会改变这种单纯以人力来决定胜负的局面，这样的机械肯定会层出不穷，起到的作用也会越来越大！同时洛川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掌握着墨家弟子，掌握了他们，就等于掌握机关术！

就在此时，城头突然一片哀嚎！

原来是准备堵住攻城战车出口的士兵全部都被弓箭射成了刺猬！鲜血喷洒出几米，洒在攻城战车上，给这个庞然大物平添几分血腥，机器无情，人更无情！趁着攻城战车**出箭矢，射到围堵士兵的空闲，战车内冲出一批精锐的战士！

士兵训练有素，一出战车出口就形成一个圆圈，将战车出口包围起来，后面的士兵源源不断的从出口中出来！

宁胡脑袋一闪，躲过一根暗箭，拿起地上的一根长矛就往最近的攻城战车出来的士兵射去，长矛呼啸而去，射穿了三个士兵的喉咙，就在此时，守城士兵一拥而上，将那些冲出攻城战车的士兵砍翻在地！

宁胡吐了口唾沫，朝着城墙里面早已经列好队伍的士兵军官喊道：“不能坐以待毙，开城门，你给我杀出去！”

“将军，坚城不守，势必落败啊！”

“给我杀了！”宁胡恶狠狠的说，阵前抗命死罪，看到手下都不动手，宁胡又是一根长矛在手，射死军官，而后目光如同利刀扫视那些士兵，士兵只觉得全身被针扎一般！

宁胡冷笑：“怕死的就不用去了！愿意跟随我的，现在就随我杀出城门！”

那些士兵看到宁胡如此豪气，各个也深受鼓舞！

城门打开，宁胡身先士卒，帅着一千人的突击小队冲出城门！待得最后一个士兵冲出，城门紧闭！

“醉卧沙场君莫笑，何必马革裹尸还！”宁胡一边冲，一边高声大笑，士兵也是脑袋充血，跟随宁胡杀到攻城车之后的步兵方阵！

城头上士兵们也是双目含泪，主将如此不要命，自己何必再珍惜？各个都是毫不畏惧的挺身杀敌！

攻城战车前后受敌，下面的士兵既要抵抗宁胡军队，又要往上冲，但是前面又被堵住，一时间，竟然自相践踏者死伤无数，宁胡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手中一杆丈八矛来去穿梭，加上他身上那股无所畏惧的气势，竟然手下无一合之将！

洛川早就瞧见了宁胡，赞叹道：“真乃虎将！”

甘霖正帅骑兵到处游走相救，见宁胡如此，口中嘶喊一声：“老将甘霖前来会会你！”

双军交接，甘霖部下又是骑兵精锐，稍微阻挡了一下宁胡的攻势！

俩人战在一起，甘霖年龄虽老，但是经验丰富，眼光毒辣，加上没有后顾之忧，手中大刀横劈竖砍，招招都是取宁胡性命，甘霖心中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他知道军中想要被人尊敬，就必须做出一点成绩，洛川丝毫不嫌弃自己是个降将，委以重任，得杀敌才能报恩！

宁胡年轻力壮，丈八矛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俩人正是猛虎对雄狮，战的是昏天黑地！

“汉中王，可以出动秘密部队了！”

洛川看了看天，笑道：“还未到时候！”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宁胡最终还是逃脱了，帅着两百余骑奔入城中，洛川军队掩杀过去，被乱箭射回！

洛川鸣金收兵！

老将甘霖心中郁闷，回到洛川身边信誓旦旦的道：“待会定取他性命！”

洛川说：“老将军老当益壮，能胜则胜，不能胜也无妨！”

甘霖顿时更加郁闷，心中暗暗发狠，一定要杀了宁胡，休要洛川轻看了自己！他大步流星的回到自己的本军，思索着如何斩杀宁胡！

洛川心里暗笑不止，这老将军脾气暴烈，中了自己的激战之法！洛川心里也有打算，手中战旗一挥，第二批人马就已经准备好了！

洛川双目一定：“进攻！”

大军如同潮水再次漫过城门前一片黄沙地，杀声震天！宁胡等守城军士刚刚休息不到一刻，马上就再次面临着威胁，宁胡抖擞精神，提枪就要上阵，这时，以为千夫长拉住宁胡说：“将军乃是军队智脑，不应亲自范险，我替将军上！”

说话的正是宁胡发小，名叫蛮牛！此人没什么智慧，但是全身上下有一股使不出的蛮劲，作战也是不知凶险，杀敌无数，所以仅凭战功就获得了千夫长一职，看到蛮牛代替自己出战，宁胡虽然不愿，但也无奈，第一次是因为趁敌人不备，杀了个七进七出，今番敌人肯定早有防备，如果被牵制住自己，很可能就会葬送整支军队，宁胡一拍蛮牛肩膀，没有多少言语只说了一句：“冲吧！”

蛮牛憨厚一笑，挪动如小山一般的身躯，朝着城下而去！

宁胡转身，一抹眼角那一滴湿泪，咆哮道：“给我死死的守住！”

老将甘霖正思忖着宁胡为何还不出战之时，只见城门一开，一队人马冲垮无数步兵奔了出来，甘霖心中大喜，提起宝刀，大喝一声就迎了上去！

蛮牛见一老将杀来，大喊：“我不和老人家打斗，你快走，换一个年轻的人上来！”

甘霖顿时怒火中烧，只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手腕一抖，长刀刺出，挽出一圈刀花！

蛮牛郁闷，自己好心好意，这老人家为何还这么生气？无奈之下，蛮牛一柄大铁锤往面门一档！长刀被震开，蛮牛趁此机会大喊道：“老人家，你力气真大，比我家的大黄牛力气还大！”

甘霖双眼冒火，只差喷血，心中纳闷：这小子到底是真傻还是为了羞辱我？

心情不好，刀走偏锋，甘霖的刀格外的毒辣！蛮牛本不欲和甘霖作战，一心退让，一个不查，被甘霖一刀削断了头盔尖尖的红缨！

蛮牛大怒：“你这老人家，太不讲理，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甘霖再次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这厮竟然手下留情？甘霖抖擞精神，宝刀再次朝着蛮牛而来！

蛮牛怒喝一声，双锤竟然直接划出一道轨迹，发出低沉的风声，咂向了甘霖的宝刀！

只听见一声巨响，二人交战三丈之内所有士兵七窍流血，倒地而亡！甘霖如遭重击，面色苍白，提着长刀的手低垂着，一滴滴鲜血正从指尖滴落，滑过长刀刀锋，似乎发出一阵阵呼啸！

就在此时，微风起！

蛮牛大喝一声，提起手中重锤，冲向了甘霖！

甘霖心中浮现无数的念头和画面，最后一个画面是甘夜，甘夜正微笑着叫着自己：“叔叔！”

“夜儿，叔叔再也不能照顾你了！”心中念罢，甘霖用尽全身力气，一矮身，躲过一锤，而后化双手为钢箍，死死的抱住蛮牛的腰！

“快点，杀了他！”

甘霖声音嘶哑，发出最后一声呐喊，蛮牛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开老人刚硬的双手，无奈之下，他举起重锤，狠狠的敲在了甘霖的背上！

鲜血，眼泪，鼻涕，口水，通通流出！甘霖听见了自己骨骼破裂，肌肉撕毁，五脏移位的声音！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抱住他，拖住他！”

惊愕过后的士兵，终于醒悟过来，顿时长枪长矛，大刀长剑全部加于蛮牛身上！

士兵的呐喊与喧嚣，渐渐离去，色彩，逐渐消失！

老人半蹲着，蛮牛倚着老人站着！老人的眼中透着坚决，蛮牛的眼睛里透着无奈.。。

微风转大，刮起漫漫黄沙，呜咽幽怨，似乎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