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给陈许空白圣旨的消息一出,整个朝堂上都震惊不已。接连几日,上奏请皇上收回圣旨的折子就不断,但是康熙却一一都给驳回了。
朝臣在康熙这里碰了壁,只能不甘不愿的自我催眠,当这件事情过去。只是,事实就是事实,这些朝臣再怎么觉得康熙这个觉得不好,却在见到陈许时,越发的比之前恭敬许多。生怕惹了康熙面前的第一的艺人生气,触了霉头,给自己惹来灾祸。
对于这些,陈许并不在意,她现在在意的是,为什么几年前赛音察浑留信离开之后,这再一次相见,竟然会变了一个模样。
“你是说,你这些年都在百家庄?”陈许坐在玲珑酒楼的包房内,看着全然陌生的一张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赛音察浑,待到他点了点头,陈许又道,“那意思是,其实我之前见的那个身形和你很相似的病人就是你?”
赛音察浑又点了点头。
陈许恨铁不成钢的起身,恨不得给赛音察浑一巴掌,可是转念又心疼他为了接近大家,连面容都改了,这巴掌便又忍下了。
“你这是何苦,现在这些年不是挺好吗?”陈许试图劝说他放弃自己的打算。
可是赛音察浑在此事上十分执拗,又怎么会同意。他倔强的眼神让陈许忍不住叹气:“你这脸会有后遗症吗?”
“大姐,柏老的医术你应该知道,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赛音察浑道,“大姐,你也别劝我了,我其实今日只是告知你,我已经是军校的学生了。”
赛音察浑没有说的是,他强行改变容貌,又因为身子在小时候就已经有了亏损,这始终都对寿命有碍。这些他不在乎,一生早已经被毁,活多久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陈许知道事已至此,她再多说也是无用的。如今她也只能由衷的希望,赛音察浑能够在付出这么多之后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你下一次休息再来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既然赛音察浑已经有了决断,陈许便也想着成全他好好隐藏身份。这康熙有御心诀,他想要靠近也并不容易,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把御心诀摘抄一份给他,这样他了解了御心诀,也自然能有所防备,如此,暴露的可能性便十分小。
“好。”赛音察浑应道。
赛音察浑并未久留,今日军校休息一天,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这来陈许这里,无非是告知一下。
见赛音察浑离开,陈许起身锁上门离开了玲珑酒楼。她现在身手越来越好,平日里出宫也是女扮男装只带两个侍卫。
“公子,四爷请您回宫一趟。”陈许本是打算在街上随便走走,却不想胤禛这边却有事了。陈许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不远处的街边有了争吵声。
这些她本是不愿意管得,但是她却听到了一个事关自己的名字,不由自主的,便迈脚走到了事发地。
陈许透过围成一团的人群缝隙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一个面容俊美但却十分坚毅的人,那一双眼睛里藏着隐忍的怒气,如果不是陈许练了御心诀后十分有洞察力,也很难发现这一点。
身边的人议论纷纷,很快就陈许就理出了来龙去脉。原来是张廷玉好意对路人伸手搭救,这顺承世子故意找茬,当街挤兑张廷玉。只是,在陈许看来,这顺承世子有些太张扬了,张英虽然还未归京,这表面上张廷玉在京城没人撑腰,可实际却是康熙因为胤禛力荐,在他踏入军校大门那刻起,张廷玉就倍受关注。
“你们汉人就是假惺惺。”顺承世子面带讽刺,不过他人好在智商还在线,说这话时,是小声贴着张廷玉耳边的。
“世子爷慎言。”张廷玉对这个顺承世子在张廷玉眼中,那就是草包中的草包,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在军校时这满汉冲突就十分明显,今个顺承世子当街闹这一出,张廷玉虽然恼怒,但是却因为顾及张家形象忍了下来,心想等归了军校,在下个月的演练里,好好收拾这个不识抬举的货色。
只是顺承世子却不这么认为,今个好不容易逮个机会奚落张廷玉,试问他又怎么会放弃。一旁的陈许心想这可真是狗血,这当街救人,还能被顺承世子贴上来找茬,那还真是挺让人无语的。
“你救人不救到底,那还不如不救。”顺承世子转头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立在一旁的祖孙女二人道,“就他们这样的,你那几两银子能干什么。”
那祖孙二人倒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见刚刚伸出援手的张廷玉被这个世子为难,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出声道:“世子爷,这位公子给的钱已经不少了。”
那位姑娘见爷爷说话,也忙道:“我爷爷的病,大夫也说了,十两银子足够了。”
“有你们什么事?”在街上顺承世子见张廷玉帮人才给了十两银子,自认抓到了张家小气的尾巴,再一想起在军校次次都是张廷玉压着自己一头,在这奚落起人来,脑子就晕乎了。
“勒尔贝世子,这当街闹事,可不太好。”陈许热闹也看够了,便出声打算让两人赶紧散伙了。
只可惜,勒尔贝这脑子不清楚,并不领情:“大格格,这有你什么事?”
陈许的身份一被戳破,周围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陈许心里暗骂着勒尔贝不是东西,心想要不是他阿玛和朱方旦有点情分,她才懒得在这里管闲事。
心里虽然生气,但是陈许脸上却笑道:“皇阿玛最厌恶军校学生不团结。”
只一句话就戳到了勒尔贝的软肋,康熙对军校十分重视,凡事不爱护同窗的,在毕业考核上都要受到扣分,陈许这话已经意思已经很明白的告诉勒尔贝,要再这么闹下去,呵呵,她一定会保证皇上也会知道的。
张廷玉倒是不畏惧勒尔贝,只是当街和人生口角,实在是有损他的形象。这会有陈许解围,张廷玉心里还真的松了一口气。
勒尔贝倒还有理智,冲陈许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而张廷玉则对陈许表示感谢。
“多谢大格格解围。”
“无事,不必这么客气。”陈许看着一旁已经尽量缩小自己的组孙女二人,只是笑了笑,便跟张廷玉告辞。张廷玉本也不预留在这里,见状叮嘱了祖孙二人去看病,自己便跟在陈许身后离开。
“爷爷,走吧,我们去看病。”刚刚的孙女窝着手里的银票,心里暖洋洋的。家里如今已经再无存银,为了给爷爷看病,她着实没有办法,只能出来碰碰运气,看哪家大户人家还要丫鬟。可是,问了一圈,丫鬟大部分都是要死契,可她却是只愿意签个几年,这样下来,大部分人家都怕这样的丫鬟会生二心,她也就只能打道回府。可谁又能想到,这转了一圈,她竟是难得遇上了一个心善的公子。
“玉竹,这公子可是好人,以后咱们得还人家的情。”老爷子这会还有些害怕。
“爷爷,我记下了。刚刚那位公子叫衡臣,待到日后,我必会报恩的。”施玉竹一想起刚刚张廷玉的样子,耳根微微的红了起来。
陈许这边上了马车,回宫后第一时间便去找了四阿哥胤禛。
“四弟,找我有急事?”陈许问道。
“大姐,几年前你不是在南边也开了一个船厂么,我是想,要不然你卖给我吧。”胤禛说这话还有些不好意思,陈许这是自己的产业,并不是几人共有的。只是在那边他也调查过,大部分好的匠人都是在陈许的船厂。
“你不是有天津卫那个了么?”陈许有些不解,这船厂当初她是打算长期投资用来研究可否用机械来代替人力,这几年下来虽然没有成品问世,但是也有了一些进展。
“还不够。”胤禛亲自给陈许倒了杯茶道,“大姐,我想过了,你那个船厂有技术,也成熟。我直接接手只要继续投资就行。”
其实胤禛真心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看都像是抢夺自家大家的产业。可是现在他急需要这造船技术更进一步,这陈许那边就是个希望。他现在一心扑在这上面,陈许却是摊子铺大了,并不专攻这一块。胤禛觉得从资源整合来看,这么耽搁下去有些浪费。
“你真是走火入魔了。”陈许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当初拿余钱来干这些事情,为的本就是技术经济发展。对于这些,她并不了解,只能给一点钱让人沿着一个方向去研究,甚至是时间,她都没有抽出过多来给那边。
“大姐,这事的确是我不厚道。”四阿哥胤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不会让大姐吃亏的,大姐你就让我吧?”
难得见胤禛这一面,陈许倒是笑了:“那边的我也不了解,只是定期有人汇报,你现在倒是对这些懂得比我多,由你接手最好不过了。”
引着知道陈许不会拒绝他,笑着起身走到里间,从盒子里拿出一摞子银票,笑着搁到陈许桌前。陈许倒也没数,直接吩咐夏兰去把相关的契约拿了过来。
“四弟,但愿你真的能够让我们的技术追赶上西方。”陈许把银票交给夏兰,笑着对胤禛道。
“我要的是超越。”胤禛说的颇为霸气,陈许一下子就被他给感染了,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散不去。
“哦,对了,今天我在街上看见张廷玉了。”陈许出声道,“顺承郡王勒尔锦的世子勒尔贝当街为难他。”
“为难衡臣?”胤禛的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片刻之后才道,“那勒尔贝惨了,衡臣可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这勒尔贝得罪他,那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不像啊,我看在街上他虽然有些生气,但是好像并不怎么在意。”陈许道。
“大姐,你不懂,衡臣这人心眼多,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他不当街发难,那是顾及张家的声望。不信你就瞧着吧,这勒尔贝以后在军校,那绝对是要被衡臣压着的。”论起张廷玉,胤禛那可真是了解,“不过大姐,你现在也不小了,真的没打算吗?要我说,这班第和衡臣都挺好的,你选谁都行。”
“再看吧。”陈许这是满人的身子汉人的心,她终究是私心偏向张廷玉的,只是没有接触过,并不想那么早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