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宴奶奶记不记得他。
宴隋看了看宴奶奶的脸色,担忧地问:“奶奶,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宴奶奶勉强笑了笑,“就那样,你都知道的。”
她抓紧了宴隋的手,道:“阿隋,我一直跟你提的事,你有没有好好考虑过?”
兴许是顾及外人在场,她并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事。
宴隋抿紧唇垂下头去:“奶奶,我的想法一直都没有变,我不想进公司。”
宴奶奶看着他,着急地想要坐起来,下一秒却又皱起眉,难受地躺在床上。
抓着宴隋的手也逐渐松开。
“奶奶!”宴隋有些担忧,想要去按床头的按铃。
宴奶奶摇摇头阻止:“我没事。”
她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道:“阿隋,你也不小了,该为你的以后好好打算一下。”
“你想想你叔叔一家的下场,你不想进公司,也是担心会像他们那样吧?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干脆……”
宴奶奶没说完,看了一眼俞栗,便又抬手按了按剧痛的头。
俞栗皱眉,不动声色观察着宴隋,发现对方沉默着,似乎是被说动。
俞栗不由得想到听过的一些传言。
那些人说,宴时庭六亲不认,亲手将叔叔一家三口都送进了监狱,他叔叔和堂弟更是都被判了死刑,毫无转圜之地。
难道,宴隋也这么想吗?也觉得他的哥哥六亲不认?
俞栗抿紧唇,正想开口,却听到宴隋轻声道:“可是,奶奶,叔叔一家会有那样的下场,不是因为他们真的犯了错,所以该被罚吗?”
宴隋看向宴奶奶,道:“我不进公司,是因为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是管理公司的料,会给哥拖后腿。”
“您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您的股份,我也不需要。”
宴奶奶愣住,有些不敢置信。
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想要去拉住宴隋,宴隋却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他转过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奶奶您好好休息吧。”
话罢,宴隋径直离开了病房,即使宴奶奶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回头。
出了病房后,宴隋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带着俞栗走向走廊尽头,坐在公共座椅上。
“还好今天叫了你来。”宴隋提了提嘴角,似乎想要笑,但下一秒嘴角又垮了下去,“要不是看到你在,她又要用各种办法逼我进公司了。”
俞栗安慰道:“你不想进,她也不能强迫你。”
宴隋摇了摇头:“她能。”
“宴氏是在我爸爸手里上市的,他和我妈妈占股最多,有48%。他们去世之后,股份平分给了我和哥哥,还有奶奶,我们各占16%。”
“现在她要把她的股份给我,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他的股份占比就比宴时庭要多。
“不对。”俞栗下意识道。
签婚前财产协议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宴时庭在宴氏的股份是百分之六十……
宴隋看向俞栗:“怎么了,哪里不对?”
“啊?”俞栗回过神来。
“呃……就是,我觉得你哥手里应该不会只有16%的股份。”
俞栗有些紧张,他现在还没法解释为什么会知道宴时庭有那么多股份。
还好宴隋没有注意到,解释:“确实不止16%,因为我叔叔手里还有15%,后来都被我哥买下了。”
“哦。”
俞栗若有所思。
看来宴隋并不关注宴氏,所以连他哥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不知道。
“你奶奶,是想让你做宴氏最大的股东?”
宴隋往后靠在了座椅上:“嗯,她总说……”
他顿了顿,烦躁地“啧”了一声,“她说我不能不如我哥,让我提防着,小心我哥对我动手。”
“可她也不想想,要是我哥真的想对我动手,我有那么多股份又有什么用?”
宴隋抬手遮住了眼睛:“她一直说,一直说,用她的病来威胁我,说很担心我,我要是不进公司,不像我哥那样,那她死也不会瞑目。”
“我没办法,就躲到学校里想要考研,我不想做她说的宴家人,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可是我也完全不是学习的料啊,根本静不下心来。”
“仔细想想,那两个同学说话难听,可说的难道不对吗?我这样子,不就像个拿考研这种事来儿戏的纨绔吗?”
宴隋说到最后,话里带上了鼻音。
俞栗静静听着,递了一包手帕纸过去。
宴隋别过头去没让他看见,拿过那包纸,抽出一张擦了擦泛红的眼眶。
“我知道我不如我哥,我一直都知道。”
“身边很多人都在拿我跟他对比,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会不会也对我感到失望。”
“十六年来,他教我怎么冷静处理,可我还是那么容易冲动。”
俞栗道:“不会的。”
“你哥不会那么认为,他只是在表达方式上太过直接。或许,他是想让你振作起来,不要成为别人口中的人,不要活在别人嘴里。”
“他那句话,绝对不是责怪你的意思。”
“倒是你对他说的那些话……”俞栗顿了顿,“他听了也会很难过。”
宴隋又抽了一张纸,囫囵糊在脸上擦拭。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俞栗不知道还能怎么劝。
兄弟俩缺乏面对面平静谈心的机会,宴隋不敢,他心里对哥哥有敬有怕。
而宴时庭沉默寡言,又不愿意主动表达。
俞栗轻轻叹了口气。
宴隋擦干净脸上的痕迹,突然道:“对了,俞栗,我手机忘在奶奶病房里了,你可以帮我去拿一下吗?”
宴隋皱着眉:“我担心我去,她又要说那种话。”
“好。”
俞栗拍了拍宴隋的肩膀,起身走向病房。
然而刚拧开病房门把,他就听到了宴奶奶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句话:
“时庭,算奶奶求你,你就让我见见那孩子吧。”
第36章宴奶奶去世
宴隋和俞栗出去后,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宴奶奶靠在床头,痛苦地扶着头呻.吟几声。
余光瞥见病房门被打开,还以为是宴隋去而复返,她连忙抬起头,却发现进来的是宴时庭。
“咔哒。”病房门再次合上。
宴时庭手上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缓步走向病床,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你来,做什么?”她已经有些无力,说话时有些吐字不清,只能一字一句地尽力说清楚。
“难不成,是知道我要把我的股份给阿隋,你就急了吗?”
宴时庭端坐着,表情平静地听她说完。
随即,他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