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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时黎眼中划过一丝狠厉的光芒,现在找到夜魅才是关键,“先记下罪证,事后再算。”
影月退下,迅速消失在视野里,祁时黎沿着走廊,一边暗自思量,一边信步走进一片树林。
林中的树木还不甚茂密,他站在一棵树下半晌,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种危险感迎面而来,空气中似乎沾染了几分异香。
他旋身抬头张望,四下的林木冠空空如也,最北端的那棵树上却悄然飘落一个暗紫色的影子。
祁时黎恨得目眦尽裂,夜魅!居然是夜魅!她还敢出现在这里,想要抬脚抓住来人,突然一阵眩晕,伸手扶住树干才勉强站稳。
“我的软骨散,黎公子用的可还好。”夜魅从树上飘落,身影如魅。
她当日夜里离了定西城,却在黎明后独自返回城中,蛰伏整整四日,和外界断了所有联系,其他人不知道她在哪,她也并不知道有影卫和幽冥宫的人在查她,自然还不曾知道这个黎一时的真实身份。
“你!”祁时黎心中愤恨,奈何身上提不起半分力气。
“黎公子别急,我来,只不过是想和黎公子里谈笔生意而已。”夜魅笑着,眉间的紫金花钿闪着妖曳的光芒。
“想必尊夫人的蛊毒如今仍然未解,只要黎公子愿意拿自己来交换,解药立刻就到。”夜魅玩弄着火红的丹蔻指甲,“当然,黎公子也完全可以拒绝接受,眼睁睁看着尊夫人被折磨致死。”
她向前走了几步,在离祁时黎只有一步的地方停下来,笑容妖魅自负,“不要妄想抓到我,得到解药,那颗解药我已经毁了,新的解药我随时可以配的出来,普天之下也只有我可以配的出来,别人就算是知道药方,也是配不出来的。”
祁时黎浑身无力,只能瞪眼恨恨的看着她,已经毁了,那倘若杀了夜魅,曦儿也活不了。夜魅是铁了心,即便赔上性命,达不到目的就不愿交出解药。
夜魅了然他不会叫人来,长袖一挥,一阵暗香浮动,祁时黎觉得有力气向四肢百骸涌开来。
他松开树木站直身子,在心里快速的衡量盘算,面色森寒,目光似乎能将夜魅撕碎,声音冷的犹如来自寒冰地狱,“若是我跟你走,你便立刻重新配解药出来吗?”
“自然。以我的能力,新的解药只要个把时辰就能成,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这笔生意。”夜魅玩味的看着他,他琥珀色的眼眸多美。
树冠上有两只燕子落下,相对啼叫了几声,忽又振翅飞去,留下树林里一片空寂,白衣男子长身玉立,面上的愤怒悄无声息的淡去,留下一片淡漠疏离。
“我答应你。”他唇瓣开合,声音微哑,敛藏了所有情绪。
他别无选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曦儿死去。
“不过我要先看到解药,你言而无信之事做的太多了。”
“你觉得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夜魅绕着他走了几步,侧目看着他轻笑。“今日日落时分,我在定西关外等你,若你如约到达,明日天明就会有人将解药送到这里来。”
祁时黎抿唇不语,这场豪赌,他不得不赌,即便怎样都是输,他只能两权相害取起轻。
夜魅举步离开,走了几步停下来,转头看着男子挺立的背影,“我估算的不错的话,祁曦只有两三天的时间了,今日是唯一的机会,黎公子可要好好把握呀!”
话音落下,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离开了。
祁时黎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着,许久他转身走出树林,仍然是平常那样安之若素的仙人之姿,月白的衣摆随着走动轻微浮动飘飞。
直至走到卧房门前,他才顿住脚步,转头望去,已经日中。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推开门走进去,她躺在榻上,眉目如画,容色倾城,若不是那苍白的面色,只会以为她只是平常的睡着了。
祁时黎只是静静坐在榻边,用目光描绘过她的眉眼,像是要把她刻进心底。
她弯若新月的细眉,每次同他玩笑,同他耍流氓时就会轻轻挑起眉尾,满是妩媚不羁。
她有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永远都是璨璨如星子,往日里目光谦和得体,又不时冷芒毕露,冷冽的眼神看不清所思所想,能吓的对手脚下发软;可她看自己时却永远如四月暖阳融融,笑起来便弯弯的,熠熠生辉使万千繁华尽然失色。
还有她小巧的鼻头,她佯装生气时,哼哼嗤嗤的;嫣红的唇,无论是嘟嘴撒娇,还是咧嘴傻笑,弧度都美的刚刚好。
她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是他爱的模样,都美的刚刚好,刚刚好让他心动不已,想要一直拥有她,一直同她在一起,生生世世也不分离片刻。
可他总究不得不离开,亲手打破着生生世世的愿望,亲自背叛相守一生的承诺!
两个人之间总是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坦诚相对,又不得不再次分别,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了。
祁时黎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破茧抚上她苍白的脸颊,她如蝶羽的睫毛轻颤了几下,他也不急着呼唤,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等着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
他想要她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许久,轻颤的睫毛掀起,漆黑的眸中映入琥珀色的眸子里,帝曦语安心的露出一抹笑容,“阿时。”
昨夜睡了个好觉,精神倒还好的很,一醒来就可以看见他,便越发觉得身上松泛了不少。
祁时黎浅笑着,就势靠着她躺下,揽着她靠在自己胸口,“我在。”
帝曦语抬手抱住他的腰身,噘了噘嘴“阿时都瘦了。”
“唔,这年头流行以瘦为美。”他不浅不淡的搭话。
“阿时胖点也很美呀!”她故作坏心眼的探进他的衣衫里挠他。还未得逞就被逮住了手,他一低头就噙着“罪魁祸首”的唇瓣。
他吻了良久才放开。帝曦语轻喘着,“我可是病人。”
“是你先招惹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