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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楚涯估计连自己都不相信,他胡乱的猜想竟是事情的真相!
这时沧笙还不知道石家小姐溺水身亡的事,她正奇怪呐,昨晚上那只水怪怎么没来找她?
亏得她昨晚睡觉前,费尽心思地在屋里布下了一个七星绝杀阵,就等着那水怪上门,好来个瓮中捉鳖,没想到竟被它躲过一劫。
“姑娘,好了吗?主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黄牡丹满心惶恐地催促着沧笙。主子身份尊贵,历来是只有别人等他,从未见过他等别人。
如今,乍然见着主子等人,黄牡丹不会天真的觉得新奇开心,只会惶恐不安。生怕主子生气,一怒之下,伏尸千里!
“好了好了,别催呀。”沧笙一脸烦躁地走出恭房,跺了跺蹲得发麻的腿脚,嘀咕道,“真是的,连上茅房都催,还有没有人性了。”
黄牡丹只当没听到,赶紧将白狐轻裘披风披在她身上,推着她出门。
门外,奢华张扬地马车静立在华盖巨大的榕树下。车辕上散落着几片绿叶,可见马车在榕树下停留了不少时间。
英俊高大的神驹都等得不耐烦了,撅着蹄子喷着粗气,见沧笙磨磨蹭蹭地出门,一双漂亮地马眼斜睨过去,眼中满满地都是鄙视。
呵,这小畜生!沧笙胸闷气堵,正打算戳瞎它的眼睛,马车布帘唰的一下从里面撩开,锐利冰冷地视线宛如两把尖刀直直射来。
尊上冷傲地端坐在马车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掉粪坑了?怎么这么臭!”
“……”沧笙蓦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好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地高冷美男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副毒舌、人弃狗厌的摸样,真是作孽啊!
“赶紧上来。”尊上蹙着俊眉,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沧笙愣愣地看着被放下的布帘,见青鸾飘着身子移过来,表情木讷地低声道了句,“以后不准给他看那些乱七八糟地话本子!”
青鸾不止身子在飘,连眼神也在飘,显然也是被酱紫的尊上大人给打击得不行,“话本子不是你买给他看的吗?”
沧笙心虚地咳嗽两声,“行了,赶紧上车。”看来自己还是不适合做教书先生呀,短短几天竟然把学生教成这副鬼样子。
罪孽深重哟!
马车沿着护城河幽幽前行,马车内,沧笙埋首在藤木箱子里翻拣着‘少儿不宜’的话本子,挑挑拣拣,翻出了一小半的违**,“这些都没收了。”
尊上大人眉宇间透着戾气,“放回去!”
沧笙瞪眼:“这些话本子语言恶劣、内容低俗,我身为西席先生,要为你的品德言行负责,有权没收这些低俗恶劣的违**品!”
尊上大人不语,只冷冷地看着她,身上寒气四溢,眼底杀机凛凛。
沧笙识趣地低头认错,默默地将书放回去。
为了几本书丢了性命多不值啊,算了算了,他要看就看吧。
沧笙心塞地出了车厢,留着尊上大人独自坐在里面看小人儿书。
她与青鸾并肩坐在车辕上,看着热闹的护城河对岸,低声抱怨道:“我的娘啊,为了那么几本破书,置于朝我飚杀气吗。我这个西席先生竟然连几本破书都比不上?”
沧笙那个气哟,真是太没尊严了!
青鸾嘴角一抽,心有戚戚地道:“那些书现在可是主子的心头好,谁敢动就宰谁的手。昨个儿,黑三好奇的拿来看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沧笙眉头一跳,小心翼翼地问,“怎么着?”
“呵呵,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看青鸾的表情就知道,下场肯定不好。沧笙后怕地摸了摸脖子,还好还好,脑袋还在。
算了,这回是真的不管他看什么书了,就算是看春宫图,她也没意见!
“今日是腊八节,专门祭祀神灵和祖先的日子。《礼记?郊特牲》云:天子大蜡八。意思是说,当今圣上会在今日举行蜡祭仪式,酬谢先啬等八位农神,祈求来年人寿年丰。蜡祭之后,礼部官员会在紫金街举行驱逐疫、鬼仪式,以保百姓平安。”沧笙期待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驱疫鬼的仪式。待会儿紫金街肯定人潮拥挤,马车赶过去很不方便。青鸾,就在前面街头停下,我跟你家主子自己走过去。”
“好。”青鸾点头应下。
铛——铛!
铜锣声敲响,驱逐病疫、厉鬼的仪式开始。
沧笙与尊上赶到紫金街时,正好瞧见一群戴着面具装扮成金刚、力士、方相的祭祀者,持刀执钺,在众人击鼓呼噪之下,长啸一声,冲进官邸住宅,逐除厉鬼、疫病。
“我怎么有种强盗进村的感觉……”那热闹场面看得沧笙目瞪口呆。
祭祀者戴着凶神恶煞地面具,拿着刀钺,在人家屋里一阵疯跑追逐以后,等主人家奉上早已准备好的腊肉谷米,扬长而去!
“沧笙!宋沧笙——”
挤在人群里的沧笙四下张望,“好像有人在喊我。”
尊上抬眸看向对面茶坊的二楼。
沧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云楚涯跟个猴子似的,站在二楼窗口蹦跳着挥手。
“沧笙,快上来。”云楚涯热情地招手。
“我们上去,这里太挤了。”沧笙在人群里被人踩了两脚,早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坐下。可惜,紫金街的人太多,饭馆茶楼的位置早已被人抢占完。
入了茶坊二楼的厢房,沧笙狠狠松口气,“人也太多了,差点就没挤出来。”
“据说驱疫鬼仪式上所得的谷米与腊肉小孩子吃了可治百病,所以全城的百姓都跟着祭祀者后面追跑,抢夺他们手里的谷米与腊肉。这也是仪式的一种。”云楚涯热情地迎上来,见她鞋面上印着好几个脚印,很是幸灾乐祸一番,“你又不抢谷米与腊肉,干嘛混在人群里跟着祭祀者满街跑啊。”
沧笙干嘛的摸摸鼻尖,她能说自己不知道有这事儿吗?
她还以为跟在后面的都是去看热闹的。
尊上大人也被人踩了一脚,此刻铁青着俊脸心情不爽地从沧笙身后走出来。
乍然瞧见他,云楚涯吓了一跳,如见鬼般,满目惊悚地往后退了两步,颤抖着声音:“你你、你……”
“你怎么了?”江雅不明所以,拍着云楚涯的肩膀,一脸奇怪地问道。
“他是看见老朋友开心得结巴了。”沧笙一点诚意都没有的敷衍道。
尊上大人才难得理这些人,目光如炬地打量厢房一眼,左边摆放着一副蝶戏牡丹图的四扇锦屏,屏风下有个美人榻。睡榻旁的陶瓷花瓶里插着刚折下的雪梅,枯瘦劲枝上朵朵红梅点缀,与雪白的瓷瓶相辉映,到叫人喜不自胜。
尊上大人走过去,大马金刀地坐在榻上,脱了鞋往窗外一扔,“换双鞋。”也不管是不是砸到人,转身就去把玩那只插着梅花的花瓶。
江雅伸长脖子往窗外一看,不由瞪大眼,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外闪电般地掠过,稳稳接住那双被人踩了个脚印的金纹黑靴,那黑影身形一晃,如一团水雾般散开,眨眼就没了踪影。
“这这、这……”他惊悚地揉了揉眼,睁大眼睛再看时,那道黑影蓦然又出现了。
只见他站在对面屋顶上,身形如鹄,展翅俯冲而来。
“啊!”江雅吓得尖叫一声,“有刺……唔唔唔。”
云楚涯反应敏捷,动作迅速地捂住江雅的嘴。心惊胆战地看着那黑影从窗户外飞进来,手里捧着一双绣着劲枝瘦梅的玄色锦缎靴子,恭敬虔诚地将靴子摆放在尊上大人脚边。
不等尊上大人吩咐,黑影又从窗口跳出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云楚涯与江雅面面相觑。
“你们俩儿站着干嘛?坐啊。”沧笙喝完一杯热茶,见两人还傻愣愣地站着,不由出声招呼道,顺手也给二人斟了两杯热茶。
“哦,好。”江雅拘谨地坐下,见她为自己到茶,客气地双手接过,连连道谢,“谢谢,谢谢。”
说完,立即反应过来,一脸古怪地看着悠闲自在地沧笙二人。这厢房好像是他和楚涯定的吧,他和楚涯才是主,他们是客好吧。
可现在这情况,怎么好像完全颠倒过来了似的。
“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江雅借喝茶的机会,用茶杯做掩护,低声询问着云楚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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