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她身为继母,理应照顾好这个孩子。
她与苏明迁虽然只是媒妁之言,成婚才半年苏明迁就遇上船难失踪了,婚后相处时间不多,两人之间没有太多感情,但她既然嫁给了苏明迁,就一定会承担好自己的责任。
不管苏明迁是死是活,她一定会努力撑起三房。
沈昔月垂眸浅浅笑了笑,她知道苏景毓不喜欢她,但她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她真心对待苏景毓,苏景毓总能明白的,她不求苏景毓把她当娘,只求一家人能和和乐乐的,杳杳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她就知足了。
苏景毓一口气跑出院落,才想起自己如今搬回了锦澜苑,只好转身回到自己以前住的屋子里。
他看着久违的房间,一时觉得有些陌生。
当初父亲准备迎娶沈昔月进门,整个锦澜苑都热闹不已,每个人忙忙碌碌的筹备婚宴,老太太说会搅扰到他,便让他搬去姨母那里住,等父亲和沈昔月新婚过后再接他回来。
在离开锦澜苑的那日,他只觉得自己像被抛弃了一样,整颗心都冷冰冰的,他听到乳娘偷偷说,有了后娘便会有后爹,他爹这是不要他的。
因此,从沈昔月进门的那日起,他就对她抱有敌意,不曾叫过她一声母亲。
后来,沈昔月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出来,老太太就让他继续住在二房,说他年纪太小,到处乱跑会冲撞到沈昔月。
沈昔月生产那日,姨母唉声叹气,说他命苦,说沈昔月若是生了儿子,一定会跟他争家产,父亲以后不会再疼他了。
他不知道家产是什么,只知道母亲没了,如今父亲也要分出去一半。
所以他也不喜欢苏杳杳。
苏景毓气鼓鼓的在床边坐下,莫名想起了刚才那个梦。
他年纪小,姨母的确告诉过他,她会帮他准备杳杳周岁宴的礼物,就如梦中那般会把礼物在明日派人送过来。
苏景毓心中不由打起鼓来,梦境虽然当不得真,但这个梦提醒了他。
他自然相信姨母,只是不知道底下的人会不会办事不利落,像梦里那样出了差错……
苏景毓想了想,决定明天检查清楚再把礼物送出去。
他一夜无梦,沈昔月却睡得并不安稳,她也做了一个梦,梦境同样是明日的百日宴。
百日宴上,宾客尽欢,待筵席将尽之际,却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容貌娇媚的女人闯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比杳杳稍微大一点的男孩,手里牵着一个少年,噗通一声就给沈昔月跪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对着沈昔月就喊姐姐。
梦中的沈昔月措手不及的愣在当场,只听那女子一直哭哭啼啼说个不停,她耳畔嗡嗡作响,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那女子说她姓钱,叫钱玉娇,是苏明迁养在外面的外室,长子已经十二岁,她怀中的幼子比杳杳大一岁,都是苏明迁的亲生子。
沈昔月深受刺激之下,竟然晕了过去,等她再醒来,老太太已经做主把钱氏留在府内,给了个妾室的身份,三房莫名其妙多了两个庶子。
沈昔月从梦中惊醒过来,心脏砰砰乱跳着,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
她借着月光看了眼睡在身侧的杳杳,一颗心才算稍微安定下来。
平时杳杳都是一个人睡在小床上,今夜她见杳杳在暖炕上睡得香甜,便没有挪动杳杳,让杳杳睡在了她身侧,没想到就做了这样一个梦。
那梦境太过真实,就好像明日真的会发生一样,沈昔月不由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她莫名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如果梦境里的一切是真的怎么办
沈昔月眉心拧紧,她与苏明迁虽然感情不深,却也坚决不要一个会养外室的相公。
不过就她和苏明迁相处的时日来看,苏明迁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不像那样无品无德的人,他行事作风磊落端正,为人既不好色也不会轻浮,只一心读书考科举,应该不会养外室。
也许梦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沈昔月躺回暖炕上,安慰自己梦境当不得真,却怎么都无法入睡,心里疑惑重重。
她不相信苏明迁会是那样的人,但一切如果真的发生了怎么办
梦境中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真实,仿佛带着某种预示一样。
她翻了个身,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思考良久,决定做两手准备,如果梦里的一切没有发生更好,如果梦里那个钱氏真的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她必须想办法把他们挡在外面,绝不能让他们打扰了杳杳的百日宴,而她也需要时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第3章
沈昔月囫囵睡了一会儿,天蒙蒙亮就起来了。
洗漱过后,她把田嬷嬷叫了过来,让她亲自带人守在苏府门外迎客,如果看到带着两个男孩的可疑女子要进府,无论如何都要将人拦住,派人赶紧通知她。
田嬷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没有多问,立马照办。
沈昔月将一切安排妥当,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暂且将此事放下,开始着手准备杳杳的百日宴。
锦澜苑里众人忙得脚不沾地,只有杳杳睡得香甜,丝毫没受影响。
直到天光大亮,沈昔月才亲自把杳杳抱起来洗漱。
杳杳被吵醒也不哭不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四处张望,看得屋里伺候的丫鬟绿丹和红丹都忍不住笑。
红丹笑道:“五姑娘真乖,越瞧越叫人喜欢。”
绿丹也莞尔道:“奴婢就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水灵的孩子。”
她们是沈昔月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很得沈昔月的信任,从杳杳出生后,就被派来伺候杳杳。
杳杳像听懂了似的挥了挥小手。
沈昔月含笑摸了下她的头,虽然苏明迁一去不回,但她一点都不后悔嫁给苏明迁,能有杳杳这么聪明伶俐的女儿,她已经很知足了。
绿丹帮杳杳把小帽子戴上,心酸道:“今日是五姑娘的百日宴,可老夫人至今都没派人问一句,更别提亲自过来,大房和二房也是同样,他们倒是同气连枝。”
沈昔月给杳杳整理着头发,声音感慨:“人走楼空,三房与大房、二房本就是一棵树上的两根枝,现在老爷子不在府里,他们不过是懒得装罢了,不过不打紧,就算他们都不来,我也会把杳杳的百日宴办得热热闹闹的。”
苏景毓正想踏进门槛,就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由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回走。
他绕过长廊,望着清清冷冷的院落,第一次意识到三房处境的艰难。
他还记得姨母的儿子智哥儿过生辰时,老太太的贺礼一箱又一箱,大房帮着忙前忙后,宾朋满座,礼物如流水一般堆满了院落,还在府门口撒了一箱子铜钱庆贺。
苏景毓拳头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