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摸他的额头,“这些都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生病了,需要长辈照顾,要乖乖吃药、乖乖睡觉,赶快好起来。”
苏景毓一瞬不瞬的看了她一会儿,听话的吃了汤药,躺回了榻上。
沈昔月给他盖上被子,静静守在一旁,不时抬手探探他额头的温度,烛光晕染在她的身上,整个人泛着淡淡的柔光。
苏景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沈昔月莞尔,轻轻捏了捏他手上的小肉坑,“怎么还不睡”
苏景毓想起白日沈昔月毫不犹豫跳进水里的样子,长睫垂下,轻轻唤了一声:“母亲……”
沈昔月愣住,惊喜地望着他,眼眶微湿。
苏景毓攥着小手,声音软糯说:“你想要的都给你。”
只要能一直对他好,就算真的像姨母所说的是口蜜腹剑也没有关系,他愿意被骗。
沈昔月心疼的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以前这个孩子对她而言更多的是责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早就已经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孩子来看。
“母亲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你平安健康的长大。”
苏景毓怔了怔,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但他知道继母说的一定是真的,她是由衷这么想。
夜色静悄悄的,苏景毓困意上头,偷偷抓紧沈昔月的衣摆,嘴角微微含笑的睡了过去。
沈昔月打湿帕子给他擦了擦手脚,让他睡得更安稳一些。
月亮爬到柳梢头,隔壁的裴元卿却有些睡不着。
今日是他父皇的生辰,如果他还在宫里,这个时候他原本应该在给父皇祝寿。
他本来早早就备好了生辰礼物,准备给父皇一个惊喜,没想到世事变幻无常,他现在竟然身在一座陌生的城池里,住在陌生的府邸,还可笑的有了一个未婚妻。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试图拿回玉佩,可苏昶根本不肯还给他,只道等他长大了再给他。
他知道苏昶是一片好心,可这份好心却让他格外心情低落,他不想要别人的可怜和同情。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茫然,除了这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他还能去哪呢
他已经没有家了……
与其让父皇警惕他、嫌弃他、厌恶他,日日如芒刺在背,还不如他主动消失。
只是皇兄如果知道他遇险,不知道会何其难过。
如果能给皇兄报个平安就好了。
……
裴元卿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披衣而起,推门走了出去。
夜里寒霜露重,他负手而立,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天上清冷的月光,双眸冰冷,把所有的情绪压在眼底。
隔壁传来细微的声响,他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红色的小圆球在吭哧吭哧爬隔壁窗户,赫然就是他那个小未婚妻。
“……”
杳杳回到锦澜苑后,就被田嬷嬷抱回了屋子里,她听说苏景毓发了高烧,一直放心不下,想前去探望,可田嬷嬷不让她去,怕她传染了风寒,她别无他法,只好等大家都睡熟了才偷偷溜出来。
便宜哥哥虽然有点傻,但白白被人欺负了,她当然得去看看,别烧得更傻了!
杳杳使出吃奶的力气往窗台上爬,可惜人小力气也小,手一滑差点掉下去,不由惊慌的哎哟了一声。
等裴元卿反应过来,他已经下意识把人扶住了。
杳杳愣愣抬头,看到裴元卿在月色下比往常更冷的面庞。
没想到还有没睡的漏网之鱼!
她不禁暗暗腹诽,祖父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给她找了这样一个冰块雕成的未婚夫。
为什么不直接送她一个冰雕呢!
杳杳气哼哼的想着,肉乎乎的脚丫毫不留情的在裴元卿肩膀上用力一登,像只兔子一样跳了进去。
裴元卿:“……”很好,从出生到现在,她是第一个敢把他当梯子用的。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兔子欺,还是一只又软又肥的小白兔!
·
苏景毓好不容易退了烧,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间忽然感觉额头上有一只小手在摸来摸去。
他费力睁开眼睛,就看到杳杳趴在床头,睁着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关切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苏景毓惊讶的抬起头。
月色朦胧,继母蜷缩在不远处的罗汉床上疲惫的睡了过去,屋子里既不见嬷嬷也不见丫鬟,杳杳竟然是一个人来的。
杳杳比了一个‘嘘’,抬起肉乎乎的小手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小声问:“哥哥,你怎么样啦”
苏景毓想起自己白日的狼狈,有些懊恼被妹妹看到那么不好的一幕,故作淡然道:“我没事,今日就是一时没设防,被他们哄骗了过去。”
杳杳用力戳了下他俊脸上的伤口,一脸忧愁:“哥哥,你如果破相了,以后娶不到媳妇怎么办你又不像我,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苏景毓使劲捏了下她的脸颊,“不害臊。”
窗外的裴元卿耳尖一红,“……”不害臊!
杳杳拍着胸脯,奶声奶气说:“哥哥,以后我保护你!”
苏景毓哑然失笑,心间淌过潺潺暖意,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眸,莫名有些想哭。
“杳杳很棒,今天已经努力保护哥哥了,下次再有这种危险的情况,你一定要躲远一点,哥哥不用你帮保护,应该是哥哥保护你的。”
杳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糯糯道:“一家人就该互相保护!”
裴元卿站在窗外,看着肩膀上留下的脚印,冷冷地‘呵’了一声。
对他用完就扔,对哥哥就甜言蜜语。
见鬼的未婚妻,见鬼的丹阳城。
裴元卿懒得再听这兄妹俩说废话,烦躁的转身回屋。
他郁闷的思绪被扰乱,那些悲秋伤怀也都被抛诸脑后,这次躺到床上倒是很快便睡着了。
杳杳往常这个时候早就睡了,之前因为担心苏景毓才一直强撑着,现在见到苏景毓平安无事,困意很快就涌了上来,脑袋一栽,倒在苏景毓旁边睡了过去。
苏景毓给她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盖上被子,疲惫的闭上眼睛,跟她头挨着头睡了过去。
苏景毓很快陷入了一个极深的梦境。
梦中先是一片白雾,然后梦境中的情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切像是走马观花。
梦里杳杳的百日宴上,钱玉娇带着苏景耀、苏景祖大闹了一场,沈昔月晕厥过去,老太太趁机把苏景耀、苏景祖认到了三房名下。
消息飞快传扬开,城中百姓哗然,纷纷在背后议论。
他们都说,苏明迁自幼喜好读书,品行端正,向来规矩守礼,看起来是丹阳城一等一的好男儿,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能做出这样的腌臜事!
他们还说,从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