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奶声奶气的声音换回了苏明迁的思绪。
他低头看去,杳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正急切的伸出两条小手臂呼救,苏景毓在后面追,正在逐渐逼近。
苏明迁回来这么久,女儿是第一次找他抱,还这么亲昵的唤他‘爹爹’,那声音又甜又软,简直叫到了他的心坎里去。
苏明迁激动万分,一时间忘乎所以,被喜悦彻底冲昏的头脑,没有多想就毫不犹豫的把杳杳抱了起来。
杳杳冲他咯咯一笑,紧接着小手指头就戳到了他的额头上,飞快画了个‘王’字。
苏明迁陡然清醒:“……”
“大老虎!”杳杳眼睛弯成小月牙,两只小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笑声清脆甜嫩。
苏景毓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忍不住笑出声。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爹爹这么滑稽的样子!
苏明迁哭笑不得的僵在原地。
杳杳一溜烟从他身上爬下去,撒腿便跑,对着沈昔月亲亲热热地喊:“娘亲!杳杳给你报仇啦!”
臭爹爹害得娘亲偷偷哭,崽崽都知道!
抱女儿还没抱热乎的苏明迁,“……”
沈昔月倚在廊柱上,远远望着他们,笑靥如花。
苏明迁抬头望着她,心脏忽然砰砰跳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沈昔月脸上的笑容能多持续一会儿,他想他愿意一直顶着这个‘王’字,逗她开心一辈子。
……
夜色如水,大家围着烤炉开心的饱餐一顿,都觉得这种吃食十分新鲜,苏明迁和沈昔月尝过后也觉得口感新奇,赞不绝口,还派人送去一些给老爷子尝尝。
正值用完膳的时辰,大房和二房闻到香味,都忍不住朝着锦澜院的方向看了看。
苏景智馋得直吵着要吃,还差点馋哭了,窦如华好不容易才把他哄回房,忍不住在心中唾骂,也不知道三房是在吃什么,这味道极为霸道,闻起来香极了,让人总觉得吃进嘴里的晚饭差些味道,连她都想找来尝尝!
……都怪三房!有好吃的也不知道送来给他们尝尝!
其实仔细想想,以前三房无论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会派人给大房、二房送一份,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昔月再也不曾主动跟他们走动过,更不曾给他们送过东西,每次见面时,面色也总是淡淡的,就好像他们都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窦如华其实有些后悔,早知道苏明迁能活着回来,当初就不撕破脸了。
现在苏明迁不但回来了,沈昔月还把手里的铺子经营得红红火火,连老爷子都开口夸过几次,三房颇有些蒸蒸日上的架势。
如果苏明迁的调令下来了,说不定还能做个小官,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苏明迁失踪期间多关照一二。
……一个失踪三年的人怎么就活着回来了呢
窦如华越想越烦闷,那香味又一直飘过来扰乱人心,她懊恼的让丫鬟把门窗都关上了。
晚膳过后,时辰已经不早了。
杳杳跟秦诗萝约好下次一起去庄子玩蹴鞠,才在门口依依不舍的告别。
虽然秦诗萝就住在隔壁,但两人执手相看,告别的特别认真,仿佛隔着十万八千里一样,看得裴元卿和苏景毓十分无语。
分别后,杳杳没理两个臭脸的哥哥,蹦蹦跳跳的回了正屋。
她走到门口,就发现苏明迁抱着被子杵在那里,一副想要进去的架势。
杳杳:“……”罗汉床那么好睡么,有的人怎么还住上瘾了
苏明迁转头对上女儿忽闪忽闪的目光,窘迫的清了清嗓子,可想起屋子里的娘子,还是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踏了进去。
脸皮不厚什么时候才能抱到香香软软的娘子想要有媳妇,脸皮必须得厚!
杳杳啧啧啧两声,哼哼唧唧跟了进去,怀疑便宜爹是来跟她抢娘亲的。
沈昔月看着雄赳赳气昂昂走进来的父女俩,无奈放下手里的绣绷。
杳杳一头冲进娘亲的怀里,把脸埋在娘亲的膝盖上蹭了蹭,得意的看了眼苏明迁。
沈昔月喂杳杳喝了两口水,抬头委婉道:“三爷,睡罗汉床会不会太委屈你了要不你今夜还是回去睡吧,你一连在这里住了两天,外面的人应该不会再传那些风言风语了。”
苏明迁安静了一会儿,抱着被褥的手紧了紧,声音低低道:“我知道你们已经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我在这里你们会很不适应,虽然我觉得这间屋子很熟悉,我在这里也许能恢复更多记忆,虽然我很想跟你们待在一块,多些时间相处,但你们如果觉得我在这里会让你们不自在,那我还是回去吧。”
杳杳:“……”很怪,再看一眼。
苏明迁转身慢吞吞的往外走,肩膀耷拉着,背影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巴巴。
果然,沈昔月下一刻就心软了,开口道:“如果对恢复记忆有帮助,那你还是留在这睡吧,在成婚前这间屋子一直是你住的地方,也许你在熟悉的环境里更有助于恢复记忆。”
苏明迁飞快转过身,双目灼灼看向沈昔月,“娘子,谢谢你。”
杳杳:“!!!”原来你是这样的便宜爹爹!
睡觉前,杳杳用尽力气把屏风推了过来,挡在床前,将娘亲遮得严严实实。
正在兴高采烈铺床的苏明迁顿时傻眼:“杳杳,你这是做什么”
杳杳从屏风后露出一个小脑袋:“爹爹,你想恢复记忆就一定要专心去回忆,最好不要分心,我和娘亲不能打扰你,有这个屏风在,就可以把我们都挡住啦!”
爹爹不用谢,这都是你的宝贝女儿应该做的!
沈昔月摸了摸杳杳的脑袋,夸赞道:“还是杳杳想的周到,不愧是爹娘的小棉袄,都能替爹爹分忧了。”
苏明迁:“……”不是、这棉袄好像漏风啊
*
转眼到了窦嫣跟李决明相看的日子。
清平寺前,马车慢悠悠的停下,两家相约在此见面。
沈昔月和窦嫣相携下了马车,把杳杳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按照以往规矩,两家在正式定下婚事前,相看的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说,也不能让外人知道,免得相看不成,会损了两家的名声,因此杳杳就成了那个挡箭牌。
沈昔月只说是杳杳最近容易半夜惊醒,是带窦嫣来给她祈福的。
杳杳很有挡箭牌的自觉,乖乖窝在娘亲的怀里,装作夜里没睡好的样子,任由她把自己抱上了台阶。
台阶上站着几个人,杳杳好奇的抬头去瞧,站在中间的那位夫人应该就是李夫人,她身后站着一位少年。
少年一身月白襕衫,长得眉清目秀,身子偏瘦,看起来老实本分,应该就是这次要相看的李决明,长得虽然不如画像上好看,但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