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思考着对策,陡然发现李忠以一敌三竟然也不见惊慌。
那柄长刀在他手里仿若一柄软剑一样灵活自如,挥、砍、拍、砸,他每一下都用着巧劲,气势十足,比他在戏台上还要威风,仿若真正的大将军一般,既猛又凶。
裴元卿眼中闪动着光芒,他也想变得这么强,也想能够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踏踏的脚步声从山上传来,鹰隼翱翔于天际,俯身而下,竟然带着一群人冲了过来。
那些人身穿短打,身体强壮,手里拿着木棍和刀枪,很快跟那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
裴元卿心中一喜,万分惊喜的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的人。
黑衣人眼看情况不妙,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周遭都是杀伐声,寒风凛冽,吹的人脸颊泛疼。
裴元卿见局面被控制住,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定,身手把杳杳从树上抱了下来。
杳杳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哭的双眼红肿,脸颊泛白,脱力的倒在裴元卿怀里晕了过去。
……
这一夜苏家灯火通明。
先是苏景毓在城外久未等到杳杳他们,也不见苏明迁的踪影,不得不回到了府里,想跟母亲说一声派家丁去找找。
回到府里他才发现,锦澜苑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窦嫣面色仓皇的带人把昏迷不醒的苏明迁抬了回来,
据她所说,杳杳和裴元卿在庄子里失踪了,与他们一起上山的孩子哭着跑回去说他们遇到了黑衣人,那几名黑衣人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刺杀杳杳,追着杳杳和裴元卿跑了,
那些孩子说的颠三倒四,哭的声音含糊,大人们问了半天才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窦嫣得知情况后,立马焦急的带人四处寻找,他们在山上找了一圈没找到,又去了庄子外面找,紧接着在山脚下发现了昏迷不醒的苏明迁,苏明迁脑后磕了一个大包,身上也有不少伤口,旁边还有一匹没了气息的马,看起来是经过了一番恶战。
他们在那附近没有发现杳杳和裴元卿的踪迹。
窦嫣只能先把苏明迁送回府,回来给大家报信,留下庄子里的人继续四处寻找杳杳和裴元卿。
沈昔月听后膝下一软,差点撅过去。
苏昶面容肃冷,立即召集来家丁,要带家丁出去找人。
还未等他们出发,裴元卿就满身伤的出现在门口。
他怀里抱着晕过去的杳杳,身上湿透,一身是血的走了进来。
众人全都一惊,霎时眼眶通红。
整座府里彻夜未眠,大夫们进进出出,一盆盆血水从屋子里端出去。
大房和二房的人都赶了过来,围在院子里。
苏景耀惊慌的走来走去,不安的咬着指甲,这一刻他才感觉到心虚和后怕。
夜色浓稠,直到天明时分,锦澜苑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幸好大家都没有伤到致命的位置。
苏明迁脑后的伤有些严重,不过出血不多,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杳杳身上都是些跌伤、蹭伤,晕过去主要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又惊吓过度,小小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回来后还发起了高烧。
其中数裴元卿伤的最厉害,他胳膊受了刀伤,又一路摸爬滚打,身上小伤无数,胳膊上的伤口撕裂,回来的路上他都是单手抱着杳杳,另一条胳膊都快没有知觉了。
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昏过去,就这样一路强撑着回到了苏府,直到大夫确定杳杳没事,他才阖上双眼昏睡过去。
沈昔月站在床边,泪流满面。
裴元卿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透,杳杳却被他保护的很好,身上只是一些小伤。
她想不通他们只是出去一趟,回来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为了方便照顾他们,沈昔月把他们三个安置在了一个屋里,现在她看不到哪一个都无法安心,只想时时刻刻守着他们。
苏景毓和窦嫣也寸步不离的陪她守着,直到他们三个情况稳定下来,杳杳退了烧,一天一夜已经过去了。
夜色再次来临,他们趴在榻边、桌子旁满身疲惫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所有人都睡得很沉,深深的跌进了一个相同的梦境。
虞宝琳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大家的梦里。
她先是天之骄女,然后跌落尘埃,成了厉王府里的一名婢女。
大家如走马观灯一般,看到了她和祁凌风纠缠数年的感情,也看到了虞宝琳和尹青青两人的争斗。
虞宝琳和祁凌风一路分分合合,直到虞宝琳不堪忍受,怀着身孕偷偷离开了王府。
紧接着画面一转,他们梦到了苏明迁。
他们亲眼见到了苏明迁落水的过程,见到苏明迁回来时还给未出生的孩子买了个拨浪鼓,然后目睹拨浪鼓沉入水底,苏明迁被水冲到了岸边。
梦境里,从王府逃跑的虞宝琳再次出现。
她身上盘缠用尽,正走投无路之时,在河岸边发现了生死不明的苏明迁。
她先是试探着踹了苏明迁两脚,确定他昏死过去后,搜刮走了苏明迁身上的财物。
她揣着银票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又折返回来,她靠近看了看苏明迁身上的衣裳,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做了决定。
她用苏明迁的银子置了间屋子,然后雇人将苏明迁抬了过去,随意的扔在厢房里,她又用苏明迁的钱给了隔壁邻居家半两银子,让他们照顾苏明迁,然后就没再看苏明迁一眼,任由他自生自灭。
随后,大家看到了苏明迁醒来后被她欺骗的全过程,她先是撒谎,又一次次圆谎,渐渐把谎言编织的天衣无缝。
梦里的画面很快再次转换,大家梦到了那天虞宝琳和尹青青相见的全过程,亲眼看到虞宝琳是怎么祸水东引,让尹青青误会杳杳才是她的孩子。
众人在梦里义愤填膺,恨不能手撕了她,可很快他们就在梦里看到了让他们一颗心几乎都要裂开了的一幕。
他们看到梦里那些刺客得了手,杳杳的年纪终止于五岁。
众人骤然惊醒,眼中俱是泪意翻涌,一时间痛得无法呼吸。
裴元卿惊坐起身,扯动了身上的伤口。
他捂紧疼痛的胳膊,这种疼痛却让他清醒过来,提醒着他什么才是真实。
杳杳没事,还好好活着,安然睡在暖炕上。
裴元卿以手抚额,久久没有抬头,努力梳理着梦中的情形。
梦里的他和杳杳没有定下婚约,他一个人住在苏昶的院子里,平时很少出门,跟苏家人没有往来,跟杳杳也根本不熟悉,所以杳杳遇刺时,他根本就不在场。
裴元卿想到这里,双手颤抖着,痛苦的抱住头,无法忘记梦里看到杳杳停止呼吸那一刻摧古拉朽的痛苦。
他心里第一次无比感激这个婚约,不然他也不会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