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敲敲打打的开始,她把目光收了回来,认真看了起来。
窦嫣和沈路云走到河边,相对而立,河面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随着水纹轻轻颤抖。
窦嫣红着脸抬眸看向对面的沈路云,小声问:“你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路云拿出两盏荷花河灯,低声道:“今日是中秋佳节,一个团圆的日子,我想你肯定很思念你的父母,所以想带你来放河灯。”
窦嫣微微怔然,一颗心像被轻轻戳了一下,不自觉红了眼眶。
两人来到河水旁,窦嫣把河灯拿在手里,轻轻摩挲了一下,河灯上已经写好了她父母的名字。
沈路云点燃烛火,火光映着他的面庞,显得他眼中的神色很温柔。
他们一起蹲下,将河灯放到了河里。
莲花河灯承载着思念,晃悠悠的随着河流向远处飘走。
窦嫣鼻尖酸涩,很多情绪涌了上来,直到再也看不到河灯,她才站起身,转身就想往回走。
沈路云匆忙跟着站起身,摸了下鼻子,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我也没有那么差劲吧”
窦嫣心底一动,下意识停下脚步。
微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她转过身回眸看他,眼中情绪复杂,红唇紧抿。
沈路云一步步朝她走来,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嫣儿,嫁给我吧,我是真心想迎娶你,也是真心爱慕于你,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在乎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窦嫣眼睛猝不及防的睁大,睫毛慌乱地颤了颤。
沈路云心疼的看着她,“婚后我会给你绝对的自由,不会拘束你,你想管铺子就管铺子,你想去谈生意就谈生意,你想回苏家住几天也行。”
他挠了下头,微微窘迫道:“当然,最好不要住太久,如果你实在想多住一段时间,就把我也带上,我就厚着脸皮赖在苏家不走了。”
窦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名觉得他有些傻气,却傻的讨人喜欢。
沈路云看着她在灯火的映衬下愈发明媚的笑脸,微微直了眼睛。
他鼓起勇气,走上前牵住她的手,神色怔怔道:“嫣儿,嫁给我吧,往后余生,你我休戚与共,我不信命,也不信流言蜚语,永远只信你。”
窦嫣怔怔看着他。
许久,她下定决心一般轻轻点了点头。
……
皮影戏趣味十足,杳杳津津有味的看完,一回头发现大表哥站在她后面傻乎乎的笑。
她转头望去,嫣姐姐面颊绯红,一直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半天都不好意思抬头。
杳杳弯起眼眸,知道今天应该没有白走这一趟。
她忍不住开始思考,她是不是马上就该改口叫表嫂了可她还是想叫嫣姐姐,她跟嫣姐姐亲才不是因为大表哥呢。
她正想入非非,就听苏景毓在她耳边瑟瑟发抖问:“大表哥为什么一直盯着半空在笑,是不是中邪了”
杳杳:“……”
裴元卿在旁边冷嗤了一声。
杳杳转头看他,满怀希望问:“你是不是觉得哥哥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怎么可能中邪书里说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那你觉得大表哥是怎么了”
“冻傻了呗,他穿的那么少,这会儿又起风了,能不冷么。”
杳杳默了默:“……你就没想过他今晚为什么穿的这么少,又为什么打扮的这么风流倜傥吗”
裴元卿往沈路云身上看了看,神色诧异又疑惑,“风流倜傥……有么”
苏景毓把脑袋凑了过来,挠挠脸,“明明穿的跟平时一样啊。”
杳杳看着杵在眼前的两块木头疙瘩:“……”她以后不会真的没有嫂子吧
*
月挂柳梢头,几人回到春福楼,跟长辈们一起坐下,团团圆圆的吃月饼。
众人看到沈路云和窦嫣的神色,便知道这桩事基本是成了,气氛不由更加欢快,沈昔月喜不自胜,连沈懿都露出笑容,显然对这个未来孙媳妇十分满意。
长辈们举起酒杯,畅怀的饮起桂花酒。
杳杳好奇的凑过去闻了闻,感觉弥漫着一股桂花香,忍不住想伸出舌头尝一口,被沈昔月捂住嘴巴挡住了。
杳杳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裴元卿剥了个葡萄喂到她嘴边,她尝过后只觉得葡萄酸甜可口,瞬间就把桂花酒忘得一干二净。
大家吃完月饼,一起出来赏月。
杳杳顶着冷风,努力站到阁楼上,冷得瑟瑟发抖,“外公说过,我们要有风骨!”
沈懿:“……”不是这个风骨啊喂!
沈昔月把杳杳扯回来,给她披上披风,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苍穹如墨,月光皎洁,花灯一盏盏漂浮在夜空中,点缀着苍穹星河,火树银花,烟花在半空绽放,照亮整座丹阳城
大家仰头望着天上的圆月,唇畔情不自禁的挂着微笑。
沈昔月蹲在杳杳旁边,含笑对几个孩子道:“你们有什么愿望可以说出来,说不定天上的神仙听到了会帮你们实现的。”
苏景毓站到扶栏旁,仰头对着天上的月亮喊:“我要做状元!”
杳杳上前一步,也大声喊:“我要做天下第一女画师!”
裴元卿跟过去,“我……”
他神色暗下来,低垂着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杳杳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他,“你要做你自己!”
裴元卿瞳孔微缩,恍然一瞬,抬头呐呐道:“对,我要做我自己。”
他生下来是做他自己的,而不是做谁的儿子。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谁的儿子只是一个身份,他这一生要做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裴元卿目光变得明亮,站到杳杳身旁,仰头高喊:“我要做我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
大家听着几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些孩子就像刚发芽的竹笋一样,虽然不知道他们会朝着哪个方向生长,但看着他们茁壮成长,他们就已经觉得很充实和满足。
苏明迁望着眼前的一家人,眼眶酸涩,抬手悄悄抹了抹泪,就好像回家这么久,这一刻才真正回来了一样。
苏昶站在最后面,忽然明白,一家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可惜他明白的有些晚,不过幸好还来得及。
回去的路上,苏明迁带着杳杳在前面慢悠悠的骑马,杳杳靠在他怀里,抱着马头一阵阵雀跃的欢呼。
临近家门,她渐渐安静下来,大家掀开车帘一看,她已经靠在苏明迁怀里睡着了,抱着苏明迁的胳膊,手里还紧紧抓着兔子灯,睡得极为香甜。
回到苏府,苏明迁将杳杳抱到床上,掖好被角,打湿帕子给她擦了擦手脚。
回头望去,沈昔月站在屋檐下,把兔子灯挂在了屋檐下,她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