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转头面向众人,默了默,对虞念灵开口道:“苏姑娘说的没错,这幅画的确不是青竹先生的真迹。”
众人哗然,满屋皆惊。
虞念灵面色顿变,一下子站了起来,拂袖道:“不可能!你们休想欺骗本郡主!”
杨画师神色为难,“郡主,这幅画虽然刻意模仿青竹先生的画风,但只模仿到皮毛,而没有模仿到精髓,的的确确是幅赝品……”
虞念灵面庞涨的通红,指尖颤抖,“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证明它是假的”
杨画师伸手指了指《百花图》,徐徐道:“青竹先生最擅长的画法便是三矾九染,刷上一层薄薄的矾水再进行反复渲染,颜色更为明艳、透亮,这幅画明显投机取巧,省略了几个步骤,颜色渲染的不够细致。”
“青竹先生画这幅画的时候可能突然犯懒呢不过是省略些许步骤而已,这不能作为证据。”
虞念灵正想继续辩驳,杨画师又道:“还有……”
虞念灵噎了一下:“……!!!”有没有完了!
杨画师指了指其中一朵花瓣花蕊的部分,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圆点,“青竹先生作画时有一个小习惯,画圆的时候喜欢留下一笔笔锋。”
虞念灵立即激动地指着画道:“这个红色圆点上不就留了笔锋”
杨画师轻轻点头,“的确如此,但问题也正出在这里。”
虞念灵眉心一下子拧得更紧,恶狠狠的瞪着他,“这不是正说明这幅画是青竹先生亲手所绘还有什么问题!”
杨画师没留意她的神色,细致的解释道:“画这幅赝品的人的确模仿的很像,但模仿的实在是太像了。”
虞念灵怒问:“像也有错”
杨画师道:“我当年见到这幅画时,青竹先生还活着,我当时留意到这个圆点,曾问过青竹先生,为何这个圆点会画得极其圆润,不像往常一样留有笔锋,青竹先生回答我说,因为这个圆点根本不是画上去的,而是他夫人给他绣香囊时,针不小心扎破指尖,血滴在了白纸上,形成了这个红色的圆点,青竹先生觉得很有意义,才顺势画着这幅《百花图》。”
他对青竹先生素来崇拜,极其沉溺于青竹先生的作品,有时看一幅画就能看上一整天,每一幅画都看得极为细致,不然当年也不会留意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圆点。
杨画师抬头道:“所以真的《百花图》这个圆点是极其圆润的,这幅画正是因为模仿的太像,才证明它是赝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这幅画是赝品,不就说明灵郡主买了一幅假画
虞念灵身体晃了晃,跌坐回椅子上,脑袋嗡嗡直响。
她花了足足一万两千两白银,就买到一幅假画
她还拿着假画出来招摇过市,在这么多人面前炫耀
最重要的是,苏灿瑶和裴元卿都在场,苏灿瑶还一眼就看出了画是假的!
她竟然在他们面前出糗!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全都惊愕万分。
“苏姑娘,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画是假的可真是太厉害了!我等差一点就被蒙骗了。”
“可惜郡主花了那么多银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卖画的人,不然这些银子就白花了。”
“没想到竟是赝品,枉我们刚才浪费时间欣赏了那么久。”
……
虞念灵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的想要大叫,可她只能强忍着,努力维持郡主的仪态,只有手指紧紧抓着座椅扶手,用力到指骨泛白。
吕玉蝉看着她涨红的面庞,眼中闪过一抹快意。
她看了看虞念灵戴着的头面,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忍不住扬声开口:“郡主,你下次买画时可得看仔细些,不要再犯这样的错了,你如果不懂画,就把我们苏妹妹请去帮你长长眼,毕竟……浪费银子事小,被宵小蒙骗就事大了。”
虞念灵面沉如水。
吕玉蝉这番话分明是指她不懂装懂!说她在书画一道上不够精通!
自从她回到父王身边,她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偏偏这幅画是假的,杨画师说的有理有据,她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虞念灵迎着周围人质疑的目光,面色变了又变。
她这些年好不容易维持的才女之名,岂可因为这件事毁了此事如果传扬出去,她不但颜面尽失,还要被人在背后耻笑,真真是得不偿失!
不行,她必须挽回名声,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她是金尊玉贵的灵郡主!是名门贵女的典范!是她父王最骄傲的女儿!
虞念灵心思飞快转动,目光扫到旁边呆立的芳儿,忽然灵机一动。
她站起身,冲上前去,狠狠打了芳儿一巴掌:“好啊!都怨你这个臭丫头!我买到的明明是真品,怎么会变成赝品肯定是你贪财,偷偷调换了青竹先生的真迹!”
芳儿被一巴掌甩到地上,惊愕的捂住半边脸颊,抬头对上虞念灵猩红的眸子,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她转瞬明白过来,郡主为了自己的脸面,是要把脏水都泼到她身上!
偷盗主子东西的罪名一旦落在她身上,她下半辈子就完了!
芳儿打了一个激灵,匍匐过去,抱住虞念灵的腿,痛哭流涕道:“主子!奴婢照顾您这么多年,您应该知道奴婢的为人,奴婢绝对没有那个胆子做这样的事!奴婢是清白的!”
她眼睛转了转,大声道:“肯定是阿文那个狗奴才做的!这一路都是他抱着画匣,肯定是他趁机动了手脚!他交给奴婢的画就是假的!奴婢冤枉啊主子,你相信奴婢,奴婢刚才从他手里接过画就拿进来了,根本没有时间调换!”
反正郡主要的是替罪羊,那她就替郡主找一只替罪羊!
虞念灵神态高傲的瞥了一眼涕泗横流的芳儿,想到她平时手脚还算麻利,伺候起来也算贴心,与其牺牲她,再去找个贴身丫鬟伺候,还不如牺牲那个阿文,便矜持地点了点头。
“把阿文带下去打五十大板,如果他不肯把真画交出来,就直接打死。”虞念灵目光扫视一圈,煞有介事道:“以此为戒,看谁以后还敢偷本郡主的东西!”
芳儿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俯身叩首:“……是。”
苏灿瑶脸色难看至极,虞念灵竟然用如此轻飘飘的语气就想取人一条性命!
阿文根本就不曾偷画,又如何能把真画拿出来,那么他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竟然只用两张嘴皮子就给阿文定罪了。
苏灿瑶攥紧手心,冷冷的盯着虞念灵,阿文虞念灵小时候虽然娇纵些,却没像现在这般视人命为草芥,简直令人作呕。
外面传来阿文的哀嚎声,不断大声喊着冤枉,声音凄厉哀绝,众人听得脚底发寒。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