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祁凌风正坐在皇宫的大殿里,周围都是吵吵闹闹的大臣们,他烦躁的蹙起眉心,恨不能把他们都拖出去砍了。
他神色阴翳,低头沉思着。
他想不通今天究竟哪一步做错了。
他为这一天筹谋了很久,精心布局,环环紧扣,每一步都用心计划过,不应该会出差错。
祁凌风闭了闭眼睛,努力压抑住眼中翻涌的暴戾和阴沉。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会先利用那十二幅画挑拨君臣关系,让朝中重臣对乾丰帝失望透顶,哪怕明面上不显,心里也会怀有怨怼。
紧接着大明塔倒塌,乾丰帝和太子身死,这个时候朝堂上必然乱成一团,那些重臣们本就心中正有怨气,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出手相帮,就算他们不趁机生事,肯定也是束手旁观,朝堂的水越浑,于他越有利。
待朝堂上众人两败俱伤之际,他就可以站出来独揽大权,那时候他隐藏在朝中的势力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他先推一个傀儡皇子上位,稳住局面,然后一点点蚕食掉整个大昭。
番邦使臣见大昭内乱,发现有可乘之机,肯定会带兵进犯大昭,边关不得安宁,这个时候他就可以用平乱之名,将军权握在手里。
等他平定边关,有赫赫军功在身,他就可以让傀儡皇帝‘病亡’了,然后自己登基为帝。
只要一步步按照计划进行,何愁大昭的江山不落在他手里
可这些计划竟然都失败了!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
祁凌风越想越气,半天都理不出思绪。
不过不打紧,他们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身上,他一直以来都伪装的很好,不可能有人会怀疑他。
何况他早就安排好了,他们就算顺着姚公公那条线查下去,也只会查到二皇子身上,顶多推二皇子出去做替死鬼。
他有些得意的想,乾丰帝和太子能逃过这一劫又如何,还不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他早晚有一天会除掉他们。
……
此时的裴元卿,带着近卫们骑马出了城。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顺着大明塔这条线往下查,他却直接从历王府开始查,先是命人将整座王府围了起来,然后让赵荣平亲自带人进府搜查。
王府内的门客、方士全都被绑住手脚捂住嘴关了起来,送去大理寺严加拷问,尹青青、虞宝琳都被拘禁在府内,不得外出,虞念灵不知道藏在了哪里,暂时没找到。
裴元卿亲自带兵出城,直接带领众人奔向煤窑,护卫将山下围的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跑不出去。
煤窑从外面看就是普通的一个矿场,进去后里面的护院却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幸好裴元卿早有提防,让护卫们提前把佩刀都抽了出来,即使这样,护卫们也费了半天劲才将他们降住。
众人迈步走进去,里面看起来就是正常的煤窑,可若细听,煤窑里的人明明都被控制住了,却不知何处还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裴元卿派人将煤窑里里外外仔细搜寻了一遍,循着声音,大家找到了一道暗门。
裴元卿将刀架到一名护院脖子上,逼着对方打开暗门,第一个不肯服从,裴元卿直接将他抹了脖子,轮到第二个护院的时候,就老实了很多,瑟瑟发抖的转动机关将暗门打开了。
大家踏进暗门后,一眼望去都震惊不已。
里面的匠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仍在继续做着活,有人在锻造兵器,有人在造火药,敲敲打打的声音不断响起。
厉王命人暗中做这些东西,显然就是怀了歹心,其心可诛啊!
众人忍不住胆寒,跟着裴元卿过来的那几名大臣越想越心惊。
他们之前还质疑这个少年,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去调查大明塔坍塌一事,而是跑来城外搜查一座荒山上的煤窑,现在却全明白了!
大明塔那些火药怎么来的,分明是从这里来的!
那些堆成山的兵器又有何用那厉王定是在密谋大事,生了反心,想要造反了!
……
被关在宫里的祁凌风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厉王府的人都被关押了起来,也不知道裴元卿带人端了煤窑,他只知道在皇宫里被关了一天,觉得很烦。
朝臣们都被困在大殿无法出去,也无法给外面传递消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整座皇宫都安静的出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乾丰帝和太子仍没有醒来,太医们忙得团团转。
祁慎装作一脸哀痛的徘徊在殿前,心底却忍不住生出一股期盼。
如果父皇和皇兄都不在了,这天下是不是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他自认为,众多皇子里除了太子再没有人能跟他较量。
他背后有太后支持,只要父皇不留下遗诏,那么皇位只能由他来继承。
祁慎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在殿前走来走去。
可是让他失望了,太医们虽然忙碌,殿内却一片安静,丝毫没有出现紧急的状况。
祁慎看到太医院院判走出来,连忙上前询问:“父皇和皇兄怎么样了”
太医院院判停住脚步,恭敬道:“二皇子放心,陛下和太子殿下都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陛下伤了脑袋,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苏醒,太子殿下腿伤虽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祁慎眼底的失望差点藏不住,他咬了咬牙,不死心问:“太子的腿能恢复吗”
院判点点头,“只要好生休养,不会留下病根的。”
祁慎眼底一沉,面色瞬间黑如锅底。
院判疑惑的望过去,他抿了抿唇,面无表情道:“父皇和皇兄都没事,那真是太好了。”
院判奇怪的看了他两眼,不敢多言,拱着手离去。
祁慎眉心拧紧,犹不死心的想进去亲眼看一看,却被侍卫拦在了外面。
他再也忍不住怒火,一脚踹了过去,“本王乃皇子,现在要进去看望父皇,你们这些臭奴才敢拦本王”
侍卫忍着疼,拱手道:“王爷,裴大人吩咐过,除了太医外任何人都不许入内,哪怕是皇子公主也不例外。”
祁慎气急败坏的骂道:“他算什么裴大人他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拿着鸡毛当令箭!”
祁慎想到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就忍不住一阵牙疼。
那小子究竟是谁是太子的心腹还是他父皇的心腹他以前完全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如果不是太子昏过去前把事情全权交给这小子处理,现在这皇宫已经被他控制在手里了,哪里会像现在这般被动。
那样……他父皇和太子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就可以由他说了算了。
祁慎越想越气。
他还想往里闯,周围的侍卫却都很死心眼,坚决不肯放他进去,牢牢的挡在大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