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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散了之后,谷梵言立,“为什么要猎杀穿山甲?”她知道熊掌能吃,象牙可以做饰品,穿山甲用来做什么却不知。
言立牵着她的手,他从刚才开始,就有点沉默,“穿山甲的鳞片可以做药材,有活血通络、消肿排脓的疗效,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功效,它的主要成分为β-角蛋白,和毛发、指甲等成分没有本质区别。”
谷梵有点诧异,“那为什么穿山甲会被盗猎人盯上?”如果它价值不高,中间利润也就不会很大,那为什么还会有盗猎人冒着风险大量捕杀。
“古时候,人们因为穿山甲善于打洞,便认为穿山甲有“打通”的功效,所以遇到痈疽疮肿、乳汁不通等需要‘通’的病症,便拿穿山甲入药。即使是现代,也有太多盲目的人,对这种具有“神奇”功效的东西,自然会趋之若鹜,就使得穿山甲价值虚大化,近些年,因为穿山甲的稀有,国家又将其列为一级保护动物,一些人为了炫耀身份,就吃这些濒危的物种,又将穿山甲的价值抬高了。”言立声音淡淡的,继续说:
“和凶禽猛兽不一样,穿山甲不具有什么攻击性,它们没有牙齿,不能咀嚼,以蚂蚁和白蚁为食,那一身鳞片是它们唯一的□□,遇到敌人,跑不掉时,就会缩成一团,用鳞片保护自己,你说,对于像这种不具攻击性、好抓,价值又高的物种,一心想发大财的盗猎者们,怎么会放过?”
谷梵听出来,言立说到最后是生气了的。
谷梵看着他沉默、线条紧绷的侧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了发财,为了显示身份,人类将这样无害的动物残忍地赶尽杀绝,单是想想,就让人心里发堵。
他们走到一个偏角处,谷梵拉住言立的手,不让他再走了。
她知道他在生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靠近他怀里,笨拙地说一句,“不要生气了,这不是你的错。”
每个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自己的力量,去爱护这个世界,让它尽可能的多一点美好。
言立垂头看着她,一会儿,他伸手回抱过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空远的天空说,“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件事。”
谷梵在他怀里抬起头,听他说,“前阵子有篇报道,我国海关查获走私穿山甲鳞片逾3吨。”
谷梵愣愣地看着他。
言立将她抱得紧了一些,“一只穿山甲身上大约只有0.4至0.6公斤重的鳞片。”
谷梵脑子一懵,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这样说来,走私3吨穿山甲鳞片,就意味着曾有5000-7500只活奔乱跳的穿山甲被残忍地夺去生命。
她喃喃的,“怎么这么……”
这么什么呢?残忍?可怕?
可她知道,还不完,除了穿山甲,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珍贵的动物同样再被杀虐。
言立拍拍她的手臂,松开她,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谷梵问他,“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言立走在前面,声音较刚才相比,轻快了些,“什么样的办法是办法?”
“加强管理,采取强硬法律手段……”谷梵说了两句,尾音却渐渐弱下去。
言立牵着她一直往前走,“人心难填,私欲难平,如何管理算管理?”
谷梵渐渐就不说话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言立:“有啊,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如果每个人都从心底有了这个觉悟,那不用管理,也没人去猎杀那些可怜的动物了……”
“好难……”
言立握着谷梵的手,沉默了良久,才说,“嗯,但不能放弃。”
谷梵望向身边的男人,看他挺拔坚毅的身躯,看他沉默真诚的侧脸,进而看进他的灵魂深处,然后她知道,她爱的男人,有这世间最温柔的心肠,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这个世界,他胸腔里都跳动着一颗温柔的心。
谷梵笑了,跨前一步,依偎到他肩膀上,就这样靠着他的肩膀走。
言立偏头瞧她,神情一瞬间温情起来,“怎么了?”
谷梵摇摇头,笑。
“没什么。”
只是觉得我的男人,非常靠得住。
她虽不说,男人却好像能感知到她的想法般。因为下一刻,她就被他拉过,倾身压到旁边的墙上,低头吻上来。
谷梵微微地笑,抬高脸和他亲吻,温柔的吻,情意缱绻,心都要化开。
谷梵想,无论今后他要做什么,她都是愿意陪在他身边的。
就如他现在陪在她身边一样。
——
隔天,他们随保护站人员一起进了自然保护区里面。
和辽旷的可可西里不同,这里遍地的绿色热带植物,保护区内沟谷纵横,溪流密布,珍惜、濒危的植物在这里茂盛地生长着。
他们有幸看到一群亚洲象慢悠悠地从林间穿过,到河边喝水。
也有幸看到一两只懒猴趴在树干上,俯底身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胆小而警惕地盯着他们。
他们还看到成群的绿孔雀展翅低空飞过绿色的湖面,在半空呈现一场惊心动魄的美丽舞蹈。
站长蒋毅却说,“云南省内仅有的几百只绿孔雀,基本都在这里了,不用盗猎者再来破坏,就这样放任自流,不对它们的栖息地进行保护,十年后,这些绿孔雀大抵就不复存在了。”
看着这些美丽高傲的绿孔雀,再听站长叹息地说着这样的话,真的叫人很心塞。
谷梵握住言立的手,怕他难过。
言立却对她笑笑,“不会的。”
谷梵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和他一样,都愿意去相信,这样美丽的东西,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怎么忍心呢。
——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傍晚的时候,保护站里竟然迎来了一位久违的朋友。
傅红南队长。
傅红南这次来没有穿警服,开的也是便车,车上却有和他一起来的几个警察,同样是便装。
言立一行人看到他,有惊喜也有意外,于谷梵而言,多多少少还有那么点忐忑。
纵然在这里的日子如何的轻松自在,她也没忘记在来这里之前,发生的案子。
她看着傅红南,怕事情有了什么变故。
钱妍双依旧热情开朗,笑着迎上去和傅红南开玩笑,“哎呦,傅队,您怎么说来就来,也不跟我们提前招呼一声啊。”
傅红南中气很足地哈哈笑,“怎么,听这意思不欢迎啊?”
钱妍双就笑,“哪能啊,这不是怕您来的突然,我们招呼不周嘛。”
傅红南只管笑,也不再和她贫,都知道他们怕什么。
站长蒋毅和傅红南寒暄,要留他们在站里吃晚饭,被傅红南笑着摆摆手拒了,“不用麻烦啦,我就是路过,来看看,说几句话就走了,您不用招呼我,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于是蒋毅知道,这是有事要和言立他们说,就笑笑说了几句话,找个借口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言立也没请他进去坐,只握着谷梵的手,直白地问他,“出什么事了?”
言立其实多少猜到些,能让傅红南再次来找他们,无非两种情况,要么谯之芳被抓住了,要么人跑了。看他表情也能看出八分,人大抵是没抓到。
傅红南双手负到身后,看了谷梵一眼,眼底有些许歉意和遗憾,跟他们说,“我们这边接到最新消息,谯之芳跑了,越境去了老挝,我们得到消息后追了一路,还是没抓到人。”
其他人看看谷梵,见她脸色有点白,抿着唇都没有说话。
言立表情淡淡的,看了谷梵一眼,又看向傅红南,“嗯,还有其他事吗?”
单是人跑了,应该不会让傅红南亲自跑到这里交代一句,毕竟在勐哈寨的时候,谯之芳就是跑了的。
傅红南也没觉得有什么能说的,只是说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语气有点沉,“还有就是,谯之芳已经知道奚山死了的事情,他找人放了话,说……”他顿了一下,看着谷梵,有点不忍心。
最后到底是叹息一声,“说连本带利,终有一日,必报今昔之仇。”
言立料到了,去看谷梵,就见她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这会儿更白了,却强忍着,没露出其他异色来。
言立握紧了她的手,对傅红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时间,都没什么人说话。
沉默中,谷梵突然开口,声音发轻地问:“老族长和钟伯怎么样了?”
她目光里没有了平常的那份灵气,有点空空的,看得其他人心里都有些难受。
言立却没什么其他动作,他知道,她只是担心,却不会再向之前那样情绪崩溃了。
傅红南也不想她有什么其他压力,故作轻松地笑笑,“钟伯醒了,就是人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之前硬朗,没多大问题。老族长精神头就差了些,最近在找接班人,族里人对他向以往一样尊敬,你放心。”
谷梵于是就点点头,再不说话了。
傅红南看看她,再看看言立,笑一声,“行了,看你们挺好我也就放心了,不要太担心,不会让谯之芳翻出什么大浪来的,他一入境就会被缉拿归案,你们也放轻松些。”
于是大家就都笑了笑,热乎地一言一语地说起话来,气氛一瞬间好了许多。
最后,在傅红南要带人走了的时候,又看了言立一眼。
言立收到信号,送他出去的时候故意和他走得近了些,傅红南找了机会,小声跟他说,“不要太大意,谯之芳走之前,国内留了人,都是些亡命徒,多注意些。”
言立点头。
傅红南看着他,拍拍他胸口,“我是说不但要注意她,你自己也多注意,谯之芳知道你在这里面起的作用,现在奚山死了,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言立微偏头去看谷梵,见她被钱妍双拉着手说话,脸上带着虚虚的笑,自己微微笑了一下,朝傅红南点头。
“嗯,她不出事,我就不会有事。”
傅红南看他一眼,笑笑,什么话都没再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