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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小桥,流水,瓦青色的小楼建筑,砖石铺就的平坦小路,古香古色的韵味,还有倚楼而坐的娇小女儿,绘成一幅触笔温柔细腻的江南画卷。
淡金色柔和的阳光洒在屋顶的古朴的青瓦上,令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氛围中。
小镇上人很少,但那种古朴浓厚的文化气息,让小镇上的每一块砖,都好像藏有一个故事。
言立和谷梵搭上飞机又转过船,将将在这夕阳即将西下的时候抵达这座小镇。
于言立说,这是他和这座小镇的初遇。
于谷梵说,这是她的回归。
这里,是她阔别近五年的家乡。
谷梵在小桥上站住脚,桥下是静静流淌的泛青色的河,前后方是古青色的小楼建筑,河岸两边有依依的杨柳,她闭上眼,怀念般地深深吸一口气,笑着转身兴奋地告诉言立,“是熟悉的味道。”
言立看她温柔起来的眉眼,笑着抬手连着她的耳朵和发一起揉,怕她伤感,有意逗她,“是,但美丽温柔的江南小姐,能先带着你领回家的男人,去找个住的地方吗?看,天要黑了。”
夕阳红彤彤的,半挂在远方青瓦搭建的房顶,看着就要落下去。
毫无意外地,谷梵被他刻意做出的画风逗笑,嗔他一眼,“好好说话。”
言立也笑,温柔地看着她,“好,那可以先找地方休息了吗?别忘了我晕船,到现在还没吃上东西。”
谷梵可爱地朝他皱皱鼻头,再噗嗤一下笑开,转而去握住他空着的一只手,还小孩似的摆一摆,“走,带你投宿去。”
看得出来,这次能回来,她是真的很开心。
想起他们出发时,傅红南交代给他们的话,他心里多少是有点沉重的,但现在看她这么高兴……
就算了,都随她吧。
——
谷梵牵着他的手,穿过一条街,再穿过一条窄窄的巷子,再穿过一条街,又走进另一条窄窄的巷子里,终于在一户大门紧闭还落了锁的房子前停下。
言立看着眼前这扇看起来有些年限了的木制大门,隐约猜到什么。
低头去看身前个头娇小的姑娘,“就是这里了?”
房门前刚刚还有点怔忪的姑娘马上回过神,眼睛望向他的时候,里面就沉淀了光,“嗯,在我家过夜,你觉得怎么样?”
言立眉眼笑开,“求之不得。”
……
这里已经好几年没住人了,当初出事后,她被接走又送去外地,刑叔叔曾建议她卖掉这里,她曾以为再没机会回到这里,当时就同意了。但因为当初这栋房子外墙上出现的那一行渗人的血字,使得这栋房子里男女主人惹上仇家的事尽人皆知,就没有人敢买这栋房子,加上她也舍不得,于是最后就留下来了,让刑叔叔定期找人打扫这里,至少别让它因没人住而废掉。
如今看来,没有被卖掉,真是件很幸运的事。
屋子里很干净,被人特意打扫过,当初离开时,贵重的物品都被收起来了,家具简简单单,看着朴素又温馨。
谷梵先进屋,跑进里面,两室一厅的屋子,叫她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才又“蹬蹬瞪”地跑回言立身边,笑眯眯地来招呼他这个客人,接过他拿了一路的行李箱,放到一边,把他往里面迎,“来来来,简陋的点,但起码不会让你今天露宿街头了,先到沙发上坐一会,我们歇一下,再弄吃的。”
她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却想跑,被言立一把握住了手腕,稍一用力拉回身边,“去哪儿?”
“我去看厨房能不能用,烧点水来喝。”
言立不放她,拉她坐到自己腿上,抱进怀里,“先别去,陪我坐会儿。”
谷梵眯眯笑,在他怀里抠着他衣领,“干嘛,黏我啊?”
“不行吗?”
言立抱着她,头压到她肩膀,很舒服得样子。
谷梵被他压得笑了出来,“行啊,怎么会不行,但你平常可没这么黏我,今天怎么了,怕我回家了就不要你了?”
“……”言立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因为头一次登门拜访,有点紧张。”
谷梵:“……”
“傻吧你?”她推开他,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可当视线碰上他格外认真的眼睛时,意识到他可能真没开玩笑。
谷梵捧上他的脸,眼睛晶亮地看着他,看得出她眼底是开心的,“真紧张啊?可这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啊,你紧张什么?”
言立握住她的手,有些亲昵地低头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子,喃喃:“不知道,从踏进这个小镇开始,就好像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你说是不是你的爸爸妈妈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认可了我,并用这种方式告诫我?”
谷梵静静地看着他,有些探寻地望进他眼底,“真的吗?”
那眼睛里,有隐藏着的难过浮现出来,有想相信的渴求。
她其实,好想好想她的爸爸妈妈。
“嗯,真的。”言立继续亲昵的蹭她,“看我都不敢现在亲你,怕他们觉得我在欺负你。”
谷梵噗地又笑出声,搂着他的脖子,送上自己,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还亲昵地蹭了蹭,贴了贴,心里有许多的感动,快将她淹没,“嗯,那你答应他们了吗?”
这次换言立轻轻地去亲她,“嗯,早就答应了,他们说把你交给我很放心。”
谷梵紧紧地搂着他,觉得他怎么能这么好,好到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
在天彻底黑透之前,两人出去找吃的。
谷梵有好几年没回这里了,但脑子里对小镇上的记忆,却清晰得很。所幸小镇这几年也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她也不带言立下什么馆子,就带着言立,穿梭在窄窄的巷子里,找些记忆里特别香的小吃来吃。
天要黑了,巷子里的人家都点起了灯,灯火通明,如果沿着河岸看,像条长龙,非常美。
镇上平常也会有来旅游的人,他们傍晚到镇上时,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好几年了,很多人都快忘记那条巷子里头常年空住的那户人家,其实还是有个女儿的。
“大叔,要两碗酸辣豆花。”
这会儿,谷梵领着言立,跑到一家家很有名头的小吃前,嘴甜甜地喊着人,那腔纯正软哝的江南乡话,让往年的邻里邻居就着她没变多少的轮廓,渐渐认出她。
“喲,这不是樊警官家的姑娘吗?”
谷梵的爸爸姓樊,妈妈姓谷。谷梵原本是随爸爸姓,当初要改名字时,就随了妈妈姓,取爸爸姓氏的谐音字,“梵”,作为名字。
谷梵一直笑,“是啊叔,您眼神儿真好。”
看得出,卖酸辣豆花的大叔见到她也很高兴,笑得很爽朗,“可不是,当初我可记得你是经常来吃我家的豆花,怎么样,好几年没回来,馋了吧?”
“是哩!”
瘦瘦的大叔乐呵地拿出只大碗,给她盛了满满一碗豆花,“好好好呐,馋了就多吃点,大叔不收你钱啊。”
谷梵也没客气,双手接过来,“谢谢大叔哩。”
然后朝旁边作为背景的男人得意地挑挑眉,言立有些地轻轻拍一下她头顶。
大叔好像这才看到他,惊喜地叫出声,“丫头带男朋友回来啦?很帅哩。”
谷梵就笑,一样得意。
实在的大叔又拿出一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豆花给言立,“来,小伙计也别客气,也尝尝,丫头以前最爱吃哩。”
言立也双手接过,轻轻点了下头,很客气恭敬地说上一句,“谢谢。”
谷梵吃着豆花,笑眯眯又格外满足地看着他。
这一天晚上,他们吃了好多小吃,言立跟着她认全了好几条巷子的人,整个人被塞得很饱,谷梵比他吃得还多,他都不知道,平常只吃猫食大点的姑娘,是怎么把那些东西全部吃下肚的。
后面,言立怕她积食,不让她再吃了,拉着她顺着路慢慢散步往回走,让她消消食。
“非要一顿吃完,什么毛病?”
谷梵对上他的温柔的训斥,只暖暖地笑,和他手牵着手在石阶路上走着,答非所问,“我今天太高兴了。”
言立不出声,心想,知道。
谷梵抓着他手臂,放松身体靠着他肩膀,和他一点点地走,“我家乡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特别美好?”
言立看着黑灯瞎火下的一切,再偏头看看很是自得意满的小女人,有些无奈地应一声,“嗯。”
虽然是挺有味道的一个江南小镇,但他们是傍晚才到的,明天带他逛完整个小镇再来问他这句话不是更好吗?
这么着急。
他想着,却笑了一下。
某小女人很满意的笑一下,继续开心地发表心底地感叹,“好想以后都住在这里,”
这次,男人沉默了一下,反驳了,“不行……”
嗯?
谷梵从他肩膀上移开头,不高兴地问了,“为什么不行?”
这种时候不是该说好的吗?
说好的宠爱呢?
言立:“见过嫁人后的姑娘还有住娘家的吗?”
谷梵:“……”
“中国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
谷梵:“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言立,男人沉默了两秒,“当然不是。”
摔!
小女人干脆甩开了男人的手臂,独自往前走,不牵了。
每次都不按剧本走,还怎么牵手!
言立看着她有点气冲冲的背影,难得地笑开了。
他快步走上去,重新抓住小女人的手,将她拦腰抱进怀里,在她出声抗议前,浅笑着低头吻上她的唇,轻轻辗转,温柔舔舐,在这柔情蜜意的小镇上,在她出生成长的地方,温柔地吻她。
傻姑娘,真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能让你这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