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一脸茫然。
“挖盐池。”
所谓晒盐法就是将海水引入盐池中,利用日光照射,水分蒸发,最后析出晶体的过程。
白沙虽然对青年的话仍抱有怀疑,但他们目前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搞到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要是不行,大不了继续用水原石换盐,可如果成功了,那么海贝部落今后就无需再为盐的问题发愁。
白潮赶忙把奴隶们召集起来,依照丛容的吩咐,在岸边的沙滩上开挖盐池。
有海贝部落的奴隶们动手,换盐队的众人反而无所事事起来,炎卯询问地看向队里的主心骨:“丛大人……”
炎丁刚才偷偷用随身杯舀了点海水尝尝,结果又咸又苦,如果不是丛容,换个人说这玩意儿能晒出盐,打死他都不信。
丛容此时的心情却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相反,眷属大人其实挺郁闷的。
按原本的设想,应该是他自己带着换盐队找个无人的海滩悄悄晒盐,再悄悄地返回炎火大陆。
毕竟制盐真不是件小事,从根本上说威胁到了至高者的利益和权威,一旦被圣城发现,他们恐怕又要来一次大迁徙。
但白水大陆的情况让他的计划完全泡汤,谁能想到这里的人竟然已经划分好了海域呢?
他要在海贝部落晒盐,还不被对方发现,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毕竟晒盐不是打一两头哼哼兽,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光挖盐池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不过事已至此,郁闷也无用,至少海贝的首领白潮是个阳光开朗傻白甜,而祭司白沙的人品就目前来看也还算不错,和他们合作风险相对较小,而且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人手方面不用自己操心。
几十名奴隶很快按照指示在海滩上挖出八个一亩见方的盐池,为了便于日照蒸发和沉淀结晶,池子没有挖得太深,大约三十厘米左右,底下是坚硬的深色砂石。
这八个盐池当中有六个是蒸发池,两个结晶池,将海水引入蒸发池,经初步沉淀杂质和晒煮蒸发,再流入结晶池,浓缩后的卤水进一步日晒沉淀,析出的白色晶体便是盐。
白潮像个好奇的孩子在沙滩上来回奔跑,结果不小心扯动腹部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白沙祭司也拄着法杖一个盐池一个盐池地巡视过去。
见两人一刻停不下来的模样,丛容好意提醒:“接下去的过程只能交给阳光和风。”
白沙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山羊胡子,站了片刻,眼睛又忍不住往盐池上瞟,生怕一个不注意,那些盐池就自己长腿跑了一般。
丛容移开视线,晒盐的活儿他插不上手,一个人慢悠悠沿着海岸线散步。
和原世界到处都是游客的景观海滩不同,异世大陆的海边保留了十分原始的样貌,但也没有丛容料想中海鲜遍地的富饶。
大部分上岸的虾蟹贝类都进了海贝族人的肚子,丛容看到有光屁股的小奴隶用指头抠沙子,企图从里面挖出一条或者两条漏网之鱼。
丛容脱下兽皮鞋子,光脚踩在沙滩上,十五六度的天气赶海着实有些冷,腥咸的海风拂过脚背,顿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他准备重新把兽皮裹上的时候,只听扑通一声,不远处少年一个猛子扎进海里。
“你干什么?”丛容被惊了一下。
“丛哥,想吃水豚兽吗?”炎朔在水面上露出一个脑袋,高马尾和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水珠顺着下巴划过锁骨,有种雌雄莫辩的美。
“冻不死你。”丛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旋即想到这家伙能变成狼,那一身厚实蓬松的毛就算自己冻死,对方都不可能冻死,又有些语塞。
大概看出他在想什么,少年朝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后再次潜入水中。
丛容只好走过去把小崽子脱下的兽袍捡起来抱在怀里。
白潮的命是丛容救的,还教了他们如何制盐,对炎朔想在海贝部落的海域抓一两头水豚兽这种事老祭司和花臂首领都没什么意见,只有点担心少年的安全。
“水豚兽的肉好吃,但同时也非常凶猛,说它是海里的霸主也不为过,丛祭司,您的族人可能会有危险。”白潮说着已经准备让奴隶下水保护炎朔了。
“不用管他。”丛大人淡淡道。
虽然这么说,青年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海面。
天朗气清,海边日光很晒,远处奴隶们将蒸发池里的浓缩卤水人工运送至另一边的结晶池里,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运作着。
炎青抓到了一只准备爬上岸晒太阳的大海蟹,换盐队众人兴奋地围着他七嘴八舌。
丛容抱着炎朔的兽袍独自站立,浪花轻柔地吻过他细白的脚踝,阳光下,青年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极了。
白潮摸摸上腹部的伤口,又挠挠头,最后不好意思地蹭过来:“丛祭司。”
丛容一直盯着炎朔下潜的地方,听见有人叫自己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我想让你当我的伴侣。”白潮脸蛋红红,十分直白地说。
丛容:……
青年的视线从海面上移开,落到花臂首领身上。
他似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般,认认真真将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白潮的个头很高,接近一米九,隆起的手臂肌肉和清晰的八块腹肌挑不出任何瑕疵。
他的头发很短,五官是十分立体深邃的类型,浓眉大眼,结合对方阳光开朗的性格,如果放在原世界,白潮大概会在大学校园里和一帮同样傻白甜的体育生打篮球,周围是女生们此起彼伏的尖叫。
然而事实上,他却是一个原始部落的首领,此时正直言不讳地向他大胆求爱。
丛容莫名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目光毫不客气地扫过白潮的下半身,忽然笑起来:“可以啊。”
白潮开始还被他盯得有些发毛,闻言心头一松,来不及高兴就听青年继续说:“但我要在上面。”
我要在上面。
上面。
上,面。
白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行吗?”丛容问得真诚。
花臂首领看看自己的八块腹肌,又看看青年单薄的身板,目测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半晌,发出灵魂一问:“丛祭司,我这样的,您真的下得去嘴吗?”
您真的下得去嘴吗?
丛容:……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四周忽然刮起了风,平静的海面卷起层层浪花。渐渐的,海浪越来越大,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肆意搅动,发出震耳欲聋的拍打声。
丛容心中一惊,紧了紧怀里的兽袍,扭头看向水面。
“海里好像出事了。”白潮脸色微变,拽着他的胳膊往后退。
丛容没有挣扎,目光牢牢锁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