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树渣纸,陶器和别的货物,也就是说能用来换酒的还不到一半!
白潮:……晴天霹雳!
花臂首领整个人都不好了,其他几名族人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样的情况在丛容的意料之中,仅靠人力搬运本就不可能带太多原石,圣使居伊当初可是乘着兽车来的!
“日月城就在这里又不会跑,大不了下次再来。”白沙祭司虽然这么说,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惋惜,他还惦记着他的茶叶呢!
白潮和族人们闻言重新振作起来,丛容却考虑得更多。
白水大陆和炎火大陆之间隔了一条绵延不绝的赛拉尔山脉,就算有兽车,以如今的交通水平也不可能翻山越岭,除非他能把隧道炸出来,然而相比起隧道,还有更可行的法子,那就是造船。
白水大陆的水道网四通八达,日月城又毗邻奈罗河支流,理论上来说从这里出发,水运能抵达白水的任何一个地方。
“丛大人,我们就换十瓶葡萄酒……”白潮顿了顿,又忍不住改口,“十二,十二瓶葡萄酒,大不了别的东西我都不买了,爷爷你的茶叶要不也……”
白沙祭司被不孝孙气得胡子都歪了:“想都别想!”
白潮:……
族人们也都遗憾得不得了,十二瓶葡萄酒,以原始人的食量还不够塞牙缝,但谁让他们没带够钱呢?
总不可能抢吧……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
面前的青年纤瘦柔弱,腰细得两只手都能掐得过来,肤白胜雪,娇嫩得像水一样……
原始人的逻辑向来直白简单,喜欢,抢过来,就是我的了。
一旦交易失败,虚假的遮羞布被扯下,蛮横的暴力便会取代短暂的文明,用拳头决定货物的归宿。
这也是为什么在异世大陆,游商这一行当充满了危险,因为愿意遵守规则,以物易物的部落实在太少了。
海贝族人的眼神过于露骨,丛容想看不明白都难。他瞥了眼不远处聚在一起扒着玻璃柜算原石的白潮爷孙俩,唇边浮起一抹冷嘲。空间背包里的银白色M9落入手中,随时都能给哪个不长眼的来上一发……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嘈杂的喧哗声。
丛容微怔,原本蠢蠢欲动的海贝族人也愣住了,白潮和白沙祭司毫无所觉地转过头,两脸迷茫:“出什么事了?”
超市一层。
颜秋站在柜台后面,一张俊脸神情古怪,面前是个膀大腰圆的海贝族人。
上回开设扫盲班的时候,丛容就发现小白花的算术是部落里最好的,一般的加减法算得又快准确率还高,几乎不会出错,便让他来超市当收银员,准备等以后熟了,整个超市也交给颜秋管理。
至于商队那边,老莫已经跟着跑了许多次,对收盐收谷子的流程十分熟悉,而且老奴隶人老成精,在为人处世上比颜秋还圆滑老道,担任队长谁也没意见。
见到丛容下来,小白花仿佛找到了大靠山,大声说:“丛大人,他想就这样走出超市!”
“这样走出超市怎么了?不可以吗?”脸上刺了游鱼图案的男性原始人粗声粗气地嚷嚷。
丛容目光将对方从头扫到脚,厚实的兽袍下,胸口鼓鼓囊囊地突出来一大块,腰部和臀部的位置也塞得满满当当,被当做鞋子的裹脚皮则比来时大了足足两圈……
丛大人:……
“大人,他以为我看不见。”颜秋语气复杂。
一旁白潮的脸都绿了,白沙祭司无奈地抚了抚额。
“鱼男”还在梗着脖子和颜秋对峙,银发青年淡淡唤了一声:“小朔。”
斜斜倚靠在门边闭目养神的少年一把拎起“鱼男”,在后者杀猪般的嚎叫声中用力抖了抖。
随着他的动作,两罐红糖,一大捆树渣纸——丛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塞进兽袍里的,几条年糕从“鱼男”身上掉了下来,最后一个小陶碗还在石板地面上滚了两圈,来到丛容脚下。
丛容捡起那个陶碗,擦了擦上面沾染的灰尘,将其放到收银台上。
“白潮首领,白沙祭司,我想请问一下,贵部落一般怎么处置偷东西的族人?”
白潮嘴唇动了动正准备回答,白沙祭司暗暗叹了口气,抢先一步道:“既然是在日月城的地盘上,这人就交给丛祭司处理了。”
丛容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老爷子果然人老成精,用一个又蠢又不听话的族人白送他一个人情,一定程度上也算弥补了之前因为海象部落产生的隔阂。
所以说,真的不能小看原始人的心机和谋略。
“小朔,把这个手脚不干净的玩意儿丢出去。”
青年话音刚落,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炎朔便将闹事的海贝族人扔出了超市。
“鱼男”被摔得屁股着地,尾椎骨处咔嚓一声,难以忍受的剧痛随之而来,他惨叫一声:“你他妈……”
砰——
惊天动地的巨响让原本还闹哄哄的超市瞬间安静下来,白潮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聋了,脑子里一阵嗡鸣,有胆小的族人吓得趴到地上瑟瑟发抖。白泥也紧紧抱住哥哥的手臂,小脸煞白,白淙下意识将伴侣护在身后。
下一秒,沙地上响起“鱼男”凄厉的嚎叫,他的右手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洞穿了,鲜血炸了一脸。
围观的人依旧一动不敢动,直到银发青年不带丝毫感情地开口:“买东西是要付钱的。”
超市里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白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边几个心怀不轨的海贝族人嘴唇白得一丝血色也无,仿佛被子弹击中的不是“鱼男”,而是他们。
白沙祭司拄着法杖心神俱疲,他年纪大了,再如何德高望重,也无法完全压制住底下心思活泛的族人,偏偏白潮那臭小子自己支棱不起来……
老祭司将手里的茶叶罐子放到收银台上,朝丛容深深行了一礼:“丛祭司,给您添麻烦了,这次带来的水原石我愿意拿出三成作为赔礼。”
丛容淡淡一笑,没有拒绝。
“白潮!”
花臂首领被老爷子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吼得一个激灵:“爷……祭司大人。”
“把那个蠢货拖走。”白沙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孙子一眼。
白潮看看一张脸皱成风干橘子皮的爷爷,又看看背光而立的银发青年,耷拉着脑袋过去扒拉“鱼男”。
这一刻花臂首领忽然意识到,即便丛容没想在上面,自己也不可能做他的伴侣了,两人之间就像隔着一道无形的赛拉尔山脉,对方站在山顶,是白潮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
经过这一番震慑,海贝族人都变得无比老实,哪怕最狡猾的原始人也不敢再企图瞒天过海,乖乖排队结账。
金乌西坠,晚霞满天,终于最后一个客人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