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更厉害了。
丛容真担心他一不小心背过气去,连忙重新拾起话头:“不知道大祭司来找我有什么事?”
说到正事,老爷子抹了抹眼泪:“眷属大人是这样的,我想请您就任圣塔大祭司一职。”
巫尤找了三年的圣主眷属,为的就是希望对方能带领圣塔为这片大陆的人们带来希望和福祉,现在人找到了,他也可以卸任了。
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大祭司的眼底满是欣慰和敬畏,他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出门,但从仆从口中得知了丛容颁布的一系列指令,果决,高效又不乏仁义……
不能想了,再想他又要流泪了!
丛容没说话,巫尤见状不由急了,然后他似是想到什么,试探地开口:“丛大人是想当城主吗?那自然也是可以的,历代城主基本都由圣塔指定,只要您想,我愿意亲手为您戴上属于城主的冠冕。”
大祭司在城主府待了小半天,最后被管家送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蔫蔫的,连下巴上的长胡子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宿主,您为什么没有立刻答应巫尤的请求?”9527冷不丁出声,“您一旦成为了城主,整个圣城的财富都可以进行折算,还清债务也就一瞬间的事。”
“你觉得神权的存在是好事还是坏事?”丛容忽然问。
9527愣住,它一个AI,每天的工作就是算算财富值,顺便八卦一下宿主的感情生活,从未思考过如此深奥的问题。
“算了,就知道你不知道。”丛大人语气鄙夷。
9527:……知道我不知道你还问我!
傍晚,炎朔训练回来,见青年坐在窗户前发呆,笑着走过去,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在想什么?”
丛容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闷闷地说:“今天大祭司巫尤来过了。”
他观察了半天,基本可以肯定圣塔的这位大祭司和他的弟子嘉林完全是两类人。比起后者,巫尤简直单纯得可怕,他就像后世那些醉心学术的老学究,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一门心思寻找他的圣主眷属。
“想让你当下一任大祭司?”炎朔挑眉。
“对。”丛容没有隐瞒,“可是我不想。”
“为什么?”炎朔轻抚他细软的发丝,虽然这么问,神情却不怎么意外。
在他眼里,丛容向来是特别的,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会做出什么决定都不奇怪。
“我想削弱圣塔在民众心里的地位和影响。”
虽然不愿承认,但丛容十分清楚他这一路之所以能走得如此顺利,后世的科技是一方面,炎朔的保护是一方面,剩下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圣主眷属这个名头对原始人的震慑。
然而,神权不该是主宰一个城市甚至国家的存在,人们的信仰也不该建立在虚无缥缈的圣主身上。
“巫尤会同意吗?”炎朔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丛大人淡淡道:“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炎朔真是爱惨了他这副霸道又强势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吻上那双粉色的唇瓣。
丛容一个后世来的现代人,在情事上虽然不及原始人奔放,但也没有刻意压抑自己的打算,两人很快搂作一团,手也不老实起来。
“大哥。”一道脆生生的童音在门口响起。
丛容整个人一僵,第一反应是问炎朔:“你进来的时候没关门?”
“我以为不会有人……”炎朔眼神无辜。
两人齐刷刷看向门口的小萝卜头,斯诺那双和少年如出一辙的漆黑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消失在炎朔衬衣下面的手。
丛大人尴尬地将手拿了出来。
“什么事?”炎朔蹙眉。
小孩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委屈:“大哥,我不敢一个人睡。”
丛容:……
炎朔无奈扶额:“斯诺以前都是我母亲陪他入睡的。”
结果现在弥月夫人接连两次遭受伴侣背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这孩子相当于死了爹,妈又不管,只好找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大哥寻求温暖。
“所以,他是想有人跟他一起睡?”丛大人想了想,微微一笑,“行,那我陪他去吧。”
炎朔还有些迟疑,丛容已经牵起小孩的手:“走吧。”
斯诺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不为所动的自家大哥,扁扁嘴,任由青年把自己拉走了。
斯诺的房间在城主府的三楼,大概没有其他人住在这里的缘故,显得十分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难怪小孩不敢一个人睡。
大概看出他在想什么,斯诺出声纠正:“大哥以前睡我隔壁。”
丛容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炎朔作为斯牧时候的住处。
“我能进去看看吗?”他问。
斯诺绷着一张小脸,纠结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房间并未上锁,丛容推开门,因为经常有仆从打扫,里面没什么灰尘。布置比城主的卧室稍微简单一些,但也相当奢华了,随便撬一颗床头的高纯度原石下来都足够买二三十个奴隶的。
丛容不由想起初次遇见少年的时候,身受重伤的小奴隶奄奄一息地趴在充斥着尿骚味的窑洞里,因为受不了高烧带来的灼热,半夜爬到他身边,试图寻求一丝凉意。
银发青年唇边不由浮起一抹浅笑,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差点死去的孩子,有朝一日会成长为大杀器白狼呢?
丛容打开一个柜子,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罗列得整整齐齐的石板,字迹稚嫩,显然出自孩童之手。他仿佛看到缩小版的炎朔抿着唇,腰背挺直,神情专注地用小刀刻下一笔一划。
长大后的字倒是挺漂亮的,和他的人一样。
丛容忍不住想。
“你喜欢我大哥?”斯诺冷不丁问。
“是啊。”丛容大大方方承认,“他也喜欢我。”
斯诺如有所思。
“好了,我看完了,我们睡觉去吧。”丛大人忽然明白炎朔以前为什么不喜欢夏犬了,他瞅瞅脚边的小讨厌鬼,叹了口气。
两人默默走进斯诺的房间,小孩乖巧地走去浴室洗漱。
“要我帮忙吗?”丛容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小身板,笑眯眯地问。
斯诺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大声说:“不用。”
小孩自己洗了脸又洗了脚,然后才爬上床,见丛容站着不动,忍不住问:“你不睡觉吗?”
“我只跟你哥睡一张床。”丛大人拉了把椅子坐下,“睡吧,我就在旁边坐着。”
斯诺没再说话,给自己盖好毯子,从丛容的角度望过去小小的一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青年似乎困意上来,脑袋一点一点的,斯诺缩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他。
这个人长得非常好看,比母亲还要好看,可他又比母亲厉害得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