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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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哈，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绚丽的烟花照耀了这个港口城市的夜空，五颜六色的火花在天空交织出美丽的图案。

市中心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市民自己组织的摊位。

“嗨~美女，要不要尝一尝，免费的哦。”还没反应过来，热情的大叔就往托莉雅手中塞了一根麦芽糖。

“哇！”旁边一阵惊呼，原来是小丑在表演喷火绝技，空气中虽然还弥漫着酒精的味道，但是围观的小孩子依然为这神奇的魔法而欢呼。

“来来来，飞镖游戏哦，只要能砸中，礼物就能带回家哦！”

“来看一看咯，新鲜的麦酒！”

“新鲜出炉的面包、蛋糕！”

从没出过远门的托莉雅对这番热情洋溢的境况感到异常地好奇，在各个摊位上跑来跑去，问东问西。

“喂喂，佩雷尔，你也尝一下啊。”

“哇，他真的会喷火么！？”

“哇，快看这人好厉害，被切开两半都死不去！”

佩雷尔苦笑着摇着头，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终于，托莉雅停下了她的脚步。

这个摊位是干嘛的？怎么为着这么多人？

托莉雅好不容易挤进人堆，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盘腿坐在地上，正仔细地对着他的五弦琴调音。

男子大概三十岁，枯草般的质地的长发垂肩而下，衣着非常落魄，连下巴都还残留着来不及刮去的短胡。但是他那深褐色的眼睛却充满了忧郁和不羁，整个人仿佛粗线条描绘的素描画，有种风尘浪人特有的沧桑之美。

不一会，男子调试结束，抬起他那戴满戒指的十指，开始抚弄琴弦。

当第一个音节开始跳动，托莉雅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围在这里。

因为，它是活的。

在这个男子的手中，每个音符都是活的。

时如跳动的火苗，时如狂舞的风信子，又时如大海跳跃的碎浪。

从欢快到疯狂到高潮然后男子一个微笑，抬手弹出一个滑音，又重归低谷。

每一声弦响弦落都紧扣观众的心口。

“火光乍起，掠过天边，惊动星辰。”男子终于开口，高声吟唱。

“惊动星辰~”观众们不知不觉地附和而唱。

“星辰坠落，天地俱分，我又何惧！”

“我又何惧。”

歌声嘹亮高亢，配合着激昂的曲风，如同战歌一般鼓舞人心。

人们越唱越兴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合唱的行列中，连托莉雅也不知不觉加入其中。

“正义，在我手中。”

“强权，在我脚下！”

“自由！自由！自由！！”一声弦响如裂帛，诗人站起声如洪钟。

“自由！自由！自由！！”群众纷纷响应，激动久久不散。

好一会，人群散去，那男子看见托莉雅身后的佩雷尔，立刻恭敬地鞠了一躬，道：“佩雷尔大人。”

佩雷尔笑笑：“真是绝妙的歌曲呢，凯米拉。”

“大人过奖了。”凯米拉欣慰地笑着。

“叔叔，这花送给你哦。”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走了过来，递过一束纯白的百合。

“嗯，米莉乖。”凯米拉微笑着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

这充满暖意的笑容，怎么那么眼熟。托莉雅一阵恍惚。

米莉刚想离开，但却一眼瞅到托莉雅手中的棉花糖，立马从身后抽出一朵带着露水的百合，眼巴巴地看着托莉雅：“大姐姐，我用花换你的糖好吗？”

“好呀。”托莉雅着实喜欢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孩，把糖递给了她。

米莉道了声谢以后便一蹦一跳地往巷尾走去。

托莉雅看着手中的鲜花，心中一阵触动，真好，这样的生活真好，这个世界，如果人人都能这样欢乐地无忧无虑地生活着，那该多好。

这样一片祥和。

但在下一个瞬间，突变徒生！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爆炸的罡风几乎把托莉雅吹得战力不稳。

“警报！警报！！！有敌军入侵！！”

“敌军已经突破港口防线，请求增援！”

哭喊声，哀嚎声，求援声，立刻汇集成一柄带血的战锤，把她的理想世界狠狠敲碎。

但是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呆呆地看着刚才米莉走去的小巷，那便是刚刚爆炸的地点，整个小巷已经只剩一堆焦黑、熊熊燃烧的碎片。

手中的百合，和着泪水无声落下。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提哈港口，半个提哈城已陷入熊熊的火光之中。

提哈港口的防线完全崩溃，防卫队已全员撤退，准备开展更为惨烈的巷战。

拉多尔迎风而立，看着叛军冒着火焰慢慢沉没的十五艘战舰，嘴角兴奋地上扬，让他脸上那骇人的刀疤在火光中显得更为恐怖。

“拉多尔大人，请停止继续发射！”一旁的副官说道：“军令上只是要求对新武器进行试验，并对提哈的海军进行试探，将一半的破天弩炮留待大军压境时再发起总攻。现在弹药早已消耗过半。。。。”

“你懂个屁！”拉多尔的一双眼睛紧紧的锁定提哈，那些鲜血和惨叫像毒品一样吸引着他，他的血在沸腾，他的双手在兴奋中抖动，他渴望更多！

“你没看到吗？！港口防线已经崩溃了！我们还用等希尔那个书呆？现在我就能拿下提哈！”

没错，那些流动着的血，那些吞噬一切的火焰，那些敌人的惨叫，还有那些哭喊着的女人。

没错，现在就要登岸，好好地享受这一切！

拉多尔的眼睛仿佛已经冒出了火光。

“可是，拉多尔上将，您是军人！不再是海盗！军令不可违！”

火光骤灭。

“是的，我想你是对的，停止发射吧。”拉多尔颓然捂脸。

副官点头转身，准备发布指令。

火光再现，妖如鬼火！

“噗呲”

弯刀从副官的胸口透出，一使劲，竟将胸前搅得粉碎！

“军人？”拉多尔狠狠地往地上的尸首啐了一口。

“停止发射！”

“全军登陆作战！”

“叛民叛军皈依邪教，会使邪术，凡遇之，不论男女老少，不留活口！”

血的腥味，已经越渐浓厚！

提哈，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商业街，屋顶。

“呃~”希瓦娜咬着牙把贯穿手臂的箭头拔出，然后熟练地绑上绷带。

“嘶，果然有够乱来。”伤口的疼痛让她不禁皱眉。

诺德海军的突袭和登陆，简直快得难以置信。

港口的防线居然那么快被突破？那些会爆炸的又是什么东西？

根本还来不及反应，一支三十余人的诺德海军小分队就已经摸掉了城镇边缘的哨兵，像饿狼一样朝正在赶完哨塔的她直扑而来。

狼么？又算得上什么？

希瓦娜冷笑着看着不远处的街道，上面每隔几步就倒下了一具诺德海军尸体，每具尸体的头上都一支银色的羽箭准确地从左眼没入，直贯脑后。

那是诺德反叛军中最精锐的射手部队“银羽”专用的弓矢。

专用的射杀手法。

当然还有，这专用的狩猎方式。

“猎人和猎物，只有一线之差。”

希瓦娜摇摇晃晃着站起来，擦干脸上的汗水，从怀里拿出一个事物，轻轻一拉引线，一条火舌径直窜上夜空，嘭的一声后，银色的火星绽成一个鹰头的形象。

少倾，远处的黑暗，传来零零星星、接二连三的鹰鸣之声。

像小川慢慢汇成大江，整个提哈，竟像有无数只银鹰振翅高鸣。

鸣声到了顶点却突然消失殆尽，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希瓦娜背起短弓，在楼顶上冷冷地盯着远处不断登陆的诺德海军。

“狩猎开始了，猎物们！”

烈火如同恶魔，张牙舞爪地将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吞噬殆尽。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尸体的焦臭，刺激着每一个生还者脆弱的神经。

托莉雅在奔跑，拼命地奔跑。

哪怕这速度曾今追上雨燕，她仍不满意。

这根本不是战争！

这是屠杀！！

天真的孩子、龙钟的老人、弱小的妇女，尸体铺满了诺德军推进的每个路线。

她在试图拯救些什么。

要快，要更快！

哪怕能多救一人！！请您放过她吧，求您了，”一个年轻男子跪在地上，向一队诺德士兵不住地求饶“什么都行，你要什么都可以，求你留她一条活路吧。”

“还挺有骨气。”诺德军官一扬眉，把一个女子推了过去。

那女子立刻惊恐地依偎在男子怀里，不停地颤抖。

男子抬头正准备道谢，那军官竟一拳狠狠地朝他脸上砸去，顺势一把将那女子重新揪了过来。

欣赏着那女子一下子失去全部希望的恐惧表情，邪笑道：“不是什么都行么？现在我要她好好陪陪弟兄们！”

好几个士兵围了上来，动手便向那女子的衣襟扯去。

“不要！放开她！！”男子被一个士兵死死的压着地上，只能拼死地挣扎着哀嚎。

女子哭号着、挣扎着，但是衣服还是被片片撕碎，雪白的的肌肤在寸寸暴露。

然后无力地被压下。

“啊！”那个先上的军官突然像被针刺一样跳起：“她咬掉了我的耳朵！啊！臭婊子！”

女子连忙推开压着男子的士兵，再次紧紧地搂着自己心爱的人，仿佛保住片刻的温暖，便可遗忘这一切恐怖。

“妈的！”军官捂着半边脸大喊：“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

刀斧对准两人的脖子，无情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