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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迪尔斯已经突破到了接近七十米的范围内了,这个距离上,白马卫的骑弓已经可以发挥出完整的威力,我注意到雷迪尔斯背后的筝形盾已经有些破破烂烂了,上面插满了箭矢。
他胯下的猎马,身体上也插了几根箭,正吐出满口白沫。
我说:“把他的马射死吧。”
冬啸立刻回头,满满拉开了弓,一根箭矢呼啸着直奔马头而去。
但被雷迪尔斯猛地用骑枪挑开了,他此刻也是热血沸腾了,嗷嗷吼叫着,呐喊:“不要跑,看我雷迪尔斯再下一城!”
说话间,他已经进入了投掷范围,面对箭雨,雷迪尔斯猛地直起身子,踩着马镫人立起来,大吼一声,把手里的骑枪投掷过来。
沉重的骑枪,在三十米的距离上,沉闷地呼啸一声,化成一道褐色的闪电,直奔我胸口而来。
冬啸下意识往旁边一闪。
我微微一笑,喊道:“买买提!一块切糕!”
几乎是同时,原本站在我背后的那个人闪电般站到了我的前面,手腕上的那把轮刃神奇地一转,那根挟带万钧威势的骑枪“咔”地一声断为两截。
雷迪尔斯愣住了,就在这么一瞬间,斩鸣忽然跳了出来,默不作声地一箭射去,三十米的距离,箭矢眨眼就到,“锵”地一声插在雷迪尔斯的胸口,弹了下来。
斩鸣破天荒地“咦”了一声。
雷迪尔斯被斩鸣这一箭,从发愣中清醒过来,闷着头,拨马就跑。
冬啸反映了过来,挥着鞭子就要下令追赶。我一把抓住他的鞭子,看向远处山脊的那一边。
我说:“省省吧,斯瓦迪亚的轻骑兵,他们已经绕过了那座缓坡,扑过来了。”冬啸不说话了,他的脸色已经铁青,手掌因为太紧地攥着马鞭而显得苍白,他看向山脊那边腾起的滚滚烟尘。此刻,逃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们所出的这个地形,唯一可以快速撤退的地方就是五英里外的那处缓坡其他的地方都是陡峭的,马不能跃的陡崖,要么就是两处只能容纳两人并排出去的峡谷。
可是雷迪尔斯现在一个人守在进来的峡谷前,那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的地形,一次只能有两个人和他交手,就算能用车轮战法杀了他最终逃出去,但要死多少人?何况时间也不允许。
那么剩下一座狭窄的峡谷,而我们有近千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现在,就是生死存亡的关头。
在这个关头,冬啸居然开口道:“埃蒙斯,我知道你不是神,神不会做出这么白痴的决策。你赶紧走吧,我带两百名手下给你断后,回去后告诉杜伏龙,能跟上他这样一个老大,洒家这辈子,值了!”
我摇摇头,说:“来不及了,而且,我也不会做临阵脱逃的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除了拼死一战之外,其他的想法最好都抛开吧。”
说完,我刷的一下抽出从乌克斯豪尔地下带出来的无名长剑,在我的手上,这把剑居然微微泛出柔和的白光。
我只想前方:“拼死一战吧,说不定,我们还能逃出生天呢!”
冬啸苦笑着点点头,说:“战吧!”
滚滚轰隆的马蹄声中,九百多名白马卫如离弦的利剑,从埋伏的密林里射了出去,迎向山脊那边腾起的烟尘。
冬啸的脸上,一脸的视死如归。
可是没过几分钟,他忽然咦了一声,说:“可是……不对啊,不对啊!”
我竭力忍住笑,说:“什么不对?”
冬啸皱着眉头说:“就是不对啊!你看这里,我们埋伏的山谷到那边的山脊,地形是两头高中间低,这根本就是另一座山谷了,在这里,战线再怎么展开也有一个极限,最多,不会超过五百匹战马拉开的战线,无法让对方形成局部的兵力优势……这场仗,有搞头啊!”
我点点头:“没错,不过这么一来,我们的游击战法就被限制了。”
冬啸立刻兴冲冲起来:“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白马卫也不是光凭游击战的!”说着,猛地唿哨一声,一千白马卫立刻朝两边拉开战线,形成了六个一百多人一团的环形阵,彼此相距几十米,滚动着向前推进。
冬啸点点头说:“这是我们杜老大家传的一套阵法,据说是杜老大的先祖当年从神秘东方避难,迁居卡拉迪亚时带过来的,有个名头,叫做李卫公六花阵。本来最适合罗多克步兵使用,但老大改进了一下,骑战也能发挥作用了。”
说话间,山谷尽头的山脊上已经腾起了滚滚的烟尘,第一排斯瓦迪亚轻骑兵已经从山脊下露出了上半身,他们戴着整齐的护盔,披着链甲外套,前排的骑兵统一端着轻型骑枪,后排的则挥舞着护手剑。
这就是斯瓦迪亚骑兵的传统,他们太过于迷信手上的骑枪,似乎哪怕就算是一座山挡在前面,他们也要用骑枪去推翻它。
冬啸忽然狂吼一声:“变阵!”
接着,围绕我们周围的六团环形阵忽然运动了起来,先是自传着滚动前进,接着,六座环形阵开始顺时针旋转了起来。
每座环形阵旋转到我面前时,他们就端起骑弓,一阵密集的箭雨倾斜过去,之后,他们就旋走,下一座环形阵就旋转到了他们先前待着的地方。
如走马灯般旋转不停,令我都眼花缭乱起来。
第一批箭雨划出极限的抛物线,至少射到了两百米外,但这第一批箭雨只是划定一个基本的攻击极限而已,半数箭矢射在斯瓦迪亚骑士们身上,弹飞出去。第一批箭雨射完之后,白马卫们停止了推进,开始旋转奔驰着向后退去。
但此时的旋转奔驰,就是白马卫们的表演时间了,他们走马灯一般旋转,在每座小环形阵中,白马卫们又分成了若干小组,五人一组,在阵中旋转了起来,聚散如云。
一蓬蓬黑色的箭雨,带着凄厉的刷刷声飞射出去,在空中划出越来越低的抛物线,准确地倾泻在对面逼近过来的斯瓦迪亚骑士们身上。
第二批箭雨中,有三个斯瓦迪亚骑士被射落马背。
第三批中,就有七个人落马,被马蹄践踏成泥。
第四批,第五批……
等到斯瓦迪亚轻骑兵逼近到了七十米的范围内时,冬啸忽然唿哨一声,六座旋转的环形阵轰得一声,五人一组,爆炸般朝四面八方散逸而去。
我吓了一跳,这是崩溃了么?
可是身边的冬啸却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挽起骑弓,说:“埃蒙斯老大,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接下来,我才明白冬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之前摆在前面的两座环形阵中的三百多名骑士,分成了六十多组,每组集中瞄准一名斯瓦迪亚骑士攒射,引弓一射立刻退后,而其他的骑士组立刻补上,六座环形阵变成了左右两座不断滚动后退的大环形阵。
箭雨始终不断地倾斜,准头在不断提高,基本上每组白马卫一次都能射下一名骑士,等到第一排已经零星稀疏的斯瓦迪亚骑士们进入了冲刺状态时,至少已经有近两百名斯瓦迪亚骑士饮恨疆场。
但冲刺一开始,白马卫们就吃力起来。此时的斯瓦迪亚人,虽然仅仅是轻骑兵,但浑身上下都躲在厚厚的筝形盾背后,一杆锋利的骑枪向前突刺,只路出一双凶狠的眼睛。除非是把那面难缠的盾牌彻底射烂,否则是无法伤害到后面的骑士们的。
第一排斯瓦迪亚人开始冲刺之后,后排的轻骑兵们立刻向阵线两翼延伸,将他们冲刺过的区域彻底抢到了手里,挡在了厚厚的盾牌后面。
白马卫的骑弓已经无法奏效,开始向后撤退,阵脚已经有些不稳了。
终于,有几个小组,来不及撤回来,被斯瓦迪亚人渔网般拉过来的阵列触碰到了,刀光闪烁,骑枪突刺,阵线聚在一起,转眼间散开,里面只剩下进了屠宰场一般四分五裂的尸体。
见血的斯瓦迪亚人开始红眼了,野兽般呐喊着“骄傲”、“荣誉”等等的字眼,疯了一般涌过来。
白马卫的前阵已经混乱了,看不见了阵型的踪迹。不管怎么说,白马卫仅仅是最轻的轻骑兵而已,面对在某些二流骑兵国家已经可以当成重骑兵来使用的斯瓦迪亚轻骑兵,甚至连数量上都居于劣势的白马卫实在是抵抗不住了。
冬啸不说话了,他忽然带着四个白马卫,斜刺了冲了出去,那里正是因为方才的杀戮,而在斯瓦迪亚第一排阵列中出现的空隙。
他快马加鞭,在后排的斯瓦迪亚轻骑兵补位之前,从两段阵列中的空隙里钻了过去,与斯瓦迪亚人擦身而过时,突然抬手一箭,射到了一个兴奋异常,挥舞着骑枪咆哮的家伙。
我点点头,看向左右的斩鸣和买买提,向对面的斯瓦迪亚人挥动了长剑:“我们也上!”
我并非想去送死,只是由买买提和斩鸣两个人跟在身后,只要不是往刀口上撞,死的几率实在是不大。再说,这么一来,身先士卒,至少也能在白马卫中博得一些好感,毕竟,是我把他们带进这必死之地的。
我身子一歪,让过迎面刺来的一把长枪,抬手一剑斜劈过去,感觉好像割断一蓬干草一般,将那个倒霉的骑士连盾牌带链甲衫带身体砍成两截。
鲜血溅起数米高。
我半边身体沐浴在那个骑士的鲜血里,忽然笑了起来。好久了,自从失去力量以来,好久没有过这么残暴的杀戮了!
原来我的内心里,真的住着一个恶魔!
能够腰斩那个骑士,自然是手里这把从乌克斯豪尔地底下带出来的无名长剑的功劳,但斩鸣和买买提并不知道这些,买买提“哇”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斩鸣则似乎很不服气,一夹双腿,骏马立刻窜了出去,钻进两个全副武装的斯瓦迪亚骑士中间,猛地左右连劈两剑,采下来两颗脑袋。
人马流转之间,我在纷乱的人群里又看到了冬啸,他身边那四个白马卫只剩下了一个,忠诚地护着他的后背,他的箭已经射完,左手弯刀,右手战矛,在斯瓦迪亚人中左冲右突,杀得浑身带血。
在这样的混战中,能把箭射完而不死的,也是牛人,我立刻拨转马头,去和他汇合。
冬啸气喘吁吁地停在我身边,他的肩膀上有一处狰狞的开放伤,看起来像是被骑枪捅的。这家伙已经杀红了眼睛,差点给我也来一刀。
我拖住他,朝他吼:“队伍已经散了!”
冬啸看了看身后,说:“敌人太多了,白马卫伤亡惨重,马上就要崩溃了!”
我说:“现在,斯瓦迪亚那四千人都进来了么?”
冬啸在马背上站起来,左右看了看,说:“没错!我看到他们压阵的弓弩手了!”
我点点头,时机差不多了,再打下去,白马卫就真的要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