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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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卡拉迪亚历1260年4月初开始，第四军团基地附近的村庄逐渐被一股神秘的势力席卷，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从爱米林、托斯德尔，到新提斯泊丁，依林哈达，南部牧场上的绝大部分聚居地都被扫荡一空，居民不知所踪，村庄被一把火烧成平地。

当帕拉汶附近南部牧场上的绝大部分聚居地都被扫荡一空之后，这一神秘的现象居然又在远隔上千英里之外的禅达附近出现了，先是距离禅达最近的麦肯，一夜之间人去村空，之后是禅达附近的桑布加、瑞巴奇、乌迪尼拉德。许多外地人前一个星期还在这些村庄修正过，再回来时，这些村庄就只剩下了空空荡荡的房屋，有些屋子里的桌上还摆着放好的碗筷，似乎许多人还在吃饭，就凭空消失了。

当人们对此津津乐道时，同样的事情再次出现了，这回发生在早已失陷在海贼王那巴尔手上的诺德王国的提赫洛格堡附近。与之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许多诺德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破晓前的黑夜，一只神秘的武装背着大斧和盾牌闯进村庄，把每户人家从他们的被窝里拖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推上了马车。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以为是有盗贼洗村，一边凄厉地呼喊着那巴尔的名字求救，一边往井里跳。虽然最后都被拦了下来，但他们的村庄还是被蛮横的暴力弄得一片狼藉。

有人在其中一只凌晨洗村的队伍里看到了那个诺德境内人人知晓的海贼王那巴尔，他扛着一把巨大的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奇形大斧，站在队伍的最前列。据在场的刘先生称，当时那巴尔说，马上就有一场巨大的血火风暴要袭击卡拉迪亚，他那巴尔打算把所有的村民都转移到城堡里保护起来。刘先生表示，他活了四十年，第一次听到这么无稽的谎言。

当然，最后刘先生还是和整村人一样，被那巴尔像老鹰抓小鸡似的绑了起来，丢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维基亚王国安迪伯爵的封地布鲁加堡附近，以及自由库吉特和黑旗库吉特的实际控制区内。

等到罗多克王国的葛瑞福斯国王以国王的名义越过议会直接发布总动员令，将所有的市民和村庄乡民就近迁入大城和城堡时，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初，罗多克王国境内已经发生了四起公然的叛乱，甚至连流放到维基亚的凯斯托领主也在不知不觉间潜回维鲁加，发动了所谓的“公民起义”。由于这些叛乱的影响，葛瑞福斯国王颁布的总动员令并没有得到有效地实施，仅仅是亚伦和杰尔喀拉附近的村庄村民迁入了大城而已。而居民离开后，那空荡荡的村庄立刻就被留下的叛军牢牢掌控住了。

当这些风潮都过去之后，已经是五月中旬，整座卡拉迪亚大陆都沉浸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中，虽然没有人知道，或能说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发自本能的危机感，似乎天地马上就要倾塌下来，没有找到依靠的人都将要死无葬身之地。

在这种焦躁和无助的影响下，更大规模的骚乱爆发了。起初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土匪和山贼开始肆意抢掠村庄，接着是一些村庄爆发了保护自己反抗税吏的暴动，再之后是更大的黑道势力开始了彼此的互相兼并，这直接的后果是原先细如牛毛的流寇飞快地发展壮大起来，成为数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大部队，再之后是原先就已经是大势力的武装互相兼并，成为更大的，甚至拥有上万人的山林王者，最后是那些挣扎求存的村庄开始独立，他们不再相信所谓领主们的庇佑，转而相信自己的力量，他们拿起了武器，形成了以村为单位的基本民兵组织，一时间卡拉迪亚已经是烽火处处，商贸断绝，一片末日前的景象。

在我的第四军团附近的村庄，已经在四月初就全都迁入了山谷中，起初那些村民以为我们是要把他们统统绑上火刑柱，一时间苦苦哀求者有之，寻死觅活者有之，乃至互相出卖者更有之，对于毫不犹疑就出卖身边人的那些，我把他们统统赶出了山谷，由他们自生自灭，反正加昂已经知道我基地的所在，我也就不担心他们回去向斯瓦迪亚方面告密了。

事实也的确是，他们在被赶出基地之后一两天的时间里，就被迅速崛起于南部牧场的一只由两个叫菲利普?路易斯和汉弗莱的落魄骑士领导的响马群掠走，不知去向。很显然，那两个人从这群人中问出了我们的所在，在五月初曾经策划过一起针对我们第四军团的奇袭，但是很不幸的，在第四军团的坚城利器之下，他们只坚持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落荒而逃了。

蜂起肆虐的盗贼劫掠逐渐让那些还坚持在村庄里的村民们无从招架，他们开始成群结队地聚居起来，形成更大的武装；或者迁入大城，寻求政府的保护，很快，卡拉迪亚几乎是一片全民皆兵的局面。

只是，这似乎就到极限了，除了秩序陷入混乱，人民陷入焦躁之外，卡拉迪亚再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似乎那些人莫名的焦虑就到此为止了。

短暂的等待之后，先前那些盘踞在城堡和大城中的政府军试探性地开了出来，并很谨慎地向他们城堡或大城附近的村庄开进，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效抵抗地，他们就占据了那些村庄。

接着，他们很快发现，边境上，他们敌国的那些村庄，似乎也无人居住。

第一座因此失陷的是斯瓦迪亚帝国的巴兰利村。六月一日，依斯摩罗拉堡的图亚雅尔出动了一千人的部队，只是一次试探性进攻就拿下了他们的死敌斯瓦迪亚人的巴兰利村，兵锋直指附近的伦迪亚堡。

作为卡拉迪亚之前最为强大的国家，斯瓦迪亚人残存的骄傲不允许他们再蒙受任何失地的屈辱。很快的，为了报复，在巴兰利失陷的次日，与维基亚王国接壤的温科德堡和德其欧斯堡迅速出击，同样不费吹灰之力地控制了维基亚的艾伊科村与泰德撒马希村，并向镇守此处的杰尔泊堡发起了两次试探性的攻城。

斯瓦迪亚帝国与维基亚王国的战火就此点燃。

六月二日，诺德王国向维基亚王国宣战！宣战当天，拉格纳国王便率领三个军团的兵力涉过尤河，强攻提尔堡，并将尤河沿岸的新老禅达城同时纳入了攻击范围。

六月三日，提赫洛格堡的海贼王那巴尔向诺德王国宣战，出动了一只万人的海贼武装北上，兵锋直指萨哥斯！

六月四日，维鲁加的凯斯托领主宣布维鲁加及维鲁加附近的加米奇堡、马拉斯堡，以及菲德纳、齐扎等八座小镇，数十座座无名村庄脱离罗多克王国，成立南罗多克人民自治联邦，并向北罗多克人发表《起义宣言》，号召他们团结起来，打到践踏民意的葛瑞福斯国王以及他的贵族议会团。当日，葛瑞福斯国王宣布向南部的罗多克叛军宣战，并怒斥其为利用民意，无视大局的无耻小人。

六月五日，库吉特汗国赛加可汗纠集八个军团的庞大军力不宣而战，对自由库吉特和黑旗库吉特控制的拉那和哈尔玛地区发动了闪电般的突袭，经历了短暂的混乱之后，自由库吉特和黑旗库吉特联军也同时发布了总动员令，一天之内，在拉那和哈尔玛附近区域动员起了超过十万人的主力部队，在阿乎恩堡附近，与库吉特政府军展开了会战。

到六月五日止，整片卡拉迪亚大陆都陷入了纷飞的战火之中。无数人流血牺牲，无数家庭在战火中灰飞烟灭，无数村庄沦为修罗场，俨然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六月五日的夜晚，是整个卡拉迪亚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但夜晚终究要结束的。

六月六日，早晨六时三十分。

D日，H时。

我推开基地城堡的落地窗，第一个跳入我眼中的，是血红色的太阳。

这一刻，在卡拉迪亚的每个角落，映入人们眼帘的太阳，都是血红色的。

像血，又像火。D日，H时，窝车则。

清晨的曙光早早地照射在窝车则以北，“希望角”海峡的洋面上，这本应该是非常温馨舒服的时刻，但窝车则城里每个人的心上都“咚咚咚”地敲起了大鼓。

不为了别的原因，你见过血红色的太阳么？

克里罗萨特掂着双手斧，跟着他的好兄弟马特洛索夫爬上位于“希望角”海峡向北海突出处的瞭望塔时，就对着这血红色的太阳啐了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一醒来就感觉心情极度烦躁，现在看到这血红色的诡异太阳，他的心情更是烦躁到了顶点。如果不是图亚将军颁布下了诺德的“铁血”级军令，所有违令者直接格杀勿论，他才不会跑到这么孤零零的瞭望塔上来呢。

话说这片北海不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么，连一艘走私的货船都没有看到。

等等，平常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有很多船的吗？现在那些船呢？

克里罗萨特揉了揉眼睛，向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平线看去，终于，他隐约看到那边出现了一颗小点，看起来应该是一艘大帆船。

“呃，不对！”克雷罗萨特的眼睛忽然死死盯着那个方向，很快，他就发现那颗小点的移动速度比以往他所见过的船只要快了许多，货船不应该有这么快的船速！

紧接着，在那颗小黑点之后，又陆续出现了两三颗黑点。

之后，又是十几颗。

又是几十颗！

几百颗！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整个北海洋面上就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好像大海出的疹子！最近的一颗小黑点已经能用肉眼看清了，那不是货船，那是……

高高翘起的船首，漆黑的船身，船头下破浪的金属角反射着血红色的太阳光。至少四层楼高的桅杆，挂着同样漆黑的大帆，帆面上绣着血红的火焰！船身两侧斜伸出来两排长浆，飞速拨动下，帆船几乎在涨潮的海面上飞了起来。

兵船！

克里罗萨特差点跳起来，他急冲冲地冲身后的部下大吼起来：“鸣钟！快鸣钟！海面上有敌袭！”

但回答他的，是从他胸口突兀刺出来的一把匕首。

克里罗萨特挣扎着回过头，却看见他的好兄弟马特洛索夫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以及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他想说些什么，马特洛索夫却狠辣地一拧捅进他身体里的匕首，把他的心脏绞得稀烂，接着一脚，把他从二十多米高的瞭望塔上踹了下去。

“终于到了，这一天……”马特洛索夫从链甲衫下拽出一块叠成一团的巨大红布，在瞭望塔的塔楼上悬挂了起来。

北海洋面，船只密如蚂蚁！

第一艘兵船终于靠岸，粗大的金属撞角在沙滩上犁出十数米长的沟壑，接着，数十条跳板伸了下来，上百名灰斗篷举着盾牌、长枪，簇拥着跳了下来。

第二艘，第三艘……

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在北海沙滩上就出现了一只一千五百人的中队，接着，这支中队稍加整顿，便跟着瞭望塔的指示，向南方一英里外的大城窝车则扑去。

此时的窝车则，城里早已烟柱四起，城门已经打开，领主图亚将军已经率先换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持斧站在城头，满脸阳光灿烂的微笑。

D日H+30分，窝车则沦陷！

D日，H时，提哈。

轰然的雷声中，提哈城坚固的双重城墙在四下飞溅的雷光中垮塌下一段十数米的缺口，缺口中央，一个孤独肃立的人影，披着漆黑的斗篷，浑身闪烁着青白色的电弧。

“攻进提哈，鸡犬不留！”那个人影高高扬起了手中漆黑的长枪，在他身后，黑压压一片的灰色人潮如同逆袭的海啸，疯狂地怒吼着，冲向了垮塌的城墙。

“等，等等啊！”提哈的领主伊登将军此刻裹在同样的黑斗篷里，他站在垮塌一半的城楼上，双眼通红：“神使大人，不是说好了吗，我只要献城就可以了，你保证我的身家性命安全！”

那个人影缓缓放下了黑色的风帽，露出一张坚毅而冰冷的脸：“那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伴随着这句话，人影手中的漆黑长枪一闪，就把伊登将军肥硕的身躯带离了地面，钉在提哈城第二重城墙已经龟裂的墙面上。

“攻进提哈，洗城三日！”野兽般的狂吼响彻在提哈城颤抖的人们头顶。

D日H+1时，提哈沦陷！

D日H时，尤河三角洲。

尤河每年都会泛滥一次，尤河三角洲在泛滥期都会被狂暴的河水淹没，所以这片松软肥沃的土地上始终都有没有一个长期的定居点。加之此处位于诺德王国的大后方，所以此处的警备力量一向很少。

禅达崛起之后，因为贸易的原因，尤河三角洲被开发了起来，建立了一处临设检查站，由那巴尔和禅达方面势力共同管理，收取一定的贸易税。

奥古塔斯是尤河检查站的一名工作人员，隶属于新禅达税务局，这周轮到他当班。凡是到尤河检查站当班的，当周都会有额外的津贴，所以他并不敢到多难受。但是这周，他却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也许与卡拉迪亚四下突然爆发出的战火有关吧。

不过，这块地区是那巴尔和禅达联合保护的，在这两大势力的保护之下，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