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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禅达的路上,经过尤河,发现不少水贼又蠢蠢欲动地聚集起来了,我看了看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半,不由得痛骂起来:“这帮该死的赏金猎人执法队,五点还没到呢,他们就下班了?这么糟蹋我们纳税人的钱?”
马尼德劝我:“老大,没什么,他们政府公务人员,偶尔早退一下也是正常的。没有他们的早退,也就没有我们这些赶晚场的人的收获啊……”
我想想也是,豁然起来。
“于是我们开始收获吧。”我说。
嬷嬷茶用斧头背敲翻了二十来个人,我平时都看不出来这个死基佬身体里面居然蕴含着这么强大的爆发力。他用一根随身携带的长麻绳把二十来个人串成一串,威风抖擞地在前面开路。
马尼德啧啧叹道:“人不可貌相……”
我说是。马尼德说,可惜绳子不够长了,不然还能再抓几个。
我奇道:“我们就三个人,抓了二十个,应该是极限了吧,再抓几个,他们闹起来我们也控制不住诶。”
马尼德摇头晃脑道:“老大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禅达的剿匪执法队,威势仅次于禅达的城管执法队,就算是临时工的编制,现在也是不得了的存在,他们不敢怎么闹的,现在只是抓回去交给拉蒙拉总处理,还是小意思。要闹的话,被跨省查水表这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我恍然大悟。
队伍逶迤到了禅达城外,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城门外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老大,这个抓不抓?”嬷嬷茶远远的问。
我定睛一看,怎么是苏克,莫非是专门来蹲守我怕我跑掉不给房钱的?我挥挥手让马尼德把苏克叫了过来。
“老g!g大人!您可来了!”苏克见面就给我跪下了。
我立刻感觉到数道目光投射在我身上,包括前面那几个穿成一串的俘虏,我的脸立刻就仿佛烧了起来。
我说:“苏克老板,我只是出去执行公务,又不会逃跑赖掉你的房钱,你没必要这样吧,传出去让我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苏克涕泪横流:“房钱?什么房钱……哦,你还欠我房钱呢……不是,不是这回事,那什么,昨天晚上不是闹马贼么,今天我媳妇就告诉我,我女儿半夜跑出去找小白脸约会去了,结果被马贼抓了去,一起抓走的还有几十个禅达的少女,她们这回肯定会被卖掉的,我在这里求了一天了,那些狗屁赏金猎人一个都不愿帮忙,现在你就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我的g大人呐……”
我愣住了,看了看嬷嬷茶,又看了看马尼德,我说:“苏克老板,你有木有搞错啊,那些十几个几十个人的剿匪大队都不敢管,你叫我这三个人的小队伍去管,你这是恨不得我死啊……”
苏克又跪了下去:“g大人啊……我求求你了,我免你的房钱还不行么?”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内心微微松动了一些。
苏克接着说:“我再赞助你们两匹驮马,两面圆盾。”
我扭过头去不看他。
苏克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第纳尔:“还有这些钱,全部都给你,实在不行,救回女儿来我让她给你暖床!”
我咳嗽几声,怒道:“苏老板,你这就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了,你以为我会贪图你这点钱和你女儿么,我是什么人,堂堂老g海贼团的团长,手底下哼哈二将,纵横江湖怕过谁来……话说你女儿漂亮么,咳咳,不是,话说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走了多久了你知道么?”
嬷嬷茶溜了过来,望着苏克手里的第纳尔眼睛放光。
“你说那些马贼?我知道,我可是追踪的高手,放心交给我们吧。”嬷嬷茶一边抢过苏克手里的第纳尔,一边把俘虏赶到拉蒙面前,匆匆点了点人头,换成了一千多第纳尔的赏金。
“差不多可以出发了。”嬷嬷茶满足地拍拍苏克牵到自己面前的驮马,翻身上马:“老大,你们跟着我走,那帮马贼跑不了。”
我铁青着脸,从嬷嬷茶腰间抢下那一千个第纳尔,转身在苏克的酒馆里雇了四个雇佣骑手,他们都有马有剑,上过战场见过血。作为佣兵界的前辈,他们都愿意破例给我打个折,便宜我一回。
那个叫威利的瘦高个骑手,一边摩挲着腰边的佩剑,一边在我耳边悄悄说:“回头把那些少女抢了回来,你得做媒,给俺介绍一个。”
我表情严肃,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行七人,在曾经的偷马贼嬷嬷茶的带领下,沿着马贼留下的痕迹狂奔而去。
我们,是少女的救星!
奔出不到半个小时,就看见前方大路上一片烟尘腾起。
嬷嬷茶说:“老大,没有错,他们就在前面。”
我下令:“全体都有,准备战斗!”
刀剑与盔甲的碰撞声响成一片,虽然只有七个人,但无穷的杀气迸发出来,震慑天地!
敢到我们禅达来抢妞,不想活了?当我们禅达执法队是空气?
转过面前的山头,我们看到了前方一片灰蒙蒙的斗篷,斗篷中夹杂着许多红颜少女,一步一步地挪动,哀声震天。
威利忍不住抹了抹眼睛:“这些女孩子们,太可怜了~”
随后,从威利的身体上迸发出令人战栗的斗志,他将手中的骑枪一扬,呐喊一声就冲了上去,他的三个佣兵伙伴自动跑在他身边,在路上就形成了一个标准的菱形阵。一把骑枪开路,两把日耳曼剑奠定左右,一朵钉头锤在最后收割,分工鲜明。
“多么的纪律严明啊……”我感慨一声,回头看我两个不成器的手下,此刻他们躲在我身后,恨不能把我往前面顶出去。
“我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我看见嬷嬷茶的脸色有些难看。
马尼德说:“没什么,老大我们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我说啥事。
马尼德说:“老大你记得我们那天晚上赶回禅达的时候嬷嬷茶检查了一坨马粪么?”
我的脸色立刻就绿了,我说你别说了。
马尼德接着说:“这不是**,**是嬷嬷茶最后带我们找到的这帮……呃……所谓的马贼,他们连马都没有……”
我接着想起来一些更恐怖的假设,脸刷的就白了,我同时看到嬷嬷茶的身体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我很勉强地说:“你是说,嬷嬷茶那天检查的那坨,不是马粪,而是这些人的……”
嬷嬷茶“咚”地一声掉下马来。
我带着两个脸色发绿的手下慢慢吞吞赶过来的时候,威利已经控制住了场面,在威利的粗暴执法下,这帮灰斗篷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我远远冲威利喊了一声:“留下活口!”
威利应了一声,一枪捅穿了最后一个灰斗篷。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威利擦着枪尖上的血,一边把那把卖相不比我的弯刀好很多的手半剑插回腰间的剑鞘里,得意洋洋地跑回来。
“团长,搞定了。”他说。
我黑着脸说:“不是叫你丫的留几个活口么?”
威利一愣:“哎呀,忘记了。”
我说:“你还应了一声。”
威利说:“我以为你说干的好呢,可能是我们彼此语言上的一些障碍导致了歧义吧。”
我说:“歧义你个头。”
这时候,那群先前被灰斗篷穿成一串准备押走的女孩子们反应了过来,她们开始哇哇地哭。
我说:“威利你把她们吓哭了,到时候看谁敢和你搞对象。”
威利立刻痛悔不已。
这时候,从那群抱头痛哭的女孩子们走出来一个金发小妞,皮肤白皙,瓜子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碧绿的瞳孔像窝车则外的海面,即使是此刻,她身上的蓬蓬裙依旧不染尘埃。
马尼德说:“我擦,这妞正点!”
我咆哮道:“都别和我抢,这妞是我的!”
然后我翻身下马,学着以前在军队里那个混蛋小伯爵那样,行了一个尽可能优雅的抚胸礼。我说:“美丽的小姐,请不要惊慌,我们是禅达的守护者,卡拉迪亚大陆的正义骑士,是特地来解救您们的。”
这小妞立刻就扑进我怀里抽泣起来。
我听见马尼德偷偷说:“老大就是老大,这么快就降伏了一个。”
我听见嬷嬷茶含情默默地说:“我也想……”
我听见马尼德怒吼起来:“你这个死基佬,给我滚一边去!”
我微微一笑,充满无上智慧与威严,轻轻抚摸着小妞的金发,在她柔软的肩头轻轻拍着,另一只手搂向她的腰肢,我在她晶莹的耳垂边轻声说:“没事了,乖,一切都会过去的……”
就感觉到怀里的小妞忽然一个挣扎,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大人,请你自重!”
我尴尬的笑笑。
小妞叫雅米拉,那是我和雅米拉的初见。
雅米拉很快镇定下来,她竟然主动要求我们出示证件,我说:“俺们的证还没办下来呢,在治安官那里,俺们还没来得及领证就来救你们了。”
雅米拉一脸严肃地说:“没有证,怎么证明你们的身份,谁知道你们是来救人的还是来黑吃黑的?”
我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几乎暴跳起来。
威利忽然喊起来:“你们谁是苏克老板的女儿,你爹喊你回家吃饭。”
一个胖胖的妞站了起来,好像一座肉山拔地而起。她扭扭捏捏地说:“俺就是老苏克的女儿,英雄,你这次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了。”
威利愣住了,那一刻我感觉到他的24k氪金狗眼几乎要瞎了。
我继续对雅米拉说:“不管怎么样,先回禅达,你们也安全了,我也可以去拿回我的证。”
雅米拉还在纠结证件的事情,她说:“没有证件我怎么跟你们走,谁知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啊?”
我忽然火来了,弯腰把雅米拉横抱上马背,呼哨一声先走了。
马尼德羡慕地说:“老大就是霸气。”
嬷嬷茶说:“我也想……”
马尼德说:“死基佬滚开……”
雅米拉在马背上忽然就乖了,也不挣扎,也不嚷着要看证件。我觉得这妞不犯傻气的时候诱人多了。
她说:“我相信你是禅达执法队的了,快放我下去。”
我说:“你不看证件,怎么就相信了?”
她说:“你强抢民女的动作比那些山贼海寇灰斗篷们专业多了,只有执法队的人有这身手。”
我讪讪地笑了几声,把她放了下来。
她说:“我有个事要你帮忙。”
我说:“美女的需求我从来不拒绝。”
她说:“我要你帮我把父母救出来。”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一些。我说:“救出来?你父母干啥了?犯事了?乱摆摊还是卖假货了?还是没交罚款被抓了?我也是临时工,这边路子也不熟。”
雅米拉冷冷地说:“不是这些。我父母是罗多克的一个小贵族,因为战乱离开家园,准备去维基亚投奔亲戚,谁知道半路碰上这些灰斗篷,他们嚷着什么要把一切奉献给神,就把我们抓了,行李也没收了,银行存折也缴了,说是要献给神。我和这帮女孩子们据说是要被他们押解到海外去敬奉神明,现在被你们救了,很好。我想求你们再顺便把我父母也救出来,我知道他们在哪。”
我说:“救出来有什么好处?我手下总共才六个人,这活工程太浩大。”
雅米拉咬咬牙:“救出来以后我们的盘缠都给你们,几千第纳尔,我们就留一些路费,到时候你护送我们去维基亚,我们还会给你一万第纳尔的保护费。”
我立刻问:“他们在哪?”
雅米拉说:“德赫瑞姆西边山区,尤河源头的那个山谷里。”
我说没问题,交给我们了。接着圈转马头,向尤河源头奔去。
嬷嬷茶溜回来说:“老大,前面的灰斗篷很多,不过没几个放哨的,似乎他们在弄烧烤。话说我饿了。”
我说:“烧烤?到时候还不是烤给我们吃的。”
我又说:“叫兄弟们做好准备。山谷里不能骑马,叫跟来的那些女孩子用十字弓掩护。”
我扭过头看向雅米拉,这小妞此刻正在摆弄一张猎弩。我说:“雅米拉,这玩意你会用么?”
她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点不放心,指着十步外的那棵苹果树:“你射一个苹果给我瞧瞧。”
雅米拉没说话,吐气凝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瞄准了良久,弩箭如一道乌黑的闪电射了出去。
一个老鸦窝被射掉下来。
我回头看雅米拉。
“咳咳……失误,失误,手抖了一下。呵呵。”雅米拉一边作扇风状,一边重新架起了那张猎弩。
“真的没问题吗?”嬷嬷茶轻轻问。
我说:“再看看。”
这回,一只老鸦掉了下来。
雅米拉捂着嘴“呵呵”地笑着:“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哦呵呵呵……”
我忽然觉得仿佛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上前把猎弩从雅米拉手上夺了下来。“你和那些女孩子们,呃,你们就躲在一边吧,我觉得你们是比那些灰斗篷更加恐怖的存在呢……”
接着,我分配好了任务,我们七个人冲进去,雅米拉带着二十来个女孩子在山谷外放哨接应。
计划定好之后,我们偷偷潜进了灰斗蓬的营地。
一个守卫挠了挠痒,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来,捂住他的口鼻,另一只手轻轻一拧,就扭断了他的脖子,脑袋软软地耷拉下来。
我冲威利比了个大拇指,好样的。
威利接着溜到不远处另一个守卫背后,如法炮制。
好了,这下,唯一的两个守卫就被解决了。
我始终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大一个营地,居然只有两个守卫。即使是在开烧烤大会,难道不需要多几个人放风么,万一城管来了怎么办?哦,我们现在就是城管。
我们溜进营地深处,藏在一座大石头背后。山谷里是一片平地,中间熊熊燃烧的火堆里竖着根巨大的木柱,旁边是木头削成的尖利木刺。一些铁链挂着烧焦的不明物体。一群灰斗篷围着火堆跳大神。
“他们会不会做烧烤啊,肉都焦掉了。”嬷嬷茶很鄙视灰斗篷的手艺。“我当年在库吉特混的时候,我的烧烤手艺可是一流,用老鼠肉都能烤出羊肉串的味道来。”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马尼德突然惊叫了起来:“哎呦我艹,**啊,这哪是烧烤啊,这特么是火刑柱啊!”
我浑身一震,定睛望去,果然,一只已经烧成焦炭的手从火堆里伸出来。
马尼德当场就吐了。
这一声惊动了灰斗篷们,他们立刻乱成了闹哄哄的一团。
威利大吼一声,带着那三个佣兵就扑了上去,我紧随其后,跑过去的路上一口气把腰里头别着的十三把飞刀甩了出去。
好几个灰斗篷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射翻在地。
飞刀射空了,我正好跑到了人群面前,大吼一声,弯刀就劈了下去。
我其实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佣兵,即使有时候保镖到一半喝醉酒,即使现在干的是城管的活,即使还敲诈了苏克的几个房钱,但我还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佣兵,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我一般不杀人,碰上强盗也只是用刀子吓唬吓唬,主要还是用棍子打翻,但是这一次我要破例了。
一刀,见血。
那个灰斗篷缓缓倒了下去,嘴里还喃喃地念叨:“为了神……”
“去你妹的神!”我一脚把他踹开,扑向灰斗篷深处。
威利的佣兵们也疯了,变成了一头头杀戮的猛虎。
嬷嬷茶和马尼德也扑了上来,斧头舞成一片影子。
外面把风的女孩子们也惊动了,她们挥舞着草叉、耙子、镰刀加入了战团。
都乱了,谁见过这么打仗了,都乱了。
好在灰斗篷们大多都是些乌合之众,好在他们连一把像样的刀子都没有,每个人只有一根一人高的乌木棍撑场面。
战斗持续了一顿饭的时间,威利的两个手下被打晕,女孩子们也有十几个受伤。而我们取得的战果是全歼五十多个灰斗篷,杀三十二,伤十几个,剩下一个浑身挂彩的家伙,靠在石头上呼呼喘气。
我们围了上来。
“神会制裁你们的!”他疯狂地吼道。
我说:“制裁你妹!”
他说:“不敬神明的人们,必会降灾到你们头上。伟大的神梅迪乌斯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马尼德突然抢上前去说:“你以为恐惧很可怕吗,人们会被小小的恐惧打倒吗?你错了,人间有很多东西都能战胜恐惧,恐惧只是恶魔的手段,真正的神是爱世人的,比如说我们,就秉承了神的爱,如果你的所谓的梅迪乌斯神出现,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
马尼德说得很大声,立刻就把那个灰斗篷镇住了。马尼德说完之后退回队列里,却发现他把我们的都镇住了。其实我们主要是被他最后一句镇住的。
只有嬷嬷茶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马尼德的脸立刻红起来了,他声嘶力竭地辩解:“不是的,我不知这个意思,老大,你懂我的……嬷嬷茶你给我死开……我不是基佬啊啊啊啊~”
我再扭头看哪个灰斗篷,却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再回头,所有受伤倒在地上的灰斗篷都断气了。
“服毒死的。”威利说,他们好像是一个什么邪教。
这时候雅米拉忽然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她跪在地上,面前是那只从火堆里伸出来的烧焦的手,手上有一枚镯子,和她手上的镯子一模一样。
她哭了两声,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