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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到后排的那巴尔突然跑了上来,拉着雷米尔躲到一旁,破坏力惊人的石制弩矢转眼就击碎一处城垛命中了雷米尔原本站立的地方,溅起的碎石还击伤了后排的几名士兵,和之前无力的投石攻势不同,巨弩可以轻松射到二十多米高的城墙顶部以摧毁具有防御效果的城垛,给周围区域的守军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
待敌人的攻势稍减,雷米尔再次于箭雨中冒头,举着望远镜观察敌阵,根据预估的距离,这批巨弩处在投石机的射程之外,距城墙大约三百码的距离,格罗尼亚投石机的极限射程是二百码,即使算上高度落差带来的额外飞行距离,也伤不到他们一根汗毛,好在附近的几处火力点就配有两台以上的连发弩炮,尽管在远距离精度不佳,但几轮反击下来,射入敌阵的多支巨弩矢还是颇有斩获,通常是一击贯穿整个方阵,带来十数人的伤亡。
就这样,双方凭借长弓手和弩手对射了近一小时,加上巨弩等器械的无差别攻击,德鲁亚人已经付出了几百人的死伤,格罗尼亚守军凭借高墙的优势,只有约一百人伤亡。由于德鲁亚人一直处在试探城墙防御的阶段,尤里乌斯意识到敌人并未掌握攻破城墙的手段,而格罗尼亚的长弓手居高临下可以将射程覆盖到四百码以内的任何区域,弩手更是可以直接威胁五百码以外的冥世之矛阵地,遂下令全军齐射,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很快,传令再一次抵达了阵地,投石台附近的士兵也都开始朝敌阵齐射,德鲁亚人也重组了步兵方阵,靠大量长风筝盾组成了龟甲阵抵挡箭雨,弩炮的攻势仍在持续,巨大的弩矢命中率虽低,一旦命中敌人,就将轻松破坏敌军的阵型,没过多久德鲁亚人又丢下了上百具尸体,开始向后方缓缓撤退,不忘将沉重的弩车也拉了回去。
“西格里斯先生,指挥官要求你的团队赶去西南角,巴里昂人已经准备进攻了。”
传令官示意雷米尔带上一些操作器械的队伍前往西南角防御阵地,这一批操作投石器的船员在苍鹰号上服役多时,早已精通重型器械的操作,他本想直接派几名弟兄去西南阵地增援,又觉得直接否决有些不妥,便询问了那巴尔的意见。
“既然他们需要你,那就去吧,我会留在这里继续对抗暗黑军,只是你得把苍鹰号的弟兄们活着带回来,明白?”
“没问题!托德,雅瑞克,戴夫,罗扎!收拾好装备跟上,我们该转移阵地了!”
在几人准备出发的时候,瞭望员雅瑞克靠在垛口向城下张望,突然就遭一柄投枪从下方射穿了脑袋,巨大的冲击力使尸体径直摔下了城墙。正在一旁检查装备的那巴尔察觉到袭击,于是带人靠近城墙查看,突然又有五六支投枪从下边被投掷上来,那巴尔侥幸躲过一劫,但身旁的几名守卫已经遭到投枪射杀。
攻击过后,六个连着粗绳的钩爪扒住了城垛,还未等那巴尔反应过来,六个身法极快的人影就从循着绳索翻上了城墙,附近的守卫全数都惊呆了。雷米尔也在震惊之余观察了这些袭击者的细节,野性十足的黑色皮革铁甲衬托出他们肌肉发达的四肢,羊头骨一般的黑色护盔和肩头的血色披风散都发着邪恶的气息,漆黑的铁链一头连接着他们的护手甲,另一头拖着只有少数人才能灵活运用的长柄链枪,这些不速之客正是冥世之矛军团的最强战力--暗黑恐惧骑士。
那巴尔猛然醒悟,一脚将刚踏上城墙的一人从二十多米高的地方踹了下去,遂即与其他敌人扭打在一起,附近的十几名守卫也一拥而上,恨不得在一瞬间就结束战斗。但恐惧骑士的武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首先是那巴尔被迅猛的体术结结实实的教训了一顿,又轮到其他的卫兵遭殃了,五名恐惧骑士挥舞着手中的长柄链枪,以各种血腥残酷的手段杀光了一整队卫兵,又越过尸体朝着雷米尔的小队杀了过来。
“放马过来吧!你们这些混蛋!”
在雷米尔抽出腰刀准备迎战的时候,一支纯金属制成的大箭连着射穿了两名恐惧骑士的肩膀,没入了岩石砌成的地面,但贯穿力夸张的金属箭也没能扳倒不怕痛苦的恐惧骑士,走在最前的一人象征性的虚刺了一枪将雷米尔逼退几步,全员回身朝箭飞来的方向张望,原来是两名格罗尼亚骑士带着十几名海军士兵赶来支援了。
沉默持续了不到十秒钟,一把锋利的飞斧从不远处飞来,深深地嵌入了一名恐惧骑士的面部,使之当场毙命。刚才在这些黑骑士的拳脚功夫目前吃尽苦头的那巴尔吐出因牙齿脱落而淌出的一口鲜血,双持短斧杀了过来,十几步外的灰色骑士重新拉开了金属大弓,和他同行的红甲骑士则举着带棱角的长方盾率领十几名剑士向前推进。
“布拉沃爵士即将挥军踏平这座城市,而你们会葬身于此。”
“这话留着回去跟你们头子说吧,顺便告诉那家伙,老子的牙可是很贵的!!”
那巴尔完全不在乎恐惧骑士们的威胁,大步上前一斧柄砸飞了一名骑士的头盔,再猛地一头撞碎了此人的鼻梁骨,双斧齐下将其砍翻在地。剩下的两名恐惧骑士没有选择同那巴尔决斗,反而朝增援的方向冲了过去,挥舞着长柄链枪同赤铁甲的红莲骑士和海军剑士们展开激战,其中一人被红莲骑士的巨盾冲撞至失去重心,立即遭到后方的灰色骑士射出的金属大箭贯穿了钢盔,一箭爆头连着尸体一齐飞出了城墙。
杀至最后一人,该敌人仍不退却,一记枪刃横扫击杀了数名海军剑士,转而准备将链枪投射出去以击杀在不远处射箭的番犬骑士,见状雷米尔立即从背后取下十字弓,瞄准他的大腿射了一箭,钢弩矢轻易射穿了皮甲使恐惧骑士摔倒,接下来招待他的就是红莲骑士手中的大斧了。
斧刃击打在岩石地面爆出火星,恐惧骑士凭借翻滚躲开了蛮力一击,不作考虑便蹒跚至城垛旁,拉拽锁链收回链枪,直接跳了出去。
“这些家伙实在太疯狂了,从这里掉下去必死无疑啊……”
雷米尔重新装填了弩箭,收起弩来到垛口处,小心的探头向下张望,却发现一块醒目的红色布料随气流缓缓下降,居然是刚刚坠下去的恐惧骑士,他的帆布披风成为了极好的缓降物,加之装备轻便,载着主人飞过了近五十米宽的护城河水域,直接落在了南岸的荒地上,接应的暗黑战马也从远处的房舍飞奔出来。
装配大弓的青衣番犬骑士立即准备张弓射杀目标,但探头射击也有被对面射手击杀的可能,那巴尔立即以‘艾萨克不会容许失败,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巩固防御’为由制止了青衣骑士,后者同意他的观点撤了几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剩下的战士编队,同时指派伤兵负责清理尸体,将阵亡的兵士都搬运到另一处临时搭建的停尸间。
“雷米尔,指挥官不是早就传唤你了么,这处阵地有我盯着呢,赶快出发。”
“那你可别在我回来之前就挂了,一定要小心。”
出于担心,雷米尔还是停下来唠叨了一番才带着小队上路,视野中运河北岸的波兹人已经开始大量调度,距城墙三百多码的位置,多台拥有超长吊臂的固定式投石器开始运作,将一块块不算太大的岩石抛向城墙,顿时碎石飞溅,爆发出阵阵刺耳的巨响。
等雷米尔率众通过下层平台赶到西南角阵地时,敌人已经开始全面进攻,投石阵地的城墙几近被全部击毁,只靠大量十几名带着大盾的红甲骑士组成的盾墙抵挡飞石溅射,尤里乌斯连番下令反击,遗憾的是敌军投石器架设在我方投石台的射程范围之外,而且波兹人的大型投石器较格罗尼亚人的投石机而言要纤细不少,弩炮难以在远距离精确瞄准,不然也不会是被压制的状态。
波兹人的攻城手段远不止如此,他们还派两百名弩手排成三列,依次对城墙造成不间断的火力压制,格罗尼亚的射手失去了作为掩体的城垛,几乎无法探出身反击。
为了一览敌军的行动,雷米尔挤过人群登上了尤里乌斯所在的指挥所制高点,在此处以望远镜观察城下的情况,原来投掷意义不大的小型岩石和连珠箭打击只是单纯的压制,在城头无力反击之际,几艘波兹战舰顺着河流驶到了环形水域的位置,在单筒望远镜的视野中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还是依稀看见这些战舰之间的水面有些异状,每艘船之间都隔了十几米,水下突然浮出了几台超巨大的投射兵器,比他至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一种兵器都要更大,其上装有三根复合成的加长吊臂,而此器械所使用的抛射物,是一些飘在水面上的巨大空心铁球,半径约有五十公分左右。
“那些是什么东西……”
向指挥官征求到许可之后,雷米尔快速返回了防守阵地,依次放宽弩炮的支架,将其高度调到了最低,足以射击环形水域内的多数区域,来不及校准坐标就下令几台弩炮同时向城下发射,祈祷着某一台弩炮射出的箭矢能够成功击沉敌人的巨型攻城兵器。
待各台弩炮都发射了三次,敌人的箭雨逐渐停了下来,雷米尔再次将身子探出城墙,城下的几台巨型兵器处在水下的部分已经透过水力开始运作,轻松向城墙抛射出两颗巨大的金属球,但高度并不足以够到城墙顶部,仅仅轰击在不到十米的位置,但命中后发生的爆炸甚是可怕,不仅粉碎了岩石外墙,还造成了近二十公分的深度破坏。
城墙上已经可以感觉到不那么明显的震荡,目前已知这些空心金属球内装着不稳定的爆炸物,根据我的分析,敌人要想利用这种兵器大幅杀伤城墙的有生力量,就必须拉远距离以提供更高的射程,只能撤入运河再发动攻击,而那处正是我方投石器的最小射程,只需精确瞄准即可保证投石攻击命中,城墙上的士兵们也开始了紧急行动,起重臂从水下吊起一块又一块的岩石残垣,投石器在几经调整之后终于发射了一块巨大的建筑碎片。
“雷米尔!这回你干得真漂亮!”
伴随着一声巨响,投石命中了目标,同行的水手们激动地都喊出来了,雷米尔也不忘自我称赞一番,敌人最前方的一艘战舰被巨石击穿而下沉,直接将连接着的攻城兵器也拖下了水,重新校准目标的弩炮也向另一艘连接着器械的战舰同时发射,巨弩矢击射穿了船底,将锁链另一头的战舰也击沉了,终于成功破坏了敌人的一台攻城兵器。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排在后方的两组兵器启动了,向着城墙连续发射破坏力惊人的霹雳弹,还有几百米波兹人弩手万箭齐发,一轮无与伦比的攻势眼看就要逼近城墙了……
雷米尔指挥的投石器被摧毁的瞬间,爆炸在平台上发生,火势迅速蔓延开来,这正是之前发生的故事,他的思绪渐渐在冰冷而沉重的雨水中变得清晰,不料另一颗巨球又在此时命中了城墙,眼前还在奋战的一队海军士兵瞬间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所幸此次爆炸因为雨势影响已经小了许多,雷米尔像没事人似的推开身上一具尸体,顺便脱下他脚上的军靴,开始在一片狼藉中搜寻生还者。
“戴夫!你们还活着吗……咳咳!”
除了沙沙的雨声,没有任何回应,遍地的焦油和烧焦的尸体混淆在一起,实在无法分辨死者的身份。而身在高处,受风力影响的雨势又是如此的无情,逐渐连睁开眼睛都办不到了,雷米尔只得抬手挡着雨水,低下身缓缓向后撤去。
实际上,防御阵地只有他一人幸存,尤里乌斯从后方派出两名骑士,冒着风雨将雷米尔从破碎的城墙接到了后方的平台上,波兹攻城兵器所能波及的范围之内,格罗尼亚士兵也都收到紧急命令,撤到下层平台暂避一时。
越来越猛烈的攻势逐渐威胁到了尤里乌斯的临时指挥点,他带领战士们从支架边缘的金属梯撤离,冒着暴雨抵达下层一处架设有雨棚的平台,在此驻有近五十名格罗尼亚骑士,肖伊和波尔查等人也刚刚抵达此处,据悉那巴尔仍率领着一部分人手在南门和德鲁亚人僵持,双方各有伤亡,但尚未产生大的变数。
“骑士团的精锐,还有自由之翼的两位,我们必须设法对付波兹人的攻城炮,但这个方案必须征得你们的同意,请耐心听我说完……”
大部分守军撤下城墙之后,敌人也因为雨势而暂时停止了攻击,紧急会议上,尤里乌斯向众人解说着自己的计划……
“只要他们还有燃油弹,我们就不能贸然登上城墙驻防,必须采取一切手段摧毁敌人的破坏性兵器。”
嘈杂的人声从雨棚外传了过来,滂沱大雨中,只见五六个满身横肉的海军战士各自抱一颗带无数凸起的大铁球走进了雨棚,铁球上一截较粗的黑线被蜡油封了起来,似乎是引线一类的东西。
尤里乌斯解散了搬运工们,亲自将这些看似危险的球体推到了自由之翼面前,不忘检查一番质量上是否有纰漏,最后才将这批不明‘货物’交给了肖伊。
“这是用来开辟水下隧道的深水炸弹,而这雨势则是最好的掩护,我想借用你们的本领来将这些爆炸物安放在敌舰下方的水域,摧毁他们的水力攻城兵器,不知奥格斯特小姐意下如何。”
“这样的任务我可办不到,虽然你说雨势是最好的掩护,但我的人并不是幽灵,也不是水鬼,怎么可能就这么在敌人的包围下溜出城外,更别说游过五六十米宽的护城河而不被敌阵的哨兵发现。”
她一反往日自信的态度,不打算在没有计划的情况下就贸然接受任务,但眼下席格和那巴尔都不在身边,只能拉着波尔查到角落里商量,但波尔查对这次的情况也是毫无信心。
看着肖伊一脸犹豫的样子,尤里乌斯才注意到自己没能表达清楚,连忙解释:“这座高大的外墙最初建造的目的并非用于战争,只因西方国家野心壮大之时,格罗尼亚频繁遭到入侵,才将外墙改造成御敌的屏障,即使是现在,一些古时候保留下来的设施仍在运作,比如能够直接抵达城外的秘密通道。”
这一消息令肖伊的态度得到了转变,她凑到尤里乌斯身旁打听详细情况,原来城墙各处都有排水口和入水口,水面之上的通道由于会被敌人利用而暂时封死,但水下的众多通道依然在运作,足以让肖伊和波尔查和苍鹰号弟兄们带着炸弹通过,一旦抵达了城外的环形水域,在暴雨中沿岸的敌人根本无法在远距离看清水面,潜行起来也不会太艰难。
就这样,肖伊和尤里乌斯商定了一个计划,一刻钟后,十几号人就坐在了拥挤的小艇里,同行的除了肖伊和波尔查,还有四名穿着皮护具的格罗尼亚战士,剩下的就是经验丰富的苍鹰号水手了,高耸的城墙为这座城市减缓了呼啸的狂风,只有沉重的雨水透过水道两侧的建筑间隔不停地淋在众人身上。
没过多久,船夫将船划到了城墙底下,根据城墙结构图,他们所在的水面下,大约五米的地方有一条通往城外的通道,以栅栏隔断通路,而肖伊从尤里乌斯处得到了栅栏钥匙。
“喂,雷米尔。你们这些老海员水性好,就负责搬那些炸弹吧,我先潜下去开锁了。”
她捋了捋湿透的头发,攥着钥匙跳下了水,逐渐消失在泛着波澜的水面之下,雷米尔也不打算耽搁,依照她的意思,来到小艇中央抱起一颗炸弹,说来也怪,看似十分沉重的金属球,抱在手里却并不觉得累赘,估摸着只有十几磅的样子,精通水性的水手完全可以办到在水下搬运同重量的物体。
船员们都准备完后,肖伊再次浮出了水面,喘着粗气渐渐调节自己的呼吸,要求所有人立即潜水离开城市,收到命令的水手接二连三的抱着炸弹跳下了水,波尔查拍了拍自己累赘的护甲,勉强划着水跟在队伍最后。
水下的状况还算不错,格罗尼亚十分重视生态环境,干净的河水提供了足够的视野,肖伊独自游在最前方,其他人依着她的指示向下划水,潜了一阵子,一行人就抵达了建在城墙水下的入水口。
建立在岩石里的金属管道几乎可以同时容纳十几人通过,雷米尔将怀里的炸弹放在了管道口,逐步向前推动,不一会儿就抵达了一扇生锈的铁闸门处,肖伊早已打开了锁,队伍在通道出口处此调整了顺序,由雷米尔带领队伍前进。
一行人成功潜出了城外,在大多数人都要憋不住的时候,肖伊示意队伍贴着外墙上浮,十几人接二连三的从冰冷的河水中探出头,刚想好好呼吸一阵,密集的雨势又劈头盖脸的迎了上来。
水性不好的波尔查在水下就憋得够呛,面对水面沉重的雨势,他一时没了法子,却发现不远处正漂浮着大量浮木碎片。
“那些木头是从投石台上掉下来的吧?或许能利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