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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这下可糟了!”克斯默德一手撑在旁边的一个箱子上,似乎是要防止身体倾倒,同时惊慌地说道。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令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他知道日瓦车则是维吉亚雪原之北的城镇,是诺德王国东边邻国维吉亚王国最北部的城镇,也是卡拉迪亚大陆最北部的城镇,和他所想要前往的萨哥斯,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相隔甚远,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来到这个地方。这艘船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从窝车则向南横穿那个大海湾,从而到达萨哥斯,而是沿着窝车则半岛,绕了个大圈向北而行,然后再折向东,一直去往了日瓦车则。
其实,他如果不是因为在看到这艘船上写着的“萨哥斯”三个字后,心里头过度兴奋,以至于他当时已不能平静下来,不能作冷静的思考,他也许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他虽然年少,但一向聪慧,谨慎,很少会在这种思维定势中出错,却没想到在这一次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当时他的眼里只有萨哥斯,心里也焦急地想从窝车则赶快到达萨哥斯,令他可以尽快开始改变自己的命运。他那时候早已变得盲目了起来,陷入了一种不顾一切的狂热中。克斯默德回想过去并发现了这一点后,不禁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从此以后,克斯默德吸取了教训,开始时刻地告诫自己:除了在某些突发情况需要他果断作出行动外,他不会再因为一时的冲动和热情而轻易作出决定,必须三思而后行。
那个水手皱着眉头,看着克斯默德此时因为惊慌和懊悔而进入了六神无主的状态,对旁人则明显是彻底地失去了防备。他知道,就算克斯默德此刻拥有如诺德皇家侍卫般的身体素质和格斗本领,在这种状态下,连一个普通的农民,都可以一木棒不偏不倚地敲在他的脑门上,把他敲晕过去。如果把木棒换成屠宰刀,那么克斯默德的脑瓜就必定要像西瓜那样被瞬间切开了。那个水手对自己的身手有充分的自信,要对付一个甚至多个普通的农民实在是不在话下。他看了克斯默德一会儿,不动声色,也许是在计算着他自己最多可以击退多少个普通农民的围攻。
突然,他猛地伸出一只手,朝克斯默德袭去。
他确信,自己只需要一拳,便能将此时毫无防备的克斯默德打得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然而他并没有出拳,而是一手抓在了克斯默德那只撑在箱子的手上,接着用力将克斯默德的那只手扯离了箱子,同时口中嘟囔道:“你千万别动这些箱子!万一有什么闪失,把箱子里的贵重物品弄坏了,那些人可不会放过你,当然也不会放过我!”
“什么贵重物品?什么人?”克斯默德将那只手缩回,并心不在焉地问道。
“他们将那些箱子搬上我们的船之前,在窝车则港口负责物流监管的一些士兵,对这些箱子逐一进行了开箱检查,我那时候也在一旁,看到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一大堆藏不了任何东西的石雕木雕。这些石雕木雕除了形状有些奇怪之外,我真看不出它们哪里贵重了,可是那些人却说这些都是贵重物品,还说我们不懂,要我们别多问,也不能乱碰这些物品。那些士兵检查过这些石雕木雕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我们这些船夫水手,也不能多说什么,就让他们把那些箱子搬上了船。”
“至于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我只记住他们在把这些箱子搬上船后,再三告诫过我们的话。他们说我们绝不能动这些箱子,如果这些箱子里的东西有什么闪失的话,他们就会对我们,包括我们船长在内不客气。听他们当时的语气,好像就算是杀了我们,也如喝酒吃肉那么简单,而且愉快。哼!他们就仗着人多势众,才能这么嚣张。”那个水手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语气变得惊慌起来,“小子,你一个人呆在这里的时候,没有对这些箱子动过什么手脚吧?”
“没有!”克斯默德摇了摇头,肯定地答道。
那个水手似乎松了口气,恢复了平静,说道:“没有就好!他们那群混蛋,甚至不允许我们轻易进入这个舱房,好像这船真成了他们的一样。好不容易,我才等到今天这个好日子,那些混蛋全跑去喝酒赌博了,再没有人在门外巡来巡去,我才能趁这个机会,偷偷地,呸,这是我们的船,什么偷偷的,真是一群混蛋!我是光明正大地进来这里偷,嗯,这个偷我承认,毕竟我们船长不允许,是的,我来这里偷酒喝!可是,我上次留在这里的那大半瓶酒,却被你这小子给偷喝了!我刚发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他们的人,但随后我才发觉,我从来没见过你这小子。那群混蛋的丑恶嘴脸,从他们在萨哥斯上船后,我就都记住了。另外,你这小子占着原本属于我的喝酒的好位置,真的就不怕我打你吗?”
“你说门外会有人在巡来巡去?为什么我进来这里的时候却没看到门外有人?”克斯默德若有所思地提出了这点疑惑。
那水手说道:“可能你这小子运气好,动作快,正好在他们没看见你的时候溜了进来。或者,你是在窝车则上的船吗?”
“是的,我在窝车则上的船,那天白天我还在岸上听到你们船上有人说明天一早就启航,然后我就在深夜时候上了船。”克斯默德如实答道。
“那就对了,那群混蛋从萨哥斯上船之前,似乎是从萨哥斯低价收购了一大批亚麻布,然后搬上了我们的船,当时塞满了这个舱房。到了窝车则,他们就把这批亚麻布全数搬上岸卖掉了。接下来我以为他们会在窝车则低价收购一大批盐,然后再运回萨哥斯卖掉。这条往返路线,是获利最快,也是我见得最多的贸易路线了。”
那个水手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他们从窝车则运回船上的,却是二十个左右的大箱子。他们把这些箱子运到船上后,便警告我们不要动这些箱子,更不能打开这些箱子,去动那些石雕木雕。接下来,他们就说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日瓦车则,等到第二天,就开船了。你肯定是在前一夜上的船,因为他们是从第二天船开之后,我们都到了海上的时候,才开始将这里据为他们所有,派人在门外不断巡逻,并禁止我们到这里来的。他们真是一群混……”
就在这时,舱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令那个水手立刻停止了他的抱怨。
方眼中看到了某种惊惧。随即,他们几乎在同时身形一动,伏身移行,眨眼间便在那个角落一同蜷缩着躲了起来。至于那个水手拿在手中的那个烛台上的蜡烛,则在两人躲藏好之后的下一刻,被那个水手熄灭了。
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克斯默德和那个水手都屏息凝神,密切留意着那阵脚步声的动向。以不急不缓的速度,那阵脚步声逐渐接近了这个舱房,与此同时,克斯默德和那个水手还听见了夹杂在这阵脚步声中的几个人交谈的声音。
“再过两三个小时,大概在黄昏时分,我们就会抵达日瓦车则的港口了。你们两个现在进去好好地把这批货都给我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经过多次理论以及实践的证明,巴特莱先生的永恒梦乡绝对值得信赖,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问题的。如果不幸出了什么问题,那大多是因为你们的疏忽所致。明白了吗?”说这番话的明显是一个有了一定年纪的男人,其声音略显苍老,语气威严。
“明白!我们明白!”两个男人同时应答道,他们的声音几乎完全重叠在了一起。随后,其中一个男人继续说道:“老大,你尽管放心,一切都包在布鲁斯身上!这最后时刻由布鲁斯把关,加上我的从旁协助,一定不会出错的!布鲁斯用他的人头保证!”
“没错,比尔也用他的人头保证,这批货一定会在他的认真检查和看管下,完好无损,稳稳当当地被送上日瓦车则的码头的。”另一个人也不甘示弱,连忙说道。
“行了,行了!这批货如果有什么小闪失,你们还是赔得起的,顶多让你们和我倾家荡产而已!最怕的就是出了什么大乱子,令我们都无法收拾的话,那么,我可担待不起,你们更是担待不起!到时候,我们的人头可就都要不保了啊!”他的话说到这里时,那阵杂乱的脚步声消失了,三人似乎已走到了舱门外,并一起站住了脚步。
那个人的话语声在稍稍停顿后,便继续响了起来,“可是,在永恒梦乡和我们这些人的共同作用下,阴沟里翻船的几率几乎是零,因此,你们只要认真一点,就不会出错。你们待会进去仔细地检查一遍,检查完后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守在这舱房的门前。记住,没有我的许可,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只要这批货被送上了岸,并且没让上头的人发现什么问题,算我们完成了任务,那么,到时候,我们每个人的奖赏都少不了,说不好,你们两个因为最后认真把关,所得的奖赏还能多一些呢!”
“哈哈,老大,我和比尔都听你的,一定会认真起来!”
“布鲁斯说得对,我们绝不马虎!”
接着,比尔和布鲁斯说了一堆奉承他们老大的话。而他们的老大,则呵呵地笑着离开了这里。
一阵脚步声由近而远,很快便消失在了克斯默德和那个水手的听觉中。
至于比尔和布鲁斯,则在他们的老大离开后,推开了舱门,一前一后地走进了这黑暗的舱房中。
伴随着两人进来的,是两个烛台,分别拿在他们两人的手上,烛火发出昏黄而散乱的光芒,将舱房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刺破。
在蜡烛昏暗光芒的照耀下,身处舱房角落的那个水手和克斯默德,都能隐约地看清进来的两个人的形貌。
两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小眼睛,高鼻梁,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矮的那个眼睛也不大,鼻子似乎塌了下去那般,嘴巴周围,留着一圈胡子。两人虽然在身高上有明显差别,有大半个头差距,但身材都十分健壮。
“老大刚才那一番话,说得我们好像责任重大,同时又好像捡了什么便宜似的。布鲁斯,你说,这次完事之后,我们得到的奖赏真能比其他人多吗?”比较高的那个人说道,并随意走出几步,远离了舱门,然后还把他手中的那个烛台放在了一个箱子顶上。
布鲁斯,也就是比较矮的那个人,迅速将舱门关好,看向比尔,笑道:“这个我可不能确定,但愿如此吧!我能确定的是,今天我们赌博输的钱是最多的,以至于我们身无分文,接着还输掉了坐在船头,一边吹着海风,一边喝酒吃肉的机会,要来到这个阴暗的破地方守着。”
“我们那一边吹着海风,一边喝酒吃肉的自由,在那群混蛋眼里,居然只值十一个第纳尔,当真是把我们逼上了绝路。除非我们是萨哥斯赌神,不然哪能凭借十一个第纳尔翻身?真是欺负人!”比尔摊开两只手,从他身体两边高举过头顶,并以夸张的脚步前后走动,仿佛要跳什么滑稽的舞一般。
“算了,我们认命吧!来,我们赶紧把这批货检查一遍,然后赶紧离开这里,到外面去,我真不想让自己在这阴暗中闷死!”布鲁斯不耐烦地说道。
“好!让我们开始吧!其实这倒是一个让我们亲眼见证那什么永恒梦乡的厉害的好机会!”比尔说着,便走到一个箱子前,然后蹲下了身。
“你能亲身体验一下,那就更好了,不是吗?”布鲁斯拿着那个烛台,微笑着走到了比尔的身后。
“这我可就不敢奢望了!”比尔摇头晃脑地拒绝道,而他的双手,此时则在那箱子的表面抚摸个不停,仿佛陷入了某种犹豫之中。
“你怕了吗?”布鲁斯忽然收敛起了笑容,语气也似乎严肃了起来。
“不,我大概只是有点分心了!那个巴莱特先生的永恒梦乡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而皮帕诺木匠特别打造的这种箱子,也巧妙得很。来吧!第纳尔就要呈现在你眼前了,布鲁斯,接下来你只需要假想它们全是你的就行了!”比尔略显激动的话音未落,他的双手十只手指,便已在那箱子的下半部分箱壁右侧边缘上,一起重重地一按,然后十指再一同用力一扳。
在他这一按一扳之下,那箱子箱壁的下三分之二的部分,竟与上面三分之一的箱壁分离了开来,像一扇门一样被比尔掀开了。
箱子里所装着的东西,在那箱壁被完全打开后,毫无遮掩地呈现了出来。
在比尔和布鲁斯两人右后方角落的克斯默德和那个水手,不仅将比尔开箱的过程看得明明白白,而且还把那箱子中所呈现出来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那箱子中的东西后,克斯默德如遭雷劈,顿时目瞪口呆,陷入了极度的惊惧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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