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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我的,回去不要生气,老公。”
她特意讨好的发了“老公”两个字,这么清醒的状态下主动叫老公,沈清心脸色囧得发红。
她有那么不矜持吗?现在她变得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她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男人面前轻而易举的被摧毁得渣都不剩撄。
夏晴虹就在不远的地铁站等这沈清心,沈清心联系到她跟她碰头的时候,夏晴虹顶着一头短发就飞扑过来偿。
“冉清!冉清冉清!我好想你啊!死阿茂就是不告诉我你在哪里,还叫我什么都不要问,他什么都不会告诉我!那个臭小子!我要咬死他啊啊啊——”
夏晴虹抱着沈清心就叽叽呱呱的倒着豆子,天南地北的乱扯,中性打扮的穿着像是清瘦的男孩子,李教授都吓了一跳。
沈清心笑,挽着夏晴虹介绍给李教授,两人上去丰田后直奔医院,准备看完人再带夏晴虹回家去吃饭。
夏晴虹是知道沈清心跟殷政爵的暧昧关系,车上听到沈清心老实交代后,还是惊讶了一番。
“你真结婚啦!那他有没有欺负你?你傻啊!那个殷先生那么大男子主义,你肯定被他吃得死死的!我觉得阿茂就比他要好!”
“情人眼里出西施,茂哥在你眼里什么都好,而殷先生在我的眼里也什么都好。”沈清心坦诚的道。
“哈哈!冉清!我就说你是花痴嘛!比我还花痴呢!啊哈哈——”夏晴虹笑得没心没肺。
沈清心:“……”
好吧,沈清心羞涩捂脸,她的确就是个花痴,外貌协会的人,伤不起……
*
白绍禹所在的医院跟冉碧云是同一家,沈清心给冉碧云送了晚餐,才带着夏晴虹去询问白绍禹的病房。
没想到,白绍禹的主治医师也是荣沐辰,穿着白大褂戴着蓝色口罩,正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荣哥,”沈清心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问:“三哥现在怎么样了?醒了么?”
沈清心很庆幸遇到荣沐辰的,如果在荣沐辰这里听到白绍禹没事的好消息,她就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荣沐辰口罩外的眼睛闪了闪,笑:“虽然没醒,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小嫂子,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进去为好,阿政不会喜欢你这样做。”
一个个的都这样说,好像她看一个异性,就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沈清心秀气的眉头不由拧起。
抱着她手臂的夏晴虹“嗤”了一声,不甘的反驳道:“看一眼又怎么样?你们那个殷先生真是小气吧啦的!”
荣沐辰搁下翻看的记录本,摘下口罩冲夏晴虹笑:“夏小姐,数月不见,越长越漂亮了。”
夏晴虹这种个性的女孩儿,从来没人说过她漂亮,闻言脸色迅速就红了,双手叉腰道:“你还越长越蟀了呢!蟋蟀的蟀!”
荣沐辰笑着揉鼻子:“蟋蟀也是蟀,能再见到夏小姐很高兴,以后有机会,我单独请你吃饭。”
荣沐辰给夏晴虹风流倜傥的眨了眨眼,夏晴虹小麦色的脸颊红得滴血,愤愤冲荣沐辰的背影吼:“不约!我们不约!”
沈清心笑着摸了摸夏晴虹滚烫的脸,原来这小妮子也会害羞啊,不过荣沐辰这人太会哄女孩子了,真情假意谁又知道呢?
眼看病房就在走廊尽头,而病房外还候着白绍禹的助理,沈清心小小的吸了口气,还是转身离开了。
夏晴虹愣了一下,拉住她道:“冉清,你不会就这样就妥协了吧?我们都走到门口了,你都不敢去看一眼,你对殷先生这么千依百顺的,以后你就更难翻身了!”
沈清心摇头,等电梯的时候,靠着墙壁道:“看一眼又能怎么样?传出去对三哥不好,还会惹殷先生不开心,我喜欢他,翻不翻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清心叹了口气,思想得这么的周全缜密,夏晴虹都惊呆了,觉得这句话好有道理,仰慕之心油然而生。
“冉清,你对殷先生是真爱啊,亏得我还担心你不能从前一段感情里走出来,咱们就该怎么潇洒怎么活,嘿嘿……”
沈清心:“……”
在夏晴虹的絮叨里,电梯打开了,可见到里面出来的王敏和陶娟,沈清心后悔了,刚才应该走楼梯的。
“沈清心?”陶娟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欣喜的过去拉住她:“你是来看绍禹的吧?我就说你还是担心绍禹的嘛,走,我们一起进去。”
“不用了,”王敏冷着脸,对沈清心半分好脸色都没有,冷道:“我们绍禹有朵朵照顾,有些人不去搞破坏,我就谢天谢地了!”
道路很宽,王敏却很有敌意的往沈清心撞了一下,才走向病房,嘴里还嘀咕着:“真是个扫把星,一回来绍禹就出事!”
这也能跟她扯上关系,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清心咬唇自嘲的笑了笑,这还是四年前总拉着她闲话家常的敏姨吗?
不过她能理解,现在的她和以前就是天壤之别,四年前的她是天上的星辰,现在就是地上的尘埃,连砂砾都不如。
“诶,跟我一起去!我就不信王敏还能将你赶出来!你就好好给你王敏阿姨道个歉,只要绍禹醒过来,你就把绍禹从唐朵妍手里抢回来!”
陶娟唾沫横飞的教着沈清心该怎么做,一声刺鼻的香水味,连夏晴虹这么糙的女汉子都受不了的捂鼻子了。
沈清心不想跟陶娟多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说了声“有事先走了”,就要带着夏晴虹离开已经上升的电梯,走向楼梯。
陶娟却不让她走,抓着她道:“不行!你今天必须去见绍禹!绍禹现在老有钱了!你跟着他我就享福了!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妈了!认我就听我的!”
陶娟使劲拖着沈清心,本来还想拉住沈清心不让她被拖走的,听到陶娟是沈清心的妈妈,顿时石化了。
这个是沈清心的妈妈,那冉碧云又是谁?这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她脑子真心不够用啊!
沈清心拧紧了眉头,尽管再不想,还是被陶娟给强硬的拖到病房,打开病房门就看到正抱着王敏嘤嘤哭泣的唐朵妍。
唐朵妍哭得很伤心,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伤心的哽咽道:“今天是绍禹哥哥的生日,我都准备好要将我怀孕的消息当做惊喜告诉他了,为什么会这样,王阿姨,呜呜……”
“好孩子,绍禹会没事的,你对绍禹这么掏心掏肺的好,以后绍禹要是敢对你不好,王阿姨一定饶不了他!”
王敏安慰,摸着唐朵妍还平坦的小腹,道:“别哭了朵朵,哭多了对孩子不好……”
孩子?推开门的陶娟石化了,沈清心也愣了愣,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感叹命运的多变。
她早就预想着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以前连想一想都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痛,现在却只剩下淡淡的惆怅。
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相恋的少年男女,在分岔路口迷失了彼此,各自延续着各自的爱情……
沈清心呆呆的站在门边,还是唐朵妍泪眼朦胧的看过去,抽泣着道:“清清,你终于来看绍禹哥哥了……”
“谁准你进来的!你出去!”王敏转过头却满脸菜色,推着沈清心将把沈清心推出去,陶娟又不让。
“阿敏,你别这样嘛,这丫头也是担心绍禹,你就让她留在这里陪陪绍禹嘛,阿敏……”
“娟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做出那些丑事我们绍禹也认了!可她又做了些什么?又是自杀又是跑路的,害得绍禹为了她不吃不喝差点丢掉命!要不是朵朵不离不弃的陪着绍禹……”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沈清心这丫头的错,她年纪小不懂事,现在知道错了,这不是专门来给你赔罪道歉的吗?”
“赔罪?谁稀罕她赔罪!赔罪就能让绍禹醒过来了吗?这个扫把星!娟姐你快把这个扫把星赶走!不然我们两个就不要再做姐妹了!”
两个中年女人在门口吵得乌烟瘴气,沈清心拧起眉头:“病人需要清静,敏姨,你们别吵着三哥……”
“啪”的一声,王敏突然一耳光朝沈清心扇过去,怒气冲冲道:“沈清心,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这一辈子都休想跟绍禹在一起!更别说你已经结婚了还来勾引绍禹!荡妇!”
这一巴掌下手很重,沈清心硬生生的接下了,小脸被扇得偏到一边,口中涌起铁锈的血腥。
而她的母亲陶娟非但不心疼,还助纣为虐道:“活该!打得好!阿敏,你要是还气不过就再多打她几下,好好出出气……”
“不是清清的错,王阿姨,你别打清清,”唐朵妍目瞪口呆后,急忙拉着还要再次动手的王敏,一边哭着劝说一边对沈清心道:“清清你快走……”
沈清心:“……”
沈清心冷眼看着这出围绕着她的闹剧,淡淡的移开视线,看向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白绍禹。
据说,那一刀刺到了他的肺部,大出血,差一点就命悬一线了,而白绍禹是被白淮铭拉过去当刀子的。
现在外面的传言就跟长了翅膀一样,白家乱成一锅粥,一个个都不是好人,唯独白绍禹……
沈清心握紧了手指,默默的转身离开,脸上的红痕很深,在苍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吓了夏晴虹一跳。
“冉清,你怎么样?那真的是你妈妈吗?她怎么……你好心来看白绍禹,他妈妈怎么这样对你,这些人太可恶了!”夏晴虹忿忿不平。
沈清心自嘲的笑了笑,并不答话,揉了揉脸上的指痕,可惜一时半会难以消肿,要是这个样子回去会吓着子煊的。
“晴虹,我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
沈清心不敢回家,带着夏晴虹去附近吃了火锅,跟服务员要了冰块敷了好久才消肿。
送走了夏晴虹,沈清心这才坐着出租车回去,因为李教授还要备课,沈清心一早就让李教授先走了。
出租车在公寓外停下,沈清心付了钱下车,不知道是休息不好还是怎么的,脑袋晕沉沉的。
揉了揉迷糊的脑门,走在深夜的僻静道路上,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高跟鞋,却过着黑色长款呢大衣还戴着帽子的女人。
女人走路很快,沈清心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却见那女人也朝她的方向在挪动,不由一愣。
沈清心是敏感而细心的,那双高跟鞋越看越熟悉,沈清心右眼一跳,立刻转身就往后跑,那女人果然也追着她跑。
现在虽然不是深更半夜,但本就低处偏僻的公寓行人稀少,而且几乎都是直接将车开到车库的,像沈清心这样在外面走路进去的少得可怜。
沈清心被吓得心口突突的跳,身后女人手里攥着的匕首尖端,在冷清月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凛冽的寒光。
沈清心是往反方向跑的,而她这样跑越跑越不安全,眼看身后的女人把高跟鞋都脱了,赤脚在追她,越追越近……
“谭蕾蕾!”沈清心反手将单肩包砸过去,抿着唇冷冷道:“谭娅娅不是我推下楼的!有视频为证!况且,你杀了我自己也会坐牢!”
那女人被背包砸了一下,呢大衣的帽子掉下去,果然是谭蕾蕾那张面色狰狞的脸,口红如血。
“不是你推的,也是因为你才摔下去的!沈清心,你害死了娅娅,还打压得我们家的公司背负巨债!我爸爸都被气得进了医院半死不活!我就是被判死刑也要拉你陪葬!”
谭蕾蕾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不要命的抓着匕首往沈清心戳,沈清心借机又折身往回跑去。
“谭蕾蕾你冷静点!你们家的公司跟我没关系!”沈清心跑得气喘吁吁,咬着牙提醒。
她虽然做了几单生意,但并没有做什么以打压其他公司亏损严重,还获取盈利的行为,为什么谭蕾蕾会一口咬定是她?
“跟你没关系?你敢说你没有跟白绍禹合作,让白氏集团收购了我爸爸的公司的吗?!”
谭蕾蕾一语惊人,沈清心不由瞳孔一缩,原来是三哥?
不过白氏集团收购了谭家公司,跟她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啊,谭蕾蕾是患了妄想症吗?
沈清心想要解释,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多说半句话,因为谭蕾蕾体力比她好,已经追过来一刀戳过去。
沈清心下意识的拿手臂挡了一下,那一刀就划过她的肩膀,衣服碎裂的声音在寂静里分外刺耳,又刺激。
谭蕾蕾激动得疯癫的大笑,又一刀朝沈清心戳过来,沈清心捂着受伤出血的肩膀,疼得小脸煞白,满头冷汗。
正在沈清心拼尽全力给谭蕾蕾缠斗的时候,一辆从旁驶过的黑色豪车猛地停下来,深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推开车门,俊颜冷沉的大步过去。
谭蕾蕾虽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还是下意识的想去勒住沈清心的脖子,威胁那个看起来杀气腾腾的高大男人。
可沈清心已有防备,都在刀尖下度过好几次劫后余生了,根本不惧的去推开谭蕾蕾的匕首。
刀刃划过掌心鲜血淋漓,沈清心也像不知道疼痛一般,抓住匕首一把远远的丢出去,粘稠的鲜血染红了白皙纤细的小手。
谭蕾蕾被沈清心疯狂的举动惊呆,等想起逃跑的时候,已经被另一辆车里随之冲过来的熊铁给制服,押着她送去了警察局。
殷政爵脱下外套随手丢给余钟,又脱下衬衣来裹住沈清心流血的手,冷声吩咐:“叫荣医生立刻过来!”
余钟立刻去打电话,沈清心却白着小脸,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我就只看了他一眼,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都伤成这样了,见到他第一句不是委屈撒娇,反而是解释下午那件事,男人的额头青筋乱跳。
殷政爵紧紧的抿着唇,黑眸里阴冷而戾气丛生,三下五除二的给她裹住伤口,重重的在她手心上打了个死结。
沈清心倒吸了口凉气,而面前男人***的上身就只披着余钟给他盖上的西装外套,一块一块整齐排列的肌肉,让她不由耳根有些微微发红。
“你不冷吗?我没事,我们上车去吧。”
沈清心动了动另一只手臂,想去挽住男人的手臂,可受伤的胳膊又痛得她“嘶”了一声。
“别乱动!”男人终于跟她说话了,声音阴沉沉的,一把将女人给横抱起来,司机立刻打开车门。
“殷先生,我来吧,你……”
打完电话的余钟反应过来,想要去帮忙,却被男人给冷冷一眼秒杀,只得悻悻的闭上嘴。
沈清心一头雾水,虽然觉得伤口很疼,但被男人抱着就不是那么疼了,依偎在男人***而温热的胸膛,小口的吸着气。
男人将她抱进车里坐下,冷冷的声音砸在她头顶:“空手去抓刀,你是练过金钟罩吗?刀枪不入?还是不相信我能救你,嗯?”
“……不是,”沈清心摇头,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我可以救自己的,不想连累你受伤……”
殷政爵挑眉,下一刻又听女人软绵绵道:“老公,我刚才以为,或许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好难过……”
殷政爵:“……”
男人抿着唇依旧没有说话,不过抱着女人的力道却收紧了几分,就在沈清心疲惫迷糊得昏昏欲睡的时候,他清浅的落下一吻,滚烫而灼烈。
“笨女人……”
*
这一晚沈清心反反复复的发热,手背上都被打了好几个针孔,荣沐辰和殷政爵也一夜未眠。
书房里,荣沐辰端着一杯咖啡,打着哈欠问:“阿政,你派去保护小嫂子的保镖被人用障眼法了,谭蕾蕾还没那能耐,你说是不是叶老?”
叶老对子孙的私人生活是很严格的,殷政爵一次带回去个来历不明的孙子,就已经让叶老很不悦了,现在又娶了个孙媳妇儿。
荣沐辰惊叹于殷政爵的勇气,不过也正是因为殷政爵什么都敢做,加上这份不寻常的沉稳睿智,才能坐上叶老继承人的位置。
裹着黑色浴袍的殷政爵捏了捏眉心,抽了一口烟酝酿一番,在慢慢吐出来,缓缓道:“是陆君霆。”
“……你这么肯定是陆君霆?”荣沐车有些纠结,叹道:“幸好今晚你回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步,恐怕小嫂子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殷政爵冷哼了一声,碾灭烟头道:“给我将行程推后!”
“……不是!阿政,你为了一个女人,你这样叶老该发飙了!”荣沐辰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殷政爵横了他一眼,冷笑:“荣医生,沈教授那件事,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
那次要不是荣沐辰将沈知文的死因擅自告诉给沈清心,沈清心也不会回去沈家,或许早就跟着殷政爵还做原来香樟小镇上的冉清。
荣沐辰心虚的揉鼻子,讪笑:“我当时不是以为你就玩玩而已嘛,谁知道你玩真的,把人都抢过来做媳妇儿了!”
“玩女人是你荣沐辰的风格,”殷政爵站起身来,道:“以后你记住,她是殷太太!”
荣沐辰:“……”
为了个女人跟兄弟翻脸有意思吗?荣沐辰唇角抽了抽,又搁下咖啡追上殷政爵离开的步伐。
“阿政,你的伤不要治了?你伤得可比小嫂子重多了,陆君霆的黑手也伸得太长了,不剁都不行……”
殷政爵突然回头,眯着黑眸朝他递了个眼色,荣沐辰识相的闭嘴,还做出一个封口的动作。
沈清心躺着的床上,穿着睡衣的殷子煊爬在床边吹着沈清心缠着纱布的手,问:“妈妈,子煊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殷子煊本来是睡在自己的房间,半夜尿急出来上厕所见到灯还亮着,就跑到卧房看到受伤的沈清心。
沈清心是被他捧着她的手吹气给吵醒的,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靠着床头吃力的抬着手臂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殷子煊的小脸,笑容温柔。
“妈妈不疼,子煊真乖,上来和妈妈一起睡好不好?手好冰,小心生病。”
“不行,子煊是男子汉,要自己一个人睡!”殷子煊很有男子汉气概反驳,还振振有词。
沈清心无语的抽了抽唇角,眼珠子转了转,眨眼道:“那子煊你说,你爸爸是不是男子汉?”
“当然是咯!”殷子煊虽然很畏惧殷政爵,有时候还挺讨厌他,但不可否认,他一直把爸爸当成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他最佩服的,所以回答得也很自豪。
沈清心笑着捏了捏他白嫩的小脸,道:“那你爸爸都能和妈妈一起睡,你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殷子煊惊讶的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很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惹得荣沐辰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嫂子,你就算再喜欢子煊,也别把子煊越带越小了,况且有的人可不会答应的哦。”
荣沐辰瞥了眼脸色阴沉的殷政爵,弯腰朝卧房里伸出手:“来,子煊,你该回房睡觉了,不能打扰爸爸妈妈休息哦。”
殷子煊却不干了,钻到被子下八爪鱼一般紧紧抱住沈清心,嚷嚷道:“我不要!我要跟妈妈一起睡,爸爸跟妈妈一起睡,我也要!”
沈清心:“……”
沈清心被男人盯得头皮发麻,但她是真心想跟子煊睡才会这样说,这么小一点的孩子,跟爸爸妈妈睡一晚又怎么了?
想到子煊抱着她受伤的手吹气,沈清心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一咬牙,坚决的直视门外的男人。
“今晚我跟子煊一起睡,都三点半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请帮我关上门,谢谢。”
荣沐辰惊叹沈清心的勇气,暗暗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立刻脚底抹油的跑了,却抛下一句话。
“阿政,你和小嫂子都受着伤,凡事悠着点来,虽然你们的这张床很结实……”
荣沐辰是在嘲笑他们在云梦岭那一次,沈清心却笑不起来,惊讶的盯着倚着门框,俊颜阴沉的高大男人。
受伤?他也受伤了么?那么高大伟岸的男人,却连受伤都是那么不显山不露水的深沉,哪像她,动不动就晕倒。
沈清心又是担心又是惭愧,摸着殷子煊的柔软微卷的头发,道:“子煊乖,妈妈明天晚上跟你一起睡好吗?还有爸爸,我们三个人一起睡,好不好?”
殷子煊从来没跟殷政爵一起睡过,觉得新鲜又激动,立刻听话的爬起来,却狡黠的伸出小手指要跟沈清心拉钩钩。
沈清心顺从的跟他拉了钩钩,殷子煊才蹬蹬蹬的跑出去,路过殷政爵的时候还乖乖的喊:“爸爸晚安!”
殷子煊那个见到生人就全面敌意的小恶魔,其实对熟悉的人是很好的,这乖巧的小模样真让人喜爱。
沈清心很感激殷政爵给了她一个这么乖的儿子,撑着床想要下去,问:“你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让你别乱动你偏动,看起来精神很不错,是想来一次才睡得着吗?”殷政爵薄唇略勾,声音却很冷的严肃。
沈清心瞪了他一眼,干脆往床上一躺,闷闷道:“不给看算了,以后最好什么都瞒着我,反正我这个殷太太只是摆设!”
殷政爵:“……”
沈清心这女人,有时候真是伶牙俐齿,明知道她是暗讽,但又是为你着想,让人又爱又恨。
殷政爵踏着白色静音拖鞋踩过木质地板,却没有上床,而是往床头柜上随性的靠着坐下去。
黑色浴袍随着他的长腿而两边敞开,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腿近得贴在她脸颊边,荷尔蒙的气温逐渐升高。
沈清心觉得脑袋又有些发热,口干舌燥的挪开头,从枕头垂落的丝滑长发又被男人的腿给压住了,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喂……”沈清心生气的蹙眉:“你压着我了!”
“我在这里怎么压你?”殷政爵挑眉:“还是你想要被压?叫声老公,我成全你。”
沈清心:“……”
流氓啊流氓!她要疯了,然而她的抓狂,很快就结束在男人解开浴袍,呈现出来的腰腹上。
她记得那一处在三个月前才受过伤,还有一个小小的疤痕,现在又缠上了一条条的白纱布。
恍惚间,好像时间倒流,沈清心同样缠着纱布的手指摸了摸他缠着的腰腹,低声问:“又是刀伤吗?”
那一次,她就在男人的逼问下说是刀伤,这次,她还是将它理解为刀伤,殷政爵不由勾唇。
“嗯,刀伤,”男人握住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手,置于唇边吻了一下:“宝贝儿,真乖。”
沈清心蹭过去,脑袋毫不客气的搁在男人大腿上,低道:“你说要我保护好自己,你呢?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女人声音很沉闷,透着浓浓的担忧,男人冷锐的黑眸如冰融化,道:“上次是手段,这次是意外,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意外。”
他是在像她承诺么?沈清心笑得梨涡浅浅,抱着男人的腿“嗯”了一声,梦呓般的道:“我想跟你白头偕老……”
这句表白遂不及防,沈清心说完就使劲闭上了眼,眼睫毛颤动个不停,耳根微微的泛红,装睡装得极为不专业。
男人“呵”的低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清清,来一次?”
“……不要!我们都受着伤呢。”沈清心咬牙切齿,这么煽情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耍流氓?
“我轻点,”男人附身咬女人敏感的耳垂,低哑磁性的道:“不消火,会憋坏的。”
沈清心:“……”
沈清心说不出拒绝的话,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因为男人已经掀被上床,吻住她嫣红的唇……
*
第二天,沈清心请假了,她现在的情况上班上学都不行,而且腰酸腿软根本起不来。
那个禽兽!竟然以腰部受伤为理由,硬是让她一个人表演,她都快没脸见人了……
沈清心心里愤愤,只得在家里教子煊识字,不过好在公司那边有杨玫这个得力助手在,她很放心。
刊登着谭蕾蕾入狱消息的报纸已经出来了,沈清心看着上面的描写,不但有上次货车翻身的往事,还有这次行车记录仪的证据,谭蕾蕾已经定罪。
上次货车侧翻的时候,还是沈清心百般恳求殷政爵不要动谭蕾蕾,当时大多的原因,是不想殷政爵过多的插手她的事。
那次后谭蕾蕾一直没有动静,沈清心都以为谭蕾蕾认清了事实,不会再闹了,没想到昨晚竟然突兀的冒了出来。
这次,殷政爵是真的动怒了,而她也再也找不到理由为谭蕾蕾求情,谭蕾蕾对她的杀念已经成魔,除非她是傻子。
不过是谁告诉谭蕾蕾,白氏集团收购谭家企业,白绍禹做的事,却跟她沈清心有关系的?
她跟白绍禹合作的事是秘密,只有杨玫知道,她确定杨玫不会说,而除了杨玫,还有……
想到当时躲在角落偷听的那个粉色芭比公主,沈清心皱了皱眉,有些烦闷的搁下报纸。
她都已经结婚了,而那个人呢,他们已经有孩子了,还想怎么样?还要除掉她才甘心吗?
沈清心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少年时两个女孩儿背靠背说悄悄话的场景,心里有些酸涩。
这是一场由阴谋开场的友谊,不,或许只是她一人所认为的友谊,现在,也是时候该画上句号了……
沈清心正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忽的听见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徐茂和夏晴虹提着大包小包的扑进来。
“子煊!子煊!我的小可爱!快来姐姐抱抱!”
夏晴虹一进来就热情如火,不过扑的不是徐茂也不是沈清心,而是正在沈清心身边学画画的殷子煊。
殷子煊冲夏晴虹翻着白眼,不等夏晴虹扑过来,将面前的颜料盘“啪”的盖在夏晴虹白色外套上,瞬间成了五光十色的春天。
夏晴虹“啊”的一声尖叫,扯着衣服欲哭无泪:“我才买的新衣服!两百块钱呢!冉清!你儿子欺负我……”
夏晴虹使劲推搡着沈清心,被徐茂提着手臂拽起来,提醒道:“野丫头你小心点,冉妹妹现在是伤患!”
夏晴虹瞪圆了眼,也不管自己的新衣服了,一个劲的问沈清心伤到了哪里,噼里啪啦的吵得沈清心耳朵嗡嗡响。
夏晴虹是特意来公寓给沈清心作伴的,当然,是殷政爵让徐茂去将夏晴虹请来的,殷政爵明天一大早就要乘机出国,归期不定。
正在沈清心绞尽脑汁,想着要弄一顿什么样的晚餐给男人践行的时候,何凤丽带着儿子儿媳和孙女登门做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