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明知道张知县认了李邦彦作为干爹,但是鞭长莫及啊!再者陈文昭也算是他的远房族亲,他自然不想因一点小事而被牵连!
就好比快要退休的人,突然卷入了是非之中,任谁也不愿意!
听到陈洪的话,张知县目光炯炯,陷入了沉思之中!
“容我回去仔细思考一下!陈老!”
张知县对这个小小的刀笔吏还是非常尊重的,初来孟店城(阳谷县)出任知县的时候确实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也算是半个亦师亦友的存在了吧!
张知县在朝中也有干爹,自然不很怕东平府伊!
但是他回去一想确实有点不合实际,就算是有干爹罩着,依然要塞钱!到时候神鸡没得到,弄得里外不是人就惨了!
干爹的实力与一位府伊来比确实强点,但是东平府伊能一步步从幕僚混到府伊那个位置朝中肯定也有人,不是一般的角色!
到时候真的角力起来搞不好干爹衡量利弊丢卒保车了!
正在张知县在府衙中惶惶不安的时候,门外的侍卫通报了东平府伊前来视察的消息!
张知县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陈文昭刚从坐轿中下来,一身青色官服,头戴太守帽,显得儒气十足!
“岱和!别来无恙啊!听闻你办案神来,老朽到想要瞧上一瞧!”
张知县原名张岱和,他还在踌躇着怎么跟陈文昭禀告的时候没想到陈文昭竟然主动开口了!
张岱和吓得赶忙弯腰行礼道:“不知太守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难道岱和就打算在这府外与我絮叨吗?不请我进入喝杯茶吗?”
陈文昭早早地听到下人禀告说那张岱和拿下了李应等人,准备审理,自然有点愠怒,今日所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属下忽西了!大人里边请!”
陈文昭甩了一下袖子,在两位亲随的跟随下走入张岱和的府邸!
进入客厅,分座之后,茶点上齐!
“你也算是一县之长官,你的职责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陈文昭端着茶碗笑道!
“为父母官既要“决狱讼”,还要劝农桑、宣教化、掌礼仪、管赋税。”
张岱和自然对于这一套很明了!但是这些都是虚的,捞钱才是最为实际的!
“有人上报了你在任上贪赃枉法的证据!还有草菅人命,收取贿赂,欺下瞒上!本来作为你的上司我是很看好你的!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是失望!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
陈文昭故意炸他一下!看看这个张岱和能稳住不!
“是谁如此心狠歹毒!我在任上造福百姓,清廉无比,是谁在造谣!”
张岱和显得异常地恼怒,但在陈文昭面前也不敢太过表现!
“此茶碗精致无比,是出自哥窑吧,如此冰机花纹当下值钱万贯也不为过吧?”
张岱和一头的汗液滴了下来,这些茶碗确实是他平日里常用之物,因为陈文昭突然来访就没注意这些细节!
“碗中茶品乃是正宗雾里雪香叶茶!我记在在去年汴梁大市中千贯一斤,达官贵人争相购置!莫非你也是那时候购买的?”
张岱和脑袋上的汗液滴落的更加快了!
“这香味乃是龙脑香味,每两至少七八贯的样子!看这室内烟雾缭绕,我们喝茶的功夫估计都已经焚烧了一两足矣!”
没想到这个陈文昭是如此的懂!让张岱和有点后怕了!想想那所谓的贪墨的证据在他手上就一阵阵脊背发凉!
“孟店城(阳谷县)作为七级县,算上你的俸禄包括正俸(钱)、禄粟(米)、职钱、公用钱、职田、茶汤钱、给卷(差旅费)、厨料、薪炭以及仆从费用加起来你一个月是多少?你的消耗是从哪里来的钱财?”
陈文昭没给他喘气的机会!甚至连公用钱读给他算进去了!公用钱就相当于公费!
那些办公所用的费用被加进去才那么点,但是与张岱和的消费来讲是不相称的!
准确地讲他的月俸只能成为富足之家,而不能拥有现在奢华的消费能力!这里边就有猫腻了!
“你除了几房娇妻和一个儿子之外,都无从事商业之人,你本是乡野一村夫,考取了功名!飞上枝头,家田不足百亩!也无祖业遗留!是否能告诉本官,你这些消费都是从哪里得到的?是旁人送的吗?”
没想到这个陈文昭将自己家中状况摸的如此透彻!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张岱和只顾着苦思冥想,那还顾得上擦脑门的汗!
陈文昭只是喝茶并未说话,在一旁的张岱和是坐立不安!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请求大人恕罪!属下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收了那西门庆的钱财,所以......................”
“所以就想酿成冤假错案?收了多少?”
陈文昭眼皮子耷拉着,这次有备而来,就是想看看这个张岱和的后台是谁!
“五百两银锭!希望能孝敬太守大人!”
张岱和自然隐瞒了两千的事实,只是虚报了额度!
“既然知错!本官也就不过问了!为了让你明白你这次谢罪不委屈!我就直言相告,当朝丞相何执中乃我师也!我不知道你有何后台!希望今后你好之为之,那勾栏瓦市也算是我故交的一位友人所开,希望你勿要滋事!”
陈文昭说的明明白白,吓得张岱和差点屙了一裤子!幸好没有与陈府伊为敌,果然是后台很硬啊!
陈文昭说这些只不过是想吓吓他,实际与那何执中也不过是听过他教授辞赋!
那已经是二十年前在亳的时候何执中任二州判官之时,那时候陈文昭有幸走位学士之身得到何执中的提点!
只不过已经过去二十余年还不知那何老还识得他否!
“拜谢大人开罪之恩!随后我就命人将不义之财送到大人府上!”
“孺子可教也!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机灵点!”
陈文昭临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根本没有必要在留在孟店城继续旁听张岱和审案!因为已经吓到他心里去了!
他还敢乱断案!吃了豹子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