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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一边忙着帮苏蓁换衣服,一边连连庆幸道:“还好出门前还备着另外一身衣服,不然这会儿可该怎么办才好。”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家姑娘的穿着与纯嘉公主今日的打扮之间存在的微妙巧合。苏蓁此前去过宫中赴宴,也是云岫在一旁伺候,这位七公主如何娇蛮,她也略知一二。
万一这位贵人在气头上,看到有人跟她撞衫,指不定要发多大的火气。
苏蓁理了理衣摆,出声说:“行了,快走吧,别让荞姐儿等急了,指不定她该多内疚呢。”
二人还没走到游廊处,便听得一墙之外传来女子激动地破口而出:“你明知我一直心悦你!”
苏蓁记得,那道游廊的确很长,一旁还有假山和池水,俨然像是一座小花园,但外头寿宴正到高-潮,往来宾客还多着呢,是谁这么大胆子,直接把人堵在这儿就聊起来了?
苏蓁和云岫交换了一下眼神,顿时有些进退两难。墙外的脚步声似乎还越走越近,主仆二人只得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任何声响。
“公主请慎言,”这个正直的声音听着很是耳熟,“世人皆知,左相家的二公子风华正茂,有逸群之才,与公主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下官与公孙公子见过几面,其人风度翩翩,想来公主婚后,必能与之琴瑟和谐,共谱佳话,在下先在此祝愿公主婚姻美满,与公孙公子白头偕老。”
“你……”纯嘉气急败坏,“你敢说,你从未对我动心过?!”
云岫已然有些瑟瑟发抖。苏蓁也是目瞪口呆,隐约期待着纯嘉公主能不能爆出什么大料来。
林晋的语气显得很冷淡:“公主何出此言?”
“你若非对我有意,那日春苗,你明知我一心寻死,又为何救我?!”
哈?苏蓁脸上看似毫无波澜,内心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连命都救了,怪不得公主要以身相许呢!
“当日情况那般危险,换做别人,亦会同样舍身相救。下官早就有心悦之人,还望公主莫要在此纠缠不休。”
这话说得已经有些难听了,纯嘉的心恍若被锐物刺中,失声问道:“那人是谁?!”
“此事便与公主无关,公主莫要多问。”
纯嘉似乎已经抽泣起来:“林晋!我不会让你好过!”
纯嘉的哭声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晋提出告辞,纯嘉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缠住他,死活不让他走,那个场面,只需稍微脑补,便能知道一定相当糟糕。
林晋大概也是忍无可忍,抛下一句“公主自重!”,似乎就离开了,剩下纯嘉的痛哭声越来越响亮,聒噪有如夏日蝉鸣。
这让困在墙后的苏蓁和云岫很是心焦。早在苏蓁还没换好衣服时,那位带她们去到院子里的婢女因为还有事要忙,早早就被人叫走。
饶是林府的格局再简单,她们也只认得这一条路,前头那个小门,则是回到席上的必经之处。她们无奈地对望一眼,却连叹气都不敢,各自眼观鼻鼻观心,内心一片焦躁。
苏蓁在席上基本没吃上什么东西,这会儿肚子已经很饿了。就在这个时候,云岫的肚子甚至发出一声轻响,她赶紧捂住胃,脸色涨红。
又过了几息,她们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概是纯嘉身旁的婢女也等得急了,过来劝纯嘉:“公主这是怎么了?我们今日总归是来给姜老夫人贺寿的,总该喜气一些才是,您敷一敷眼,好跟江老夫人辞别,时辰不早,我们该启程回宫了。”
那宫女好生相劝,好歹把纯嘉给劝走,云岫这才迈出那道门,看到四周皆无人在,这才放心地请苏蓁出来。
果不其然,等到与苏荞汇合时,筵席早就散场。
苏荞等得都要哭了:“大姐姐,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苏蓁同样欲哭无泪:“不提也罢。”
筵席既散,众人纷纷与主人家辞行。
苏蓁一家也很快离开了候府。
林晋抬眼望去,恰好看到正要踏上马车的苏蓁。他这才发现,苏蓁身上所着衣物似乎与上午刚到时有所不同。
之前萦绕在心头的那点不解,这才消散了一半。
酒过三巡,他便听说苏蓁匆匆去了后院。他怕她是出了什么意外,便找了个理由,也往后院走去。
谁知才到中间的庭院,他就见到一抹与她有些相似的背影。等他走近后,他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原来,纯嘉一早就在那里候着,派人去给林晋传信想让他过来,却迟迟等不到回音。正当她急得有些想走人时,抬眼便见到林晋。
她以为他是接到自己传出的口信才过来的,因此便急急地同他倾诉自己对他的感情。
谁知对方对自己的一腔衷情毫无反应,那样冷漠地拒绝了她。
纯嘉也不等宴席何时散场,只派人给姜老夫人递了句话,匆匆离去。
总之,这顿饭吃得很是一言难尽。
纯嘉对林晋怀有怎样的感情,苏蓁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亲耳听到的,特别是通过偷听墙角这种方式见证过的场面,总归比较刺激。
如果照着原来的故事线走,她和纯嘉同样惨烈撞衫,并且因为没有备用的衣服,在纯嘉被林晋残忍拒绝之后,原本就对撞衫一事十分不爽的纯嘉更是加倍迁怒于苏蓁。而这也让纯嘉在林晋心中的印象变得更差,之后不管纯嘉如何扑腾,一切皆是白费力气,得不到林晋的任何回应。
讲真,看到别人跟自己撞衫,苏蓁也略略不爽,她倒是可以理解纯嘉的心情。但如果因此对人百般刁难万般折磨,这种异常恶毒女配的行为,苏蓁就完全无法理解了。总之,没有因此遭殃,到底是一件好事。
为了庆祝自己躲过一劫,第二天,苏蓁高高兴兴地去了趟月光阁。
苏荞还要上课,苏蓁只得一人前来,因而,她被带到了一个贵宾室,自有专人为她服务。
“县主今日想看些什么?”
“随便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鲜的吗?”
“今日刚好新到几枚玉簪。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拿来瞧瞧。”
那店员才退下,就有侍者过来为她泡茶。苏蓁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贩夫走卒,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她突然寻思着,如果这会儿还有个唱小曲儿的,应该更妙。
很快,贵宾室的房门便被敲响。
云岫一边嘀咕着“这么快啊”,一边前去开门。
来者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确实也放着好几枚花色各异的玉簪。但那人的身形却比之前那店员高大许多,云岫不得不抬起头,才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
苏蓁只听见她一声低呼:“林将军?”
苏蓁同样很是诧异:“林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光阁的店主与我是多年好友,我恰好路过此处,听闻县主在此,便冒昧过来,”林晋将托盘放到桌上,十分自然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这批新到的簪子成色倒是不错,县主大约要挑花眼了。”
苏蓁被他这么自然熟络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
烹茶的侍者为林晋送上一盏热茶,便被他打发下去了。
看到林晋的这一举动,云岫顿时如临大敌,瞪大眼睛,生怕他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
不过苏蓁倒觉得,林晋看起来还要更紧张一些,他的动作虽然看起来一派优雅,其实还带着一丝僵硬。那盏茶大约很美味,被他喝得见底,苏蓁仍等不到他说话。
她暗自觉得好笑,给他续了一杯茶。
林晋接过茶杯,又下意识地送到嘴边。
苏蓁忍不住歪头一笑,问:“这茶真的这么好喝吗?”
林晋方才如梦初醒,放下茶杯后,又犹犹豫豫,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开口。
苏蓁单手支颐,面含笑意:“林将军有何指教?这么支支吾吾的,不像是你的风格。”
她的笑,令他感觉犹如微风拂面,使人不由得沉醉其中。林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我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罢了。”
“我以为林将军是有备而来。再者,您在这儿已经思考了这么久,想说的话,应当早就想好了才是吧?”
“县主近日还有空闲么?不如下次……”
“没空。”苏蓁打断他,“我以为林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早就深谙速战速决的道理,我的时间也很宝贵,有话不妨在这里就说了吧。”
林晋一愣,突然非常郑重地起身,走到苏蓁跟前。
他的身材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苏蓁不由得跟着站起来,指了指座位:“林将军还是坐下说话吧。”
林晋坐下来,尝试着引出话题:“此事非同小可,即使我思量再三,仍担忧过于唐突,难以开口。近来,我时常回想起与县主的初次见面。自然,你我初见之时,因为我的失误,给县主造成不小的惊扰,这算不上太美好的回忆。尽管是我有错在先,但县主宽宏大量,并未责怪于我,林某一直感激在怀。
这引子着实有些长,苏蓁听他迟迟不入正题,只好端起杯子吃了口茶。
林晋接着说:“县主或许不知,近来,家慈与祖母对我的婚事愈发上心——”
啊,来了!苏蓁放下茶杯,非常认真地听他说起接下来的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