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奶奶帮我开启祠堂尘封已久的药库,找到灵药粉,治愈山神孙女的火树疤。她说灵药粉甚至可以生肉长肌,对皮肉伤,具一等一的疗效。
若是有灵药粉,舒翎身上的伤,必定可以迅速痊愈。
想到这一点,我飞快跳下床,拿起我由蓝宅带来的行李袋,一股脑儿倒出许多瓶瓶罐罐。
奶奶约略教过我,绿瓶是治伤寒炎症之类的,黄瓶是养气补身的,紫瓶是调理内息的,红瓶是治皮肉之伤的。当初那罐灵药粉,便是装在红瓶里,上面还贴了一道符咒。
贴有符咒的药,据说是用奇术研制而成,带着高深的灵力,等级是最高的。
我拨弄瓷瓶,左找右寻,翻来覆去,这堆瓷瓶里,绿黄紫各一堆,就是没有红瓶。
我泄气的望着瓷瓶,心中又气又恼。当初,我怎么不缠着奶奶,多翻一些红瓶出来呢?
此时,一罐贴着符咒的白色瓷瓶,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讷闷的拾起白瓷瓶。
这个小白瓶是怎么回事?奶奶从来没说过,白色瓷瓶的药粉,具什么样功效。它又是怎么钻入我行李袋的?当初我在药裤翻药时,似乎没有发现白瓷瓶呀!
无论如何,它贴着符咒,一定是好药。
我撕开符咒,拔起瓶塞,一阵青烟飘出,消散,我倒悬药瓶,想倒出丁点药粉,里头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擦!当初装药的人,是困到脑子迷糊了,还是存心想捉弄人?
正当我拿着瓶子干瞪眼时,一个小小的,银铃般的声音忽然在我耳旁响起。“妳是哪一代的祭司?”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只见一个长着蜻蜓翅膀,闪闪发光的小小人儿在我头颅旁上下飞舞着。
“小仙子?”我马上联想起迪士尼动画中,那些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的神话生物。
“我是药精。”小人儿看起来是女的,身穿一袭水袖罗衫,梳着包包头,像五六岁的女孩,样貌可爱。“我是蓝家第一代当家祭司以天地灵气,所培育出来的。”
“妳怎么会被关在瓷瓶中呢?”我望着这罐掌心大小的瓷壶,待在里头,一定很不舒服。
“我协助各代祭司采撷珍罕药材,一同研制各式灵药。”小人儿露出傲气神情“我精通玄秘药理,数百年前,有个坏人想抓我,一名祭司把我藏在瓷瓶之中,结果......”
“结果?”
“结果,他就忘记了。”小人儿露出泄气的神情“我被关到现在,才出来”
我噗哧一笑“妳叫什么名字?”
“我叫露儿。”露儿收起翅膀,飞到我肩膀上“妳呢?妳叫什么名字?”
“我是蓝家最新一任的祭司,蓝雪伶。”
“雪伶?好名字。”
我伸出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头颅,她也闭上眼睛,享受我的抚触。我忽然想起,既然露儿精通药理,那么,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制造灵药粉喽?
“露儿,我有件事情,想拜托妳。”
一个多时辰后,我偷偷来到了舒翎的房门口。
制造灵药粉的功夫,比我想像中容易许多。
据露儿说,灵药跟寻常药大不相同,除了一些配方基底跟传统药方一样,酿制时,还必须吟诵咒文,逐一加入许多特殊物质。
赠送给山神的那罐灵药粉,是最顶级的刀伤药。它是以金创药方为底,吟诵密咒,再加入火兽骨,天马乳,月凝草制成。
“我上哪儿找火兽骨,天马乳,跟月凝草?”我呆愣愣的问着。
露儿露出鄙视的神情“寻常的刀剑伤,用不着顶级的灵药。妳去找来猪骨,牛奶,跟醡浆草便行了。”
可取代性还真高......我心想。
我吩咐侍女取来金创药跟另外几样东西,我如今是王府贵客,侍女也不敢多问,很快便找来这几样物品,与熬制用的铁锅,小火炉。
我照着露儿的指导,小心翼翼的在铁锅倒入清水,逐一加入金创药,猪骨,牛奶跟醡浆草。
露儿一边念着我听不懂的符纹,一边指挥我搅拌药浆。
“制药时,祭司必须同时注入自己的灵力。”
我闭上眼睛,观想着一股内在力量,由丹田隐隐传出,沿着我的手,顺着木杓,挹注入锅中。
没多久,药浆越来越浓稠,越来越漆黑乌亮,终于成为一团黏密的膏状物。
“经过九蒸九晒,制成药粉,可以久放。不過妳马上便要用,犯不着再另外晒制。”
我用木勺刮起药膏,放置在牛皮纸上,来到了舒翎的房门口。
此时夜深人静,府内众人都睡了,一些轮值的仆役侍女们也倚在椅边打盹。我不想惊动太多人,便悄悄来到了舒翎的房间。
我轻轻推门而入,舒翎的房间只有一名小厮,手撑着头颅,正在打瞌睡。
我望向床铺的方向,黑暗之中,只见一个男人身影迅速坐起身,明亮的眼眸盯着我,炯炯有神“蓝姑娘?”
“谁?”小厮也惊醒,嘴角还流着涎水。
“没事,蓝姑娘来探望我,你先下去吧!”火光亮起,映出舒翎峻挺的脸庞,他望着我,一脸平静“蓝姑娘,妳怎么不在房中休息?”
我尴尬一笑“我找到一种药,治外伤很有效,想拿来给你试一试。”
不知为何,舒翎的神色有点冷淡“谢姑娘,不过,我已经敷了府中的伤药,蓝姑娘请回吧!”
我呆了一呆,他在生我的气吗?“舒翎,我是真心诚意来替你治伤的。”
舒翎叹了口气“蓝姑娘,公主砍伤我,我知道妳一直愧疚在心。不过,我是心甘情愿替妳挡剑,妳就别一直放在心上了。”
“你不让我替你治伤,我就会一直放在心上。”我也固执起来。
我走到他的身边,冷着脸,开始动手替他拆解绷带,他愣了愣,身子一僵,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任我处置。
我俯首倚在他胸膛前,小心翼翼的解开带结,又站起身,拉长了手,想把长长的绷带由他后方绕回来。药绷细长,一带到底,过程之中我不免手忙脚乱。
我一下拉长手臂,半圈着他,一下弯低身子,在他背后收拢长带。好不容易,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总算把一大卷染血绷带拆下,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