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狼发出的嚎叫声太肆意了,哪怕容姝听不懂其中意味,也总有种脸红耳赤的羞臊感。
肯定是因为在现代社会生活太久,被规训得不能在夜晚发出超过六十分贝的噪音,否则就是扰民......山里的“民”也是民!
她大着胆子抬起右手,揪住那只毛茸茸的狼耳。
“不许叫!”
恶狼向前奔跑的身形顿了那么一下,它似乎是被揪愣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呜?”
容姝也呆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大胆,竟然去揪一匹恶狼的耳朵,这不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右手飞快地松开,手指怯怯地捏了捏手心。
“对不起......”
道歉的话还没有彻底说出口,庞大的狼脑袋就侧过来,主动地蹭了蹭她的手臂。
又粗糙又柔软的毛发扫在肌肤上,激起一阵阵痒意,难免让人放下几分防备。
这是......没有因为她的动手而生气?
容姝下意识回想起曾经,这匹恶狼化作人形时,确实对她百依百顺,明明长得精壮又有力,却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流露出一丝狠恶与暴躁。
她的心略微安定几分。
“你要带我去哪?”
“嗷!”
狼人化作原形时,只有在满月之夜才能开口说人言,今夜是弯月,它只能低低地嚎叫几声,以此当作回应。
恶狼再次偏头,蹭了蹭背上的容姝,支棱起来的狼耳甚至蹭到了她的脸颊。
不像是凶残的野兽,更像是正在撒娇求欢的大型宠物。
容姝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双手再次搂住它的脖子,轻声道:“你会把我带回去吃掉吗?”
恶狼猛地摇了摇头。
“那你会让其他狼吃掉我吗?”
——不会。
或许是感受到它无声的回应,那双如同藕节一般白皙的手臂逐渐收紧,柔软丰满的身体也缓慢地伏下,将重量全部依靠在它的脊背上。
“那你要怎么对我?”
“把我养起来当储备粮吗?”
她的声音很轻柔,呼吸全部打在恶狼的后颈上,惹起了浑身的燥热。
充满惊险和凉意的夜晚,容姝慢慢地察觉到了它对她的宽容,害怕和恐惧驱散些许,一些细微的心思再次萌发。
细白的食指轻轻地抚过狼背,停留在后颈处轻轻地打着圈。
“还是说,因为我之前让你舒服了,所以你觉得比起吃了我,不如让我继续待在身边让你舒服?”
若是恶狼的文化再多点,就能明白自己从人类世界背回了一个让狼迷/情昏头的女妖,光凭几个细小的动作,就让它陷入一种口干舌燥的“饥饿”当中。
“呜......”
它呜咽几声,尾巴狼狈地挡在腿间,奔跑跳跃的速度瞬间加快。
容姝不得不再次抱紧恶狼的脖子,随着它一起穿梭在山川树林间,直到拨开层层云雾,看到那座隐藏在山谷里的熟悉村落。
随着它跑入村里,她的心也微微揪紧,有些胆怯地抬头张望着四周。
村子里的景象,与上次五人突然到访所看到的截然相反。
上次各家房屋紧闭,人人都躲在屋内;这次屋里屋外都有人进进出出,一派热闹祥和之象。
村口的铁锅已经消失不见,还有个身强体壮的女人正站在路中间,对另一家院落里破口大骂。
“王八狼!你又偷吃我家的兔肉,怎么没把你懒死!”
如果她的身后没有翘着一条浅灰色的大尾巴,那么看上去就和普通农人吵架没有任何区别。
容姝紧张地搂着恶狼。
后者毫不留情地撞开正在吵架的母狼,背着自己的“猎物”招摇往回走。
“瞎了你的狼眼......苍阆,你怎么回来了?”被撞飞的母狼有些惊奇地看着两个月没回来的苍阆,“你不是在山口蹲守吗?”
她还记得两个月前的满月之夜,苍阆为了这个人类,打败了族群里所有的公狼,叼走三个人类,将他们送出山。
然后再也没回过狼村。
有几匹出去寻找猎物的狼在离进山最近的山头见过它,知道它一直在那蹲守,风吹雨打都没有离开过。
“你怎么又把这个人类带回来了?”
这话一出,苍阆稍稍扭头,那双黄褐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她,大有再说一句就冲过去将她撕碎的杀意。
母狼不敢再开口了。
她想起那晚的厮杀惨状,这头一向喜欢独行的公狼,还是第一次展现出它的年轻力壮与冷酷凶残。
它用矫健有力的四肢和锋利尖锐的獠牙警告了整个族群。
母狼沉默着目送苍阆驮着人类跑向村尾,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扭头,冲着偷吃她家兔肉的懒狼破口大骂。
......
还是那个熟悉的青石板大院。
容姝被恶狼放在屋内,它则转头绕到屋外。
没多久,一双有劲的大手推开木门。
容姝抬头望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匹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他端着一碗肉,野性俊美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迟疑和忐忑。
他似乎不敢直接走进来,而是站在门口遥遥地望着她。
分开那么久,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容姝再也没法用以前的目光去看待苍阆。
她必须承认,哪怕千里迢迢回到安岭,目的是来找他,但心底却也还是怕的、怨的。
怕他喜怒不定地吃掉她;
怨他为什么是一个狼人,哪怕真的是个聋子、傻子,也比是匹狼要好......
“你、你为什么没有吃了我?”
男人的喉结很明显地晃动了一下,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
什么,身体本能地朝着容姝走了几步。
“别过来!”容姝后退两步,竭力保持镇定,“就站在那,回答我的问题。”
苍阆只能停住脚步:“不吃,不想吃你。”
“为什么不想吃我?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出山?就算你不喜欢吃人肉,但你明明可以放任那群狼吃了我们,它们才是你们的同类,不是吗?”
或许是她的提问太多,苍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终于能够开口。
“舍不得吃你。”
“你的骨头断了......需要治疗,山里没有药。”
“我不会让他们吃了你。”
说这些话时,他的声音格外地低沉,黝黑的眼睛透漏着最情真意切的诚恳。
此外,眼底还藏着一股浓郁的占有欲/望,以及再次重逢的躁动难安。
苍阆很想走到容姝的身边,将她拎进自己的怀里,让那具柔软的身体坐在自己的褪上......从未有过爱/欲的恶狼第一次感受到空虚,这股状似“饥饿”的痛苦无论吃进多少猎物的血肉都填补不了,它控制了他的大脑,使得那根只有原始欲/望的神经终于感受到什么叫思念。
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她的味道了。
从离开这片山岭,将她放在人类世界的医院门口后,它就再也没有闻到过她的香味。
苍阆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他想亲近她,却又害怕她的抗拒。
容姝咬紧唇瓣,必须仰起头才能与他直视:“为什么舍不得吃我?”
为什么?
苍阆的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却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来。
“吃了就没有了。”他又走近两步,“再也闻不到味道了。”
容姝的味道消失在山脚下的城市里,他甚至无处追寻,只能围着山岭的边缘一圈圈的蹲守等待。终日等不到人影时,他甚至会绕进山岭,将所有带着她气味的物品叼回自己的窝。
那些曾经被五人丢弃的进山装备,全被他捡了回去。哪怕是这样,上面的味道也在以一种难以察觉的速度在消散。
苍阆终于走到了容姝的面前,两人只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悬殊的身高差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容姝下意识就想逃。
可下一秒,一根蓬松的狼尾就卷住了她的腰。
“什么东西!”
容姝惊呼一声,双手触碰到皮毛时,才反应过来这是从苍阆身后伸出来的狼尾巴。
步伐突然停住。
她想起月圆之夜,那根垫在她身下、使得她免于摔死的狼尾——这一刻,悬在半空中的心砰砰跳了两下。
容姝问出了那个自己最介意的问题。
“从认识我的那天开始,你是不是一直想吃了我?”
“是。”苍阆回答得很诚实,但他的大手却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近在咫尺的白嫩柔荑,害怕她因为自己的回答而离开,“我很饿,明明吃了很多野猪和野熊,但见
到你之后,还是很饿。”
“不是肚子饿,是脑袋饿。”
“可我又很喜欢这种饿,你的气味消失后,我每天都处于饥饿中,怎么都填不饱肚子。”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用两个月悟出来的一句话。
“我很想你。”
苍阆在最迷茫的时候,曾经变成人形,在山下的镇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却找不到她的一丝气息。
“容......姝......”
深山里的怪物第一次用人类的语言喊出她的名字,圈在腰间的狼尾本能地收紧,将失而复得的人类牢牢地锁在自己的地盘。
啪嗒。
湿咸的眼泪砸在狼尾上,容姝无声无息地掉了两行泪。
她的心里其实隐约有过猜测,但真实听到这些话时,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眼眶。
在怪物的手足无措下,她抬起手抹掉挂在脸颊上的泪水。
“你喜欢我吗?”
“苍阆,能让你抛弃本能不吃我、还将受伤的我送去山下治疗,是喜欢吗?”
是喜欢吗?
还是怪物喜欢饲养人类的怪癖?
一双有劲的大手笨拙地捧起容姝的脸,遗留下来的泪珠被轻缓地添舐掉。
“喜欢。”
“只喜欢你一个人类,但你不要不回来。”
不要再消失,他蹲守了两个月,始终没有等到过她。
容姝的眼眶又湿了。
这一刻,她内心里的遗憾与不甘终于被填平,曾经错付的心思也为它正了名。
但......终究还是别扭的,有些疑惑没解开,还有藏了两个月的害怕和怨气没有消散。
容姝没有那么轻易被哄好,但她知道了苍阆的心意,气焰也变得旺盛起来。
她幽怨地甩开了他的手,甚至还要去扯开缠在腰间的狼尾。
苍阆当然不肯。
就在两人无声地拉扯之际,隔壁的屋子里传来一阵豪放的动静。
“快点!你这头没用的东西,再快点!”
母狼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异常扎耳,喘息与愉悦的叫声更是差点冲破云霄。
很明显,隔壁正在进行两头狼之间的夜生活。
容姝的脸蹭地红了。
“你、你隔壁总是这个声音吗?”
苍阆点点头,他以前只要睡着,基本上雷打不动,隔壁闹出什么动静都吵不醒他。
现在不一样了。
他听过容姝的娇俏叫声,尝过她的气息与味道,自然明白隔壁在做什么。
恶狼悄悄地去勾容姝的手。
后者啪地甩开。
“不许碰我!”她还没有原谅他,虽然他也没犯什么大错。
苍阆只能盯着她的头顶,视线像恶狼一般扫过她微红的脸颊、白皙精致的锁骨、显露在外的月复部......越看越躁动,野性在体内横冲直撞。
偏偏隔壁的噪音一声比一声大,直到临界点,母狼的声音戛然而止......几秒后,母狼怒吼出声。
“你这头没用的东西!”
“我还不如去找别的壮狼!”
隔着一堵墙,容姝都能听到那头母狼翻身下c的声音,她似乎还愤愤不平地踹了公狼一脚。
响动逐渐停歇。
原本以为事情就此而止,谁料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容姝扯了扯腰间的狼尾:“你去开门。”
苍阆早就闻到了门口的母狼味道,眉目间升起一抹暴躁,但他刚找回自己的“母狼”,一点儿也不希望惹她生气,只能乖顺地去开门。
吱呀。
青石板大院的门开了,面上尤带红润的母狼风情万种地站在门口,有些期待地看着来开门的强壮公狼。
她添了添唇角,伸出手去勾苍阆的裤腰带。
“要不要一起舔毛?”
母狼发出了最直白的、属于野兽间的邀请,她以前看不太上这头独行的狼——长得又俊又壮,却对互相舔毛毫无想法。
狼人部落里,公多母少,母狼的邀请对任何一头处于成年期的公狼来说,都是一件除了进食之外的大好事。
她也是因为今晚的不顺,才突然想到可以就近邀请隔壁的苍阆。
出言邀请的母狼是有些姿色的,她长得又强壮又漂亮,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母性光芒。
是的,她已经孕育过好几头小狼,正值一只母狼的壮年期。
狼村里没有公狼能够拒绝她。
“让我进去怎么样……”
母狼的话还没有说完,不为所动的苍阆就钳住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遒劲的手臂略微发力,顷刻间将她扔回了隔壁。
“啊啊啊啊!!!”
“蠢东西,活该你找不到母狼!”
啪地一声,院门被牢牢关上。
苍阆再转身时,戾气和凶残一扫而空,他快速地回到里屋,伸手推开门。
月光越过木门敞开的缝隙,照亮了床边正在脱衣的人类。
容姝的长袖长裤已经很脏了,若是想要睡觉,怕是要将恶狼的简陋床铺全部弄乱。
它们此刻已经被遗弃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很快,另一件上身的小衣也丢了下去。
苍阆的目光紧紧地锁着那道光溜溜的背影……还有从侧面看,若隐若现的浑圆……他有些头晕目眩,分不清到底是月光还是他窝里的人类更白……
咕噜。
吞咽口水的声音,随之响起的,还有浓重的喘息声。
容姝分明听到了这些响动,但她并没有回头,也没有遮掩,而是径直爬上床铺。
床上只有一条不知名野兽皮毛做成的毯子,此刻被容姝拽到自己的身上。
她这会儿才抬眼看向门外,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变得异常妩媚,从未有过的勾人。
她伸手,探向毛毯下方。
店里小妹给的网盘种子,其实也有些作用,至少容姝变得熟练了那么一些。
到底还是有些羞涩的,容姝垂下眼,只顾着自己,唇边溢出几声奇怪的音调。
门外的恶狼关上了门。
他的体温在不断上升,视线牢牢地锁在床铺上,眼神更是恨不得探向毛毯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敏锐的鼻子嗅到了一些曾经尝过的异香。
狼人的眼睛在黑夜里也能视物,他的脚步声显得异常躁动,且难耐。
快要靠近床铺的那一刻,容姝的娇俏声突然响起。
“不许动。”
“就站在那。”
容姝强忍住羞臊,她还记得自己的目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异香更加浓郁了。
“还有些问题,我问,你必须老实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