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回见尉洛先生。”黑泽用光脑发布命令,语气有些急切。
信息台马上进行转接,“好的长官,您的呼叫正在转接中。”温和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慢悠悠的,似乎不懂黑泽急切的话语。
尉洛此刻正躺在自家大床上,悠闲的欣赏着蒙古古国的记录片,他觉得那片土地格外熟悉。
“怎么了?黑泽指挥官大人~”尉洛打开光脑,就收黑泽的通讯。黑泽很少会用语音进行通讯录这样尉洛很意外。
贱贱的声音从光脑的另一头传来,然而黑泽却早已经没什么心思继续和他闲谈,声音沙哑的说,“白启病了。”
“什么?”尉洛尉洛惊讶的喊道,“他跟着你,居然还会生病?”尉洛奇怪极了,按照黑泽的性格,想必对白启是极为宠溺的,现在白启有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对他更好。现在居然生病了。
尉洛不想让黑泽等太久,“他生了什么病?我倒是认识几个西方国度的蒙古大夫。”
“极度产前抑郁,现在已经出现木僵状态,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黑泽疲惫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尉洛可以保证,他从来没见过黑泽露出这样的姿态。
但是……
“你说什么?!”尉洛不可置信的声音传出来,他听到黑泽说他的白启人鱼病了的时候,幻想了很多人鱼会得的病,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产前抑郁。“产前抑郁?”
他原本是想安排那个蒙古大夫去,不过现在,他必须亲自到黑泽哪里一探究竟。毕竟他这个从小玩到到的朋友很少这样让他担心。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关掉正在播放的纪录片,拿着外套就上了飞行器。
“来我的宅邸吧,带着你说的医生。”黑泽挂掉了通话,看着木木的坐在床上的人鱼,忍不住又晃了晃他的肩膀。
“喂……”深邃的眼睛中未散去的希冀,黑泽感受手下躯体移动的频率,想看这只小病鱼有一些反应。
然而什么也没有,白启还是像刚才那样呆呆的望着手中的勋章,什么反应都没有。
黑泽看着他放回白启手中的勋章,又忍无可忍的把勋章从白启手中抽走——这次白启并没有抓的那么紧,他似乎是知道勋章被拿走没多一会还会被还回来。
置气的把勋章狠狠的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黑泽想看到这只小病鱼动——无论是惊慌还是什么,什么反应都可以。只要不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
“这个东西有什么含义吗?为什么你要一直盯着它?”黑泽微微皱眉,他很不满意人鱼无视他的样子,他现在只想要看看这只小病鱼抬头注视他的样子!
门被轻轻推开,“长官,饭已经做好了。”侍从推来一个餐车,上面满是海藻和蚌类,散发着香气。
黑泽起身把餐桌推到白启身边,“……你不是喜欢这些吗,我给你拿来了。”想想这只小病鱼因为偷东西而被那些人打到昏倒的样子,黑泽莫名的难受。
会不会,这只小病鱼从那时起就已经受到伤害了?还是在更早之前?
即便这只小病鱼喜欢和他耍心机,但那又如何。仔细想想,自己一点损失也没有吧,甚至自己每当觉得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拿这只小病鱼撒气。
那只人鱼明明那么弱小,自己想要控制他易如反掌,耍心机什么的,这只小病鱼真的做了什么实质性的坏事,自己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察觉?
没有,根本没有,完全是自己猜测的。
是自己剥掉他的鱼鳞,害他不能鱼化的吧……
罪恶的火焰席卷心口,烧灼的疼痛让黑泽觉得自己是在现实,而不是在梦中。
心中似乎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不停的嘲笑着他,“你开心了吧,这只坏人鱼终于被欺负病了,不会再和你耍心机了!”
是啊,是该高兴,这个贪财又狡诈的小病鱼现在病的很严重,自己是应该很高兴的,但是……为什么,他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现在竟然很想和这只呆坐在床上的小病鱼道歉,他居然想把他那弱小的身躯按进怀里,好好疼惜!
看着人鱼纤细脖颈上挂的人鱼项链,还记的这只小病鱼在当时自己摘掉项链的时候不停的祈求着,要自己不要拿走这条项链,甚至还潜入书房里偷。
当然,现在不会了。这只小病鱼可是连行动能力都没有了,甚至连有没有在思考都很难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大大方方的把这条项链从这只小病鱼脖子上解下来。
但是,为什么心这么软,一点想要再伤害这只小病鱼的心思都没有了。为什么!
黑泽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白启苍白的小脸,发现这张小脸早已经不像那天见到时候的丰满,反而已经凹陷下去了,憔悴的不得了。
从桌子上那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鲍鱼肉,温柔的吹凉,送到白启嘴边。“来,张嘴。”
白启当然不会回应他,只是木木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澄澈的双眼空洞,几乎像一个木头人。
黑泽又叫了好几遍,但白启依然没有反应。
“你手心里什么也没有,别再看了。”轻轻的把白启抱在怀里,黑泽心中出不出的难受。
怀中的躯体瘦弱,如同羽毛般毫无重量,像是一个被丢弃了很久的玩具。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小玩具前不久是会动,会说话的。
自己用……尖刀,逼他鱼化。
那只人鱼哭的很伤心,叫着哥哥,拼命祈求着,但是自己依然没有一点温柔。
他可以感受到这只小病鱼很在乎肚子里的孩子,自己也是看中了这点,然后故意欺负他。
用他肚子里的孩子当做筹码,狠狠的,残忍的对待柔弱的他。
黑泽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可以用‘畜生’来形容的了。
这只小病鱼真小啊,黑泽的胸口一直剧烈的收缩着,轻轻拨弄着白启纤细的手指。
“你是想要那枚勋章吗?”黑泽忍不住试探道,白启注视着手心专注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心软,像春天融化的冰一般,化成了一滩一滩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