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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潇雪今晚要参加的,是海城一个时尚盛典。
这类晚宴邀请她的许多,她肯露面的却寥寥无几,“舞痴”的称号名不虚传,她向来不爱这些,不过总归有些推不掉的,为了人脉、为了宣传作品、为了舞团今后的发展。
今晚却不在这些之列,没什么推不掉的人情,《青瓷》也还远没进入宣传期。
她本是不打算去的,却在安常离开后主动给倪漫打了个电话:“海城今晚是不是有个时尚盛典邀请了我?”
“是的雪姐,已经推掉了。”
“还是去吧。”
“啊?”
南潇雪肯去从公司层面固然是好事,增加曝光度等于增大吸金力,不过商淇给她的自由度很高,一般也不怎么勉强规劝。
她这么主动一要求,倪漫倒意外了。
“怎么突然……”
“我对《青瓷》所抱的期望很高,想尽早开始造势。”南潇雪淡道:“怎么,我去不好么?”
“没没,挺好的,我去跟淇姐说一声。”
倪漫挂了电话,南潇雪吐出一口气。
她需要暂且离开宁乡,离开古玩瓷器所化的魂灵精魄角色。
她需要回归现实世界,提醒自己:你总归是要走的,不要想太多。
******
晚饭时间,小宛工作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小宛惊喜:“安常姐!”
安常笑道:“外婆做了你喜欢的醋鱼,让我给你送来。”
小宛眼睛放光:“谢谢!”
她不是本地人,来宁乡后自己一个人住,文秀英对她关照较多。
安常正打算走,被她叫住:“南仙是不是去海城参加时尚盛典了?”
“嗯。”
小宛笑着邀请:“要一起看直播么?”
门外雨丝轻抚着安常的脊背。
安常:“好啊。”
“我不吵你,先去我工作室坐会儿,你忙完了吃好饭,就叫我过来。”
小宛问:“你不吃了?”
“嗯,我在家吃过了。”
安常转身回了自己工作室。
揿开灯,又拿抹布整体擦了遍,坐到卧榻上,雨气一丝丝的往身上缠,她瞥了眼小茶桌上的香炉。
想起上次,南潇雪说过喜欢这焚香的味道,便又从塌上下来,取了香点燃。
白烟缭缭绕绕从莲纹镂空的铜炉盖里升腾而起。
被窗外的风和雨气逗得弯一弯腰,说不上谁在戏弄谁。
安常捏着手机,在查今晚时尚盛典的消息。
她不是一个关注娱乐圈的人,但今晚盛典直播她本也是打算要看的。
只不过本预备自己回家看,却在小宛的邀请下改变了主意。
微博#时尚盛典#的话题标签下几乎被南潇雪粉丝霸屏:【啊啊啊啊啊啊女神空降之喜!】
【妈妈,属于是提前过年了我!】
【来赌南仙今晚造型,我赌五毛是绛紫色旗袍,上次美翻我了现在一想还起鸡皮疙瘩!】
【造型不重要!女神披麻袋都好看!让我在动态视频里看看她那张脸就好!】
安常默默思忖:她也挺想看南潇雪今晚是什么造型的。
南潇雪这一去,对她来说算好事,让她提醒自己:南潇雪总归是要走的,不要想太多。
跟小宛一起看直播,那就更好了,看看粉丝眼里的南潇雪,是怎样光芒万丈的大明星。
这时小宛敲了敲门:“安常姐?”
“吃完了?”
“文奶奶做的醋鱼真是一绝。”小宛拍拍肚子:“好满足。”
又问安常:“我们在哪看直播啊?”
安常:“要不就在我这边吧,卧榻上坐着舒服。”
“好啊。”
小宛踏进来,她今天多工作了会儿,吃完饭,盛典正要开始。
她用自己的手机打开直播放上小茶桌,和安常一同往后倚,一人抱住一个靠垫,望着屏幕。
然后很有经验的介绍:“这种盛典一般是按咖位亮相的,南仙还早,肯定压轴。”
安常:“嗯。”
小宛看了会儿,忍不住咯咯笑着吐槽一个男明星:“这什么造型啊紧身西裤加杀马特头,太精神小伙了吧。”
还有个女明星:“是不是得罪造型师了?她本来就不瘦,这下更显得膀大腰圆没脖子,换套造型突出她的白月光气质不好么?”
安常迷茫的眨了眨眼。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小宛忽道:“你放心,南仙的造型从不翻车。”
安常被那莫名的“你放心”三字弄得心惊肉跳,小宛笑道:“虽然你完全不追星,但在剧组帮忙这么久了,总归还是支持南仙的吧?”
“啊,嗯。”
原来是这意思。
小宛手肘支在小茶桌上托着下巴:“你觉得,南仙在生活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安常想了想:“刚认识的时候,我觉得她有些傲慢。”
小宛这种粉丝立刻反驳:“她那是爱舞成痴,不太顾及人情世故而已。”
安常点点头:“后来我逐渐发现,真是这样。”
“她人……挺好的。”
小宛问:“哪里好?”
“说不上来。”
那一瞬间,安常脑子里略过的是许多零碎的片段:
南潇雪侧着头耐心陪文秀英说话时的样子;
南潇雪把一块她想抢的卤牛肉夹到她碗里的样子;
南潇雪蹲在染坊门前轻柔撸猫的样子……
都是些说出来不值一提的小事,像切得过分细碎的拼图瞧不出端倪,可拼在一起,就组合成“南潇雪很好很可爱”的印象。
安常挑了挑唇。
小宛“哇”了一声:“你喜欢
上她了,是不是?”
安常一愣。
“安常姐你放心,我们家南仙绝对是优质偶像,不翻车不塌房,你入坑了就放心粉!”
“嗯……”
在谁看来都是这样吧,生出再多的情愫,也该是粉丝对偶像。
怎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肖想更多。
小宛突然一声尖叫:“出来了出来了!南仙!”
安常在还没看清时心里已然一跳。
怎么好像听到她名字,都已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不是粉丝猜测的绛紫,南潇雪今晚所穿的旗袍是墨黑。
她不经常戴首饰,今晚却戴了两只长形黑玛瑙耳坠,垂在浓密披肩的乌发间。再没有更多点缀了,妆容净澈而素雅,安常能看出她化了精致的眼妆,一双冷傲的眸子好似就因那份完美无暇显得更漠然了些。
口红颜色则是淡淡,衬出薄情的唇形。
小宛紧扣双掌攥住手指:“姐姐冷到我心巴上了!”
南潇雪踱到签名背景板前,对着镜头她也是不怎么笑的,只是伸着纤长手指,把一侧肩头垂落的黑发往耳后挽了挽,露出墨色的耳坠,反衬出那只耳朵更像莹白的冷玉。
安常心想:这不对劲。
明明今晚她的目的,是看着盛典上的南潇雪,提醒自己两人的距离有多遥远。
可是她满脑子都是南潇雪躺在她大腿上那只发红的耳朵。
一袭墨色旗袍的南潇雪,与一袭瓷青色旗袍的南潇雪差距很大,更显矜贵而冷漠。
安常忽然问:“小宛,你看着这样的南仙是什么感觉?”
小宛:“美到失语。”
安常:“你想吻她么?”
小宛吓了一跳:“安常姐你说什么呢!这可是南仙!我哪儿敢啊!你不觉得吻她是会犯天条的么?”
对着屏幕双手合十拜了拜:“阿弥陀佛,仙女姐姐别听安常姐乱说,她只是性子有些愣。”
安常心想,愣也好,傻也好。
她就是敢吻南潇雪。
就算犯天条她也敢。
并且,她现在就想。
亮相后明星们依次到晚宴席间就坐,本来这时镜头多会对着嘉宾表演的舞台,但今晚因南仙的突然莅临,镜头频频切到她。
南潇雪坐在圆桌边,席间没有灯光,显得她冷白的脸影影绰绰,长睫如鸦羽翕动。
一脸沉思,好像在想事。
小宛问:“你猜她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舞剧的事?”
在所有人眼里,南潇雪的时间、精力、心思都是给了舞台的。
安常盯着屏幕里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可能是吧。”
手指在牛仔裤上轻轻摩挲,指腹却在粗砺间回味着一种柔腻的触感。
那一缕丝缎般的黑发曾是被她挽到耳后的。
那一只冷玉般的耳朵是她指尖碰触过的。
并且她一蜷腰,双唇就
能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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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了贪恋,莫名渴望那是她的私藏。
这时,又一次被镜头带到的南潇雪,对着身后助理桌的倪漫欠了欠身。
倪漫勾着腰小跑过来,蹲在南潇雪身边,南潇雪对着她耳语了句什么。
倪漫递上自己的手机。
安常忽有某种预感。
果然,牛仔裤兜里的手机一震。
安常掏出手机,整个人心虚的往后靠了靠。
所幸小宛的注意力全在南潇雪身上:“她好像在发信息,她在给谁发信息?”
安常指尖微颤抖,点开与倪漫的对话框。
那是顶着倪漫头像的南潇雪:【你猜我在想什么?】
安常掀起眼皮看一眼屏幕里的南潇雪。
南潇雪捏着手机,淡淡望着舞台,时不时低头检查屏幕。
这会儿直播弹幕都刷疯了:【南仙在给谁发信息?哪个凡人值得南仙发信息?】
【她不是在拍实景舞剧吗?给导演?】
【那为什么要借助理的手机发?】
【无论是谁,仙女竟然也有等信息的时候!每十秒看一眼屏幕的样子像极了我本人!】
【南仙发信息的对象!你干嘛呢赶紧给仙女回信息啊!】
安常没干嘛,她只是盯着屏幕一瞬愣神。
然后才低头打字:【你总不至于在跟我想同样的事。】
点击「发送」,又自己看了遍有没有错别字。
这时小宛又一声尖叫,实在没忍住一把抓住安常的手腕。
安常手一抖,手忙脚乱的按了锁屏。
“她、她……”
安常抬眸,屏幕里的南潇雪神色如常,手机也已还给倪漫了,倪漫已溜回助理桌就坐。
只得问小宛:“她怎么了?”
“她、她……她刚才特别轻微的扬了下唇角,好像是笑了一下!”
小宛攥着她胳膊一脸震惊:“她是笑了么?!她怎么会笑?!”
看完直播,两人一起从博物馆出来,锁上嘎吱作响的门,在门口告别。
安常本该回家,走了一半,却一扭头,走向了相反方向。
开入宁乡的公路只有一条,其间所铺的柏油路窄窄的,好像司机一个走神车子往旁边偏一点,就会越出柏油路的界限而带起路边的尘土飞扬。
安常一路慢慢过来,步子踱得吞吞吐吐。
走到路边,背着手仰起面孔,望着路边所立的唯一一个站牌。
经停宁乡的班车就这么一趟,站牌上带锈迹的小字不过写满这趟车经停的所有地点。
梅雨季,没路灯,眼前是一片茫茫的灰。
安常似站在深夜雾气弥散的湖面上,根本瞧不清路牌上的字,只是凭着记忆,在心里把那些地名一个个默念出来:
竹
()溪,梨渚,雾弄……
再接下来,是宁乡。
江南小镇的名字都透着静谧雅致,和匆忙的现代世界拉出浅溪隔成的沟壑。
而她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呢?
她在等,等一个现代世界的归人。
她对这些时尚盛典的流程一点不了解,是活动结束后明星就可以离开么?有什么其他流程么?南潇雪会连夜赶回宁乡,还是在海城休整一夜?
她一概不知,只是在这里仰面望着路牌。
从海城开到宁乡要花一小时四十分钟。
她脖子很快酸了,扭了扭后颈,转而看着马路对面一片灰淡里的树。
暗夜模糊了树影轮廓,飘进人心里把心思也染得混沌,她忽然想:我这样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扭头想走,看不清路,脚尖不经意把路边一粒小石子踢飞得老远。
这一微滞,反而让她停了下来。
又退回站牌边。
两个小时过去了。
她站一会儿,蹲一会儿,双臂抱着膝头,瞧不清雨丝,却能感到雨细细密密往自己毛孔里落。
“今晚南潇雪会在海城过夜”的念头逐渐占了上风,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还固执的等在这儿。
直到一阵车辙声压过柏油路。
安常本来蹲在路边、头埋在双臂之间,这会儿仰起脸。
宁乡公路光照太差,那辆黑色奔驰一路开着远光灯,呼啸而来。
那样的车速,是可以随随便便擦过安常身边而绝不会发现她的。
安常应该站起来扬手,可她莫名不想这样做。
奇怪的别扭。
她就那样蹲着,看着那辆奔驰如她料想的一般,轻而易举的擦过了她身边。
扬起她的一缕碎发,又失落的坠回她鬓边。
膝盖发酸,她伸手揉了揉,等车开远以后,她该一瘸一拐的往家走了。
默默抬眸,望着格外狭窄的柏油路上,奔驰亮着的两只红色尾灯。
愣怔一瞬——
那两只尾灯竟停了下来,像挂得低矮的两只灯笼。
是她的错觉么?因在黑暗里等了太久而失去参照物,恍然以为车停下。
可她盯着又看了会儿,那车灯好似真的没往前移动。
然后,后座车门打开,一个纤长袅娜的身影站了出来。
黑暗里是瞧不清人的,只是连光线都偏爱那人而往她身上聚拢,奔驰的远光灯、尾光和车厢里一点黄的光晕,一同点亮了那浓密黑发下雪白的面孔。
安常扭着脖子,愣愣瞧着南潇雪。
南潇雪侧了下身,对着车里说了些什么。
尔后驾驶座和副驾的门同时开了,司机和倪漫从车上下来,倪漫回头往安常这边望了眼,安常一瞬很想把头重新埋回手臂,又觉得那样显得太像只鸵鸟。
南潇雪的身形挡在她和倪漫之间,倪漫也看不清什么,和司机一起沿路往前
走去了。
南潇雪是让他们走路回民宿么?
安常心里生出愧疚(),?鵒灡???腛慎衟??()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走路也很近。
慢吞吞站起来,看着南潇雪立在车门前,所有的光汇聚成她周身萦绕的小小萤火,绕着她轮廓翩飞,甚至撩动着她的旗袍下摆。
安常并非拿腔调拖时间,而是她的腿麻得出奇。
千万只蚂蚁顺着小腿往上攀爬,酥酥痒痒麻麻,异样的电流感。
南潇雪就站在那,好像身侧的时间都放慢,也没催她。
她们之间隔着茫茫的夜色,隔着飘忽的梅雨,隔着南潇雪身畔飞舞的萤火。
那实在是亦真亦幻的一幕。
安常拖着发麻的脚,一步步踱过去,站到南潇雪面前。
南潇雪垂下眼睫毛,睨着她,说不上是什么眼神:“上车,后座。”
安常钻入车厢。
南潇雪跟着她坐进后座,顺手关上了门。
车靠边停在窄窄的柏油路边,是不会打扰其他车辆通行的程度。
但这担忧实属多余,这是宁乡,大半夜哪来其他的车。
车内亮着浅浅黄色的灯,小小的密闭空间萦绕全是南潇雪的香气,安常坐得端端正正的不说话,只用一点眼尾瞟南潇雪。
南潇雪的墨色旗袍,垂顺乌发,姣好侧脸,以及那被誉为整容样板的鼻梁,以一个奇异的角度钻入她视野。
很神奇。
方才还在直播屏幕里的女人。
一出场就引发无数闪光灯的女人。
无数弹幕差点冲垮直播网站的女人。
现在就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坐在她身边。
安常的手隔着牛仔裤放在膝头,蜷了蜷手指。
她不说话,南潇雪也不说话,任车这么停着、灯这么亮着,夜色不着痕迹的飘散进车厢里面来,把时光都晕染得模糊。
甚至南潇雪往后靠了靠,旗袍摩挲着座椅靠背,发出小虫搔过夏日青草丛般的声音。
安常盯着驾驶座的头枕,用眼神描摹缝线:“你怎么跟王师傅和倪漫说的,我为什么在这?”
南潇雪保持沉默不答,她只好扭头去瞧南潇雪。
一瞧之下,发现南潇雪一直望着她。
一张脸没什么表情,那眸色就显得浅淡,开口问她:“你等在这里许久,难道这就是你上车后想问我的第一句话?”
“不。”安常顿了顿:“不是。”
南潇雪:“刚才你在微信里说,我想的,总不至于是与你相同的事。”
安常抿了下唇角。
南潇雪笑了声:“说你胆小呢,你胆子又挺大。”
“当着直播镜头,在全国几十万观众面前调戏我。”
“可说你胆子大呢……”
南潇雪说话间留出一个短暂的停顿,眼神在她周身上下扫过。
轻声问:“你现在,还在等什么?”
()安常这才发现,环绕她小腿的蚁行始终没有褪去,那种微麻的痛痒感一直钻到她心里。
她瞥了眼南潇雪的嘴唇,薄薄的带一点闪亮,好似有蜜桃的香气。
忽然低头笑了一下:
自己好莫名其妙啊,唇膏的味道重要吗?
明明她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只为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她想吻南潇雪,而南潇雪也想吻她。
她一挑唇,南潇雪问:“你笑什……”
最后那个“么”字的半个尾音没来得及落下,安常直接勾着南潇雪脖颈吻了上去。
那不是一个含蓄的吻,莽撞的撬开纤唇皓齿。
真的是桃子味的,安常想。
车内的灯光在雨夜氲出一点暖意,烫着她后颈,马尾一扫一扫,她含着南潇雪的唇轻吮。
南潇雪发现自己有个习惯,在安常吻上来时总忍不住睁一下眼。
喜欢看安常闭着眼,沉溺到近乎虔诚的神情。
安常扶着她后颈,两人耳畔是南潇雪那两串黑玛瑙耳环叮零作响。
刚才在直播屏幕里优雅异常的耳环,此时因两人的靠近发出暧昧节律。
安常的吻顺着唇角,移向南潇雪的脸侧。
抚在后颈的手指移过来,把她垂落的长发挽到耳后。
身子更往前凑出一个角度。
南潇雪在意识到安常想做什么的时候又睁了一瞬眼,可姑娘靠过来的温度让她很快闭上。
光明与黑暗在视野里快速交叠仿若梦境,阖上的双眼放大其他感官,一串细密的颗粒顺着小臂四散。
安常吻上她耳廓,有一瞬微妙的凝滞。
南潇雪反应过来:是她今夜所擦的香水,好苦。
终于,安常放开了她,坐正了身子,呼吸仍有一点未平,瞧着她眸子沉静而闪亮。
南潇雪忽然想:若是她今夜没擦香水呢?安常会继续下去么?
安常则是望着眼前的南潇雪。
方才屏幕里冷傲异常的女人,双颊飘荡着水乡夕阳般的绯色,一路晕染到太阳穴,速来淡然的双眸则大概装入了水乡的整条河,泛着粼粼的光,甚至那旗袍立领包裹的修长颈项也铺满薄绯。
安常每次的害羞来得太后知后觉。
她呆呆看着南潇雪这副样子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