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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明续二人要行大礼,虞子语急忙上前扶住他们道:“你们不必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说着她横了张凌一眼,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张凌不知道自己又被鄙视了,他正在认真的给贺光包扎伤口,是他给贺光下令只准伤不准杀的,贺光执行了他的命令,在他刺向那个领头人的时候,旁边的一个黑衣人见状也向他发起了攻击,而他最后硬生生的错开了那一剑,却没有躲过那个黑衣人的攻击,他只来得及抬起左臂。
那一剑伤势颇重,从手肘划向手腕,足足有七八寸长,深可见骨。
贺光受伤之时一声不发,此时见张凌给他包扎伤口,却是嗫嚅的想说什么,但是他看到张凌肃穆的神色,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心中除了崇敬之外,此刻逐渐多了一抹温暖。
张凌忙完,这才转身看向明续二人,淡淡的道:“二位还是找个地方先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这官道上死了这么多人,肯定早有人报官了,这里距离邺城不足两个时辰,你们若是不想进大牢,此刻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我们先进城再说。”
虞子语有些不满张凌的态度,但是她也知道张凌的说的对,便没有说话。
明续二人点点头,他对张凌有些好奇,不过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便扶着明月去一边的树林中换下一身的猩红破烂的衣服。
贺光带着明续,虞子语带着明月,三匹马,五个人,迅速的离开了这片被血染红的地面。此刻三人放开了马让他们跑,原本两个时辰的路,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便到了城门口。
即使如此,明续二人也支持不住了。
其实进城并不是很好的选择,死了二十多个人,届时邺城封城,他们出不去才麻烦,更麻烦的是如果搜城,那他们的处境将更糟糕。
但是明续二人的伤势太重,不宜在外露宿,尤其是明月,她失血过多,如果此时不找个干净安全的地方为她疗伤,怕她是挺不过去的。
几人下马,张凌给他们二人身上撒了一些粉末,用来掩饰他们身上浓重的血腥气,这才牵马来到城门处,给守城的士兵看了自己的身份铭牌。
这铭牌与普通人的铭牌有些不同,普通人的铭牌是木刻的,刻上名字之后再打上那个郡的独特徽章,简单明目。而张凌这铭牌却是玉雕,除了名字之外,还有繁复的花纹,这是王族特有的铭牌。
越国的身份铭牌分为四等,一等的就是皇室子弟的铭牌,二等的是王侯将相,三等的是官员,四等的就是平民。
而张凌的父亲张枫的铭牌就是一等的,但是因为他已分封,所以张凌的铭牌只能是二等。
即使如此,那个守城的士兵也呆了一呆,他在邺城守城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玉雕铭牌呢!再看张凌,俊美非常,贵气逼人,身边的侍从也是人中龙凤,个个神采叫人不能直视。他点头哈腰的道:“不知是哪位贵人,小人失礼了,您请进!”
张凌瞥了他一眼,见他也不检查身后几人的铭牌,暗暗地松了口气,这才冷声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押进去,哼,敢背着爷做出苟且之事,爷刷掉你们一层皮都是轻的!”
“是!”贺光非常机灵的答了一声,随即便押着明续与明月的胳膊向城中走去,看似是他押着二人,实际上只是在撑着二人的身体,不至于让他们倒下去。
虞子语牵着两匹马在后边跟着,张凌骑着一匹马走在前面。
他们没有看见,在张凌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明续二人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刷的惨白,明月更是嘴唇哆嗦,一副惊恐的要晕倒的样子。
那守城的士兵见了,心底啧啧两声,怪不得他刚才就闻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原来是这两人的,他摇着头看着五人进城去。
这富贵人家的丫鬟奴才也不好做啊,不知道那小妞是那位爷的什么人,长得那般标致,却跟别的男人做出苟且之事,还被自己的主子抓到,瞧瞧刚才那脸色突变的,看来那位爷不会叫他们好死啊!
那士兵这般想着,叹息着摇摇头,还是自己这好,累点就累点,至少不必担心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张凌几人自是不知道那个士兵的想法,他们进城去先去比较偏僻的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将二人分别安顿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虞子语问道:“他们二人伤势颇重,不如我现在去找大夫过来,先稳住他们的伤势。”
“不可!”张凌皱眉道。
他看着虞子语,嘴角抽了一下。
“方才进城的时候,师父已然说出那番话,哪有主子给下人找大夫的道理,更何况,是给自己要惩罚的下人呢!虽然那话是说给那士兵听的,但是将来若是查到这里,多少也是个麻烦,我们现在能避免就避免。”贺光道,他知道张凌对虞子语没办法,心底也有些偷笑。
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
更何况他们这些平常人。
这虞姑娘虽然精灵可爱,但是显然是没看到张凌这少年对她萌发的爱意,让自觉作为过来人的贺光暗自偷笑了好久。
虞子语瞪着眼睛看着二人,嘟囔道:“那怎么办?他们伤得那么重,再拖延的话就是大夫找来恐怕也回天无术了!”她说着,眼睛一转,笑道:“不如这样,我们去绑架个大夫,在我们离开之前都不让他离开,怎么样?”
“不怎么样。”张凌黑着脸,对这馊主意有点想吐槽。
虞子语瞬间蹦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张凌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好啊!”
张凌无奈的叹气,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虞子语问道:“你不是修士么?你不会用自己的法力给他们疗伤么?这普通人们用的再好的药,比得上天地之力那么纯净的修补么?枉我看你这般聪明,怎么就不动脑子呢?”
呃……
虞子语瞬间从炸毛的状态安静下来,眼睛四处游移,干咳着说道:“那个,我这不是这么久没用过,给忘了么。”她脸色泛红,蔓延到耳根处。
不过她确实是忘了,几个月来,张凌与贺光二人在休息的时候还知道修炼,她却只是对美食和美景感兴趣,休息的时候累的倒头就睡。对付黑衣人的时候贺光见她没有用法力,于是自己也没有用,他哪里知道虞子语是真的将自己当成普通人了。
此刻听到她说忘了,贺光有一瞬间想撞墙。
“唉!”张凌又叹了一口气,对虞子语道:“他们两个疗伤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虞子语眨眨眼,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啊?”
张凌沉吟了片刻,这才有些落寞的道:“我的法力除了我自己,无法给别人用。否则就不是救他们,而是害他们,只会让他们死的更快而已。”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神色恢复平静,只是眼中的神色愈加的淡漠。
虞子语看着与往日有些不同的张凌,难得的没有跟他拌嘴,乖乖的出去去给明续二人疗伤去了。
贺光没有动,他看着张凌,轻问道:“师父也有伤心事?”
张凌瞥了他一眼,反问道:“难道我不能有伤心事?”
贺光沉默。
他确实是认为张凌没有伤心事的。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有,但是张凌不会有。他出身富贵,又拜名师,在凡尘中拥有至高的身份,自己的修为又高,他会有什么伤心事呢?
他初见张凌的时候,只觉张凌甚为俊美,他虽然还年少,但眉宇之间英气勃发,眼神清澈,对这个世间没有偏见的爱和恶。倘若自己当时不是精虫上脑,被张瑶迷得三魂七魄都不归位的话,就该知道,这个少年定非池中物。
这比翼城是拦不下这个少年的,而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对张凌的认知更加深刻。
他虽然平日里有些散漫,有些吊儿郎当,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对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严苛的紧。
自己之所以能进步这么快,与张凌不无关系。
那些野兽,从最初的一只到现在的三四只,从最初六七天一只到现在两三日一只,贺光并不傻,相反他其实很聪明,自然知道那些野兽其实都是张凌找来的。那是张凌根据他的身体状况找来相对应或者比他强一点的野兽用来磨练他的,最初他见到张凌就心怯,到现在对张凌心怀崇敬,并不仅仅只是张凌教他修炼,更是感激张凌对他的提携。
比翼城毕竟太小了,他从前只知道流连于花馆脂粉之中,哪里知道这世界如此斑斓,倘若不是张凌带他,他可能就一辈子那般纨绔了。
因此他对张凌的崇敬那是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这些从他对张凌的了解中更加深刻的烙印在心底。
所以在他心中,哪怕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伤心烦恼之事,可是张凌不会有。
但是此刻张凌的反问,却是把贺光问的怔住了。
张凌拍拍贺光的肩膀站起来走到窗边,大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越国尚武,因此即使是平民也带着一股剽悍的意味。
他眯着眼睛看着繁华的街市,心中的石头越沉越深。
一条帝王路,万千枯骨铺。
他虽然志不在红尘,但是劫难加身,上苍要他们姐弟死,他们岂能不争渡?
争,则有一线生机,不争则死。
这繁华的大世,终有一天要被鲜血染红。这些商贩走卒,也许终究要毁于战争之下,对与错,总归是说不清的。
张凌眼眸深沉,他负手而立的背影,让贺光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直到晚间虞子语才疲惫的回来,脸色有些苍白。明续二人伤势太重,尤其是明月,几乎就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张凌上前扶住虞子语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
虞子语有些无力的笑了笑,打趣的说道:“难得今天张公子居然给我倒水,看来我以后得多虚弱才是。”
“胡说八道什么你!”张凌不悦的看着她,“要想我以后给你倒水还不简单,说一声就是了。这里是你的饭菜,刚热过,你快些吃,吃过就去休息。”
张凌将饭菜端到虞子语的面前,又亲自给她盛了一碗汤。
“贺光与明续一间房,你就与明月姑娘一间房吧!他们伤势重,为避免反复,这两日便守着他们,要辛苦你们俩人了。”
他说罢将汤放在虞子语面前,又道:“我方才听到有人说城外死人被拉了回来,等下我出去打探一番,你早些休息,他们二人的伤势还需要你的救治。”
见虞子语只是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张凌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虞子语的头发,这才出门去。
他没有看到虞子语晶莹的大眼睛覆满了泪,而后又像是赌气一般的擦干,只是脸颊越来越红,蔓延到整个耳朵。
张凌换了一身衣服进入酒肆中,要了一碟醋泡花生一坛酒。
花生不错,就是酒的味道不大好,不如师父酿的,张凌想着,有些怀念当初偷酒喝的岁月。
这酒肆中鱼龙混杂,想打听消息来这里绝对是正确的。张凌穿着一身和大汉们差不多的衣服,不过他面容俊美,英挺秀气,倒是惹得一群大汉频频观望。
不过这些大汉都是一些脚夫,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多看了张凌两眼便不再关注,继续着刚才热论的话题。
一个面色黝黑的大汉打着扇子,那扇子用蒲草编的,蒲草被薄荷液浸过,扇出来的风带着一股浓浓的薄荷味,提神醒目还可驱蚊虫,夏天里这个卖的最火。他边摇着边说着道:“你们当时可没见,那两个年轻人简直是太厉害了。当时我的队伍才走过那里,那年轻人就在我们后边不到百步的距离,那一群黑衣人就像幽灵一样从树林里冲出来,围着那两个人就打。”
他说着喝了一口酒,神采飞扬的炫耀着下午看见的事情。
“那两个人反应也快,瞬间就抽出剑来,那黑衣人看上去有三四十个,可是那两个人厉害的紧啊,眨眼就杀了两个黑衣人。不瞒弟兄们说,我当时还真是吓坏了,咱们虽然说走南闯北的,身上那也是常年带着家伙的,但是哪里真的杀过人啊,那血腥味,远远地就闻见了。我们家那个小四,当时就给吓晕了。”
“哈哈哈哈!”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那大汉旁边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面色通红的解释道:“我那可不是吓晕的,那走了那么远,我是累晕的。”
“对,就是累晕的,早不晕晚不晕,偏偏赶上那时候晕倒!”先前说话的那个大汉打趣道,又引起一阵的哄笑。
他旁边一个黑衣汉子就催促的问道:“快说快说,后来呢?”
“后来啊?”那大汉嘶了一声,才接道:“当时小四晕了,那伙人离我们也近,我就下令赶紧离开,不过当时带着货物,还得背着小四,到城中也两个多时辰了,连货都没来得及交我就去报官了。开始那老爷还不信,也是说嘛,光天化日的,官道之上有人截杀,要不是亲眼见我也不信啊!那官老爷就把我们都叫去问了一遍这才信了。”
他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酒,眼神中有着一种后怕的神色。
“你们知道么?我怀疑啊,那些黑衣人其实是当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