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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阴森的盯着张凌,明续心中打了一个突。
可是张凌依旧淡定的喝着茶水,一脸享受的样子,听到张柳的问话才委屈的看着他道:“皇上此话何意?侄儿一心为你排忧解难,你要是这般的吓我再给我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啊!”
张凌一脸忧伤的望着张柳,一副我一心为你你却不接受还负了我的幽怨表情。
明续心中一梗。
张柳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斜视着张凌,心中对自己兄弟的眼光终于认可。
这货就是吊儿郎当啊!
张柳败下阵来,本来还想吓吓他,现在看来他根本不吃这一套。只得无奈笑骂道:“罢了罢了,先前你父王来信时说起你,我还不大相信,现在看来你父王还是说的轻了。你这岂止是吊儿郎当啊,你这简直是无赖。”
张凌嘴角微微的抽了一下,口中却道:“多谢皇上夸奖!”
皇上被他气得笑了起来,懒得再理他,看向明续问道:“你刚才说你叫明续?身上有西教的封印?”
“是!”明续点头。
“你与西教前任教主明桓是什么关系?”
“那正是先父!”明续脸上浮现悲戚之色,低头道。
张柳定定的看着他,眼中竟然出现一抹震惊和不解。
他看着明续二人,他们脸上的悲戚之色那般明显,显然家族被冠上渎神的罪名而后被屠杀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只是……
在他还是王爷的时候是见过明桓的,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般出格的事情,夏国对外宣称的事情显然别有隐情,而这个隐情就是眼前这两人。
明续……
明月……
他们,是夫妻?
张柳突地想到刚才明续介绍这个女子的时候,用的称呼是内子,可是,他们其实是兄妹吧?
他心中震惊且不可思议,脸色却仍是淡淡的道:“西教用你们作为借口屠戮了你的家族?”
明续心中一震,知道皇上必然是看出他们之间的猫腻了,但是他既然带着明月来到了皇上的面前,就没有打算欺骗对方。他既然看出了,就不必自己再去解释。
“是,他们以我们作为借口屠戮了我的家族。”明续咬牙切齿的道,“而且鸡犬不留!”
明月握住明续的手,无声的给他力量,虽然自己也如此痛苦。
“你们,已经成亲了么?”张柳问道。
明续摇头。
张柳皱起眉来。
“皇上,我替贺家的老大人做主给他收了一个孙女,届时让明月入了贺家的族谱,再嫁给明续就好。”张凌轻声道。
张柳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张凌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啊!凌儿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虽然不解却没有再管这方面的事情,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他虽然是至尊帝王,却也不会去干涉别人的私生活,更何况这两人并非是越国的人,而且现在对他有大用。
“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朕帮你换个身份入朝为官;第二,隐入暗中。”张柳道,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阴暗的光芒。
“朕有一只特殊的队伍,在暗中的话,朕把这只队伍交给你带。”
明续直直的看着皇上,不假思索的道:“皇上,我只愿跟着凌郡王!”
张柳挑眉,突然冷笑了起来。
明续咬牙,却仍然不屈的看着张柳。
“咳咳,明续啊,你可别说这种话,要是皇上以为我要造反怎么办?要知道这整个越国都是皇上的,我的也是皇上的,以后这青岚域都是皇上的,你说你是我的,叫皇上怎么想?”张凌托着腮看着明续幽幽的道。
明续打了个冷颤。
皇上冷笑出了声。
“臣,臣但凭皇上差遣!”明续咬牙,结巴的道。
其实心中对这对叔侄的腹诽一直没有停止。
“嗯!”皇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自己身上的一块玉牌交给了他,又道:“你去吧,门外有一个叫李渡的人,你去找他,给他看这玉牌,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是!”明续不是啰嗦的人,既然张凌把他卖给了皇上而且不收钱,他也不会再抱怨什么,带着明月便走了出去。
张凌见人终于走完,只剩下他和皇帝两人,这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皇上,我可是把人都交给你了,你别亏待他们,尤其是我那个徒弟,将来那是我的开山大弟子啊!”
张柳嗤笑一声,放下了皇上的身份,面对着张凌无比轻松的道:“放心,现在都是我的人了,对于我自己的人,我向来维护的。”
二人相视一笑,虽说是叔侄,又是第一次见面,却都觉得仿佛很熟稔,没有距离感和陌生感。
“你有什么打算么?”张柳问道。
张凌光棍的一摊手道:“人都交给你了,打算什么的,你自己来吧,我负责修炼就好。”
张柳翻了个白眼,完全不像皇帝该做的事情,但是他对张凌这无赖的样子确实无可奈何。
“你来之前,你师父跟你说过什么么?”
张凌摇头,“那老头子什么话都没说,再见都没有。”
“不许胡说!”张柳斥道,“南海老人是不世奇人,又是你师父,怎可乱说。”
张凌瘫倒在柔软的凳子里,御书房暖和的让他觉得像是春天的南海。
“怎么?不适应?”张柳敏锐的察觉到了张凌的状态。
“嗯,有点冷。”张凌懒洋洋的说着。
张柳笑起来,问他:“你怎么这么怕冷,我记得你父王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即使是数九寒天依旧是一身单薄的白色长衫,你现在的修为听说比你父王那时候要高,怎么就适应不了气候的改变呢?”
张柳原本只是说笑,张凌却一下子警觉起来,他确实是越来越怕冷了,以前随着师父去寒山之时也不怕冷啊!但是他依旧保持着那个瘫倒的姿势说道:“谁知道,可能我比较娇弱吧!”说完连他自己都笑了起来。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张凌才正色道:“此次我们的计划若是能成功,必然开创青岚域从所未有的壮举,只是此事太大,现在只能表露出是我有意争夺这至尊之位,我还不得不催眠我自己我确实是要争位的。”张凌苦笑了一声,虽说曾经他确实这般想过,但是在杀了方乐同两人之后这种念头就渐渐地消失了。
他是毕竟修士啊!
张凌叹息了一声道:“只愿事成之后我就能带着父亲去寻找母亲,届时怎么样都无后顾之忧了!”
张柳却看着张凌凝眉问道:“难道真不能留在朝中么?”
“我本修士,意在苍穹,而非庙堂。”张凌看着那堆积的奏折,苦笑道:“伯父既然懂我父亲,也必然会懂我,十六年前你能放我父亲离开朝堂,现在又何必强求我留下呢?”
张柳默然无语,想到了远在南海边境的两个儿子,心中滋味难明。
良久才道:“算了,从你父亲说你的脾性之时我就有心理准备了,只要我张家不要后继无人就好。”
“怎么会呢?”张凌也想到了那两个弟弟,笑道:“可千万别说后继无人,只怕到时没有两把位子同时传下去。”
张柳眼神猛地一暗,阴沉的看着张凌问:“怎么?冶儿和冲儿?”
张凌点头,想起那天带着两个小家伙去逛比翼城之时他们的表现。
那是两个都有野心的孩子啊!才小小年龄,就让人刮目相看了。
张柳心情有些不好,对着张凌道:“你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我早就通知了太后说你来了,现在午膳时间要到了,你去康宁宫看看太后吧!”
张凌嗯了一下,慵懒的起来,裹好了自己的披风向外边走去。
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对张柳说道:“伯父也不必为他们担心,我父亲既然答应了教导他们,便不会让他们发生自相残杀的事情,何况,还有我呢!如果将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定然不会叫伯父为难的。”
他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张柳一人阴沉的望着书案,不知在想什么。
康宁宫距离御书房有些距离,张凌不见明续,想必被带去了将来要工作的地方,便由着海公公带他去见太后。
张凌对太后不了解,只知道她曾经是先帝的皇后,生有一子但是早夭,而当时的贤妃有张柳和张枫这两位皇子,皇后就将张柳抱去养,后来大概是张枫十一二岁的时候贤妃病逝,皇后便将张枫也带去养着。
虽然皇后对他们二人一视同仁,都视如己出,但是张柳因为是从小就养在皇后那里,所以对皇后很是亲近,但是张枫虽然也敬爱她,却谈不上亲近。
因此这次进京之时张枫并未给张凌说太多关于太后的事情。
张凌回想了一遍,还是对太后所知有些贫乏。
康宁宫内的地面被清扫的很干净,不见雪白的地面。
一个小丫鬟走出来向张凌行礼道:“奴婢见过凌郡王,太后请凌郡王进去。”
海公公就道:“那奴才就送郡王爷到这儿了,奴才还要回去伺候皇上,这就告退了。”
张凌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边就随着那小丫鬟进去殿内,见这里布置的典雅高贵,却不怎么肃穆庄重,便知这位太后应该是好相与的人。
这边想着,一拐弯不留神差点撞上了人,张凌迅速止步,而后脚尖一点向后退了几步,这才看向来人,不禁暗自惊叹!
肌肤如雪,鼻子高挺,眼睛中竟然泛着蓝色的光芒,她的发型也与越国人不大一样,吊着的额坠用的是红宝石,闪耀出迷人的光泽。
这是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女子!
她身材高挑,整个人散发着自信与睿智。
张凌不用猜就知道这位是谁。
果然他听到一个慈蔼的声音道:“如雁,可见到凌儿了么,快带来让哀家看看。”
只见这女子对着张凌微微的笑了一下,伸手虚引了一下道:“凌郡王请!”
张凌笑了笑:“闻姑娘请!”
太后端坐着,见张凌进来便上下的打量着他。
张凌也在看太后,这位存在感很低的太后虽说六十多岁,但是保养得宜,看上去也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她眼神慈蔼,除了一身的华贵衣裳和满头昂贵的首饰,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邻家老奶奶。
“张凌给太后请安!”张凌说着躬身道。
“快起来吧,过来让皇祖母看看。”太后温和的笑道。
张凌于是上前,由着太后抓着他的手打量。
太后越看越满意,笑道:“这还是皇祖母第一次见你,你姐姐呢?”说着不等张凌回答便又失落的说道:“自从年初皇上把冶儿和冲儿送走,我这心里就难受,人老了,总想有孩子陪着。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张凌蹲下,笑道:“皇祖母身体康健,哪里就老了。倒是我姐姐因为另有要事便没有跟我一起进京,让我代她给皇祖母问安。”
“好孩子,好孩子!”太后拍着他手,边笑边道。
张凌离开之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望着雪已经停下但是依旧阴沉的天空,觉得这天空也是好看的。
伺候太后太艰难了。
张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他一向散漫随意,跟皇上都不曾这般多礼过,可是在太后这里把这辈子没有行过的礼全部都给行了。
要说太后是他的祖母,行礼什么的也没什么关系,关键太后太热情了啊!热情的叫张凌吃不消,他第一次见太后就有一种想这是最后一次的想法。
还是找皇后说一声自己住在宫外好了,要是住在宫里那不得天天来给太后请安么?
想想就头大了。
“你在看什么?”
张凌正在苦恼,听到后面闻如雁说道。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我在看光明。”
闻如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刚才在太后宫里吃的那顿饭不好?”
张凌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不是吃的不好,而是吃的太好了,我怕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会胖上不少。”
闻如雁瞥了他一眼,眼眸含笑。径自走到他身边低语道:“我听说你现在住在诚王府?你要小心诚王。”
说完她便离去,没有再回头看张凌。
要不是张凌听力惊人,可能就听不到这句话。
小心诚王?张凌眼睛眯了一下,闪过一丝狐疑。
为什么要小心诚王?诚王在某种意义上就像是张枫的父亲一般,对张凌的关怀也是发自内心。
可是他与闻如雁第一次见面,这个被传闻心智惊人的女子为什么要给他警告这么一句话呢?
蓦地,张凌转身看向身后不远的康宁宫,眼中散发出了惊人的寒意。
那寒意之后隐藏的杀意,竟是让他身边的柏树枝节断裂,如被刀削。
倘若真是如他猜想的那样,那么京中这十几日疯传的流言蜚语就有了解释,而他们几人在诚王府被人监视也就有了解释。
可是,张凌想起太后方才的慈蔼和诚王的关切,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张凌静下心来,收敛了外放的气息,踏着残雪向御书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