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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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府议事房，沈家家主，朱家家主以及龙家家主均在，可见凤天凌出来之前，他们就在此议事。

凤天凌知道朱子玄一直在清徽派修行，鲜少回家。想着他们父子应是许久未见，便带着他来到议事厅，让他们父子二人见上一见。却不想朱子玄不仅给他带了一份大礼，更是带来了一个稍显沉重的消息。

朱子玄说最近魔教变得活跃起来，虽然出入尘世的大多是修为不高的教众，但沉寂了百年的魔教忽然高调起来，绝非善事。几位城主听后都面露凝重，魔教入世，他们若是兴风作浪，首当其冲的是百姓。四大主城虽然修士不少，但实力肯定无法比拟隐世世家和修仙门派。届时，将又是民不聊生。

沈郁毕竟年少，对于父辈们所说的话题似懂非懂，听了片刻后，他直觉此行定会出现变故，为了提早防范魔教，父亲定会提前回白虎城。这么一想，沈郁便无心再听下去，他打算先去跟凤惜桐告别。

出了议事房，沈郁叫了一个丫鬟去凤惜桐住处传话，约她在后花园见面，却不想那丫鬟直接将此事告诉了凤惜姝。

被禁足的凤惜姝先前听到心腹婢子禀报沈郁带凤惜桐出去玩时，就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如今又听到沈郁约凤惜桐见面，更是恨得怒火中烧，随手抓了个东西就往地上掷。

“小姐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见凤惜姝又摔了一只心爱的玉饰，连软塌上的玉狐毛垫上的毛都揪掉了一大把，丫鬟翠珠赶忙上前去安抚，顺便出了个主意，“要不让红儿以那屋的名义去回了沈少爷？如此一来，沈少爷定会对那位心生不满。”

“不，我亲自去。”凤惜姝冷笑着起身，对翠珠颐指气使道，“帮我梳头。”

一番精心装扮过后，凤惜姝出了房门，往沈郁所在的后花园走去。

“郁哥哥！”早在丫鬟嘴里得知沈郁的具体方位，凤惜姝却像是偶然遇见一样，表情惊讶，语气却带着惊喜。她提着裙子，像只轻盈的蝶儿一般，朝沈郁跑来。

“不知妹妹在此赏花，扰了妹妹兴致实属无心，望妹妹见谅，我这就离开。”相比凤惜姝的热情，沈郁就冷淡的多。宴席上，他对凤惜姝的印象并不太好，当下见她独自一人，更不想无端招惹是非，打过招呼，便想另找地方等凤惜桐。

“郁哥哥是不是讨厌我？”沈郁刚转身，背后便传来凤惜姝哽咽的声音，“席间我果酒饮多了，说了些醉话，郁哥哥就当真了吗？”

沈郁皱眉，彼时的凤惜姝，可不像喝醉的人。然而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只是没有回头。

“罢了，都怪我自己胡言乱语，郁哥哥会讨厌我也是我活该。”凤惜姝话里带着三分懊恼和七分伤心，声音里隐隐伴着啜泣。

“我并没有讨厌你。”沈郁转身，看到梨花带雨的凤惜姝，突然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了，对方，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真的？”凤惜姝目露欣喜，被泪水滋润的眸光澄亮，几颗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端的楚楚可怜。

“嗯。”沈郁被凤惜姝泪中带笑的纯真闪了一下眼，耐心解释道，“我只是心情不好，刚才说话重了些，妹妹勿怪。”

“只要郁哥哥不讨厌姝儿就好。”凤惜姝仰着小脸，笑容甜美。忽而，她收了笑，转而小心翼翼地问沈郁，“郁哥哥是因为朱二哥心情不好吗？我听丫鬟说，你们在门口打架了。”

看来那事闹的动静不小，估计整个凤府都传遍了。沈郁一时无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凤惜姝。而且，一想到朱子玄轻轻松松就化解了他的大招，心就闷的慌。

“朱二哥比郁哥哥你大了好几岁呢，他怎么可以以大欺小，太过分了！”见沈郁不吭声，凤惜姝开始为他打抱不平，“郁哥哥你别泄气，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把朱二哥打趴下的。等姝儿在仙灵岛学了仙术，姝儿帮郁哥哥一起揍朱二哥！”

“谢谢你，姝儿。”果然是个孩子，听了凤惜姝的话，沈郁心情好了很多。但一想到被一个小自己三岁的孩子安慰，又别扭的不行。想起自己的正事，沈郁便立刻转移话题，“姝儿，我刚才差了丫鬟去请你姐姐过来，现在都未见她身影。我有急事找她，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凤惜姝原本听到沈郁直呼她的名字，不由心花怒放，暗想自己没有枉费这一番卖蠢。但后面听到沈郁让自己带他去找凤惜桐，又暗自生恨。明明自己这颗珠玉在前，他还想着那颗尘埃！

“好啊，郁哥哥跟我来。”凤惜姝快步小跑到沈郁前面，没让他看到自己扭曲的面容。

凤惜姝将沈郁直接带到了凤惜桐所住的的栖桐苑，又亲自去敲了门。

凤惜桐一出来，沈郁就走了过去，将一物塞到了她的手里。凤惜桐低头一看，手心上躺着的是一只晶莹通透的玉钗。

“桐妹，这是我送你的十岁生辰礼物，也是定……定情信物。”沈郁脸色潮红，说到定情二字甚至都结巴上了。

“这……”凤惜桐瞥了一眼几步之外的凤惜姝，也是满面红霞，一时无言。

“桐妹，我和父亲今日大概就要回去了。不能亲眼看到你上仙灵岛的结果，甚为遗憾。但是，桐妹你要记得，不论你能不能入选，我都会娶你。”

“沈大哥……”

“君子一言，重若千金。”沈郁眼神坚定，他伸手抱住已然呆住的凤惜桐，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会等你。”不论修仙与否，等你成年，我就来娶你。后面的话，沈郁没说出口。在凤惜桐回过神之前，他便转身离开了栖桐苑。

“好一个一诺千金，就凭你这个废物，也配？”早已怒火攻心的凤惜姝见沈郁一走，便迫不及待的冲到凤惜桐跟前，一把抢过玉钗。

凤惜桐手心一空，大惊失色：“你想做什么？把玉钗还给我。”

“哼，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拥有！”说罢举起手，就要摔了玉钗。

“住手！”凤惜桐冲过去欲夺回玉钗，却还是慢了一步，玉钗最终还是被凤惜姝给掷碎。

“废物就该有自知之明，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去妄想，否则，这钗子就是你的下场！”凤惜姝摔了玉钗还不解恨，又撂下一句狠话，看到凤惜桐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才施施然地回去了。

无暇去顾及凤惜姝离开与否，凤惜桐蹲下身子去捡那碎掉的玉钗，手指被碎片割破，她却感觉不到痛楚一般，任鲜血直流，染红了那一片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