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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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与西楚，边界战争连年不休。

西楚自从威远将军府覆灭之后，九年来再未出良将。东周这些年，朝局因先帝驾崩，继位天子年少而动荡不安。正因此，两国都只是小打小闹，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争。

深冬季节，冰天雪地，恨不得呼出的一口气都要迅速凝结成冰渣。两国有志一同地高高挂起免战牌，休养生息。

夜色下，叶玖领着手底下最精锐的五名杀手，蛰伏在一块巨石之后。她脸上戴着冰冷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勾着冰冷笑容的唇角。面具上雕刻的山茶花栩栩如生。

这里是西楚边关的一处山谷，她收到消息，今天晚上，慕容珏将会从军中返回西楚帝都乾城，这是一个杀他的好机会。

九年来，她已经将西楚三名皇子的人头，送到西楚老皇帝的案头，慕容珏将是第四个。

一个时辰后，月亮隐入云层，远处有车马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叶玖眼中迸射出一道冷锐的锋芒，嘴角勾着嗜血的笑。

慕容珏，九年了。

这九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将他的骨头碾成粉末，烧成灰烬，以报威远将军府覆灭之仇。

车马声渐进，叶玖激动地握紧手中的软剑，眼睛死死地盯着狭长小道上蜿蜒而行的队伍，眸中冷意森寒。

终于，队伍进入了她设下的埋伏圈，叶玖将手高高扬起，心中数了三个数，然后猛然落下。

巨石滚滚而落，砸向下方的队伍。与此同时，六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借着巨石的掩护，几个起落间跃到车队的前方，二话不说，提剑砍杀起来。

叶玖右手握着软剑，直接奔向队伍最中间的那辆豪华马车，她身姿轻盈，脚下步调诡异莫测，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几个呼吸间就杀入了车队中围。

终于，锋利的剑尖挑上马车的车帘。

不对，车中太安静了，就好像里面没有人一样。叶玖动作微微一顿，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软剑调转方向刺在车厢上，她借力飞快地后退。

叶玖刚刚站稳脚跟，马车轰然一声炸裂开来，一时间木屑纷飞，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叶玖抬眼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尸体的碎块混合着木屑纷纷扬扬落下来，有马的，也有车中之人的。如果她稍有迟疑，那些碎块之中，也会有她的。

叶玖心中一阵阵发寒，慕容珏，手段一如既往的狠辣。

“慕容珏不在这里，我们撤！”叶玖对着拼杀的五人高声喊道。

她明白了，慕容珏根本就没有回乾城的打算，这是他设下的局，意在引她出来。这几年她杀了西楚三位皇子，已经成为西楚皇室的心腹大患。

而她随同三名皇子的人头，一起送上去的山茶花木雕，也如她所愿，成为了慕容珏日日夜夜的噩梦。

叶玖重新回到刺杀队伍，六人且杀且退，眼看着就要退出护卫的包围圈，狭长小道的前方和后方，突然响起沉重的马蹄声。

叶玖心中暗道不好，慕容珏这是做了瓮中捉鳖的打算。她抿紧了唇，左手覆上腰间。那里有她的第二柄软剑。

江湖中人都知晓，星蓝山少主九公子，一柄软剑气势如虹，收割性命无数。

可很少有人知道，叶玖的兵器其实是双软剑，只不过逼她亮出第二柄软剑的人，少之又少，这么多年来，也不过是三年前的那一位。

银狐。

随叶玖一起刺杀慕容珏的五人，出自星蓝山最神秘的三支队伍之一，专司暗杀的麒麟。听到渐进的铁蹄声，其中一人对叶玖大喊道：“公子先走，我们断后。”

叶玖瞪他一眼，骂道：“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看我回去怎么修理你。”

这一次，其余四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同叶玖一起挪揄那人，反而全都目光决然地看着叶玖，无声地表达了同那人一样的意思。

叶玖手中长剑一挑，雪夜中划出一道银芒，斩断一名侍卫的手臂，然后转身又一剑刺向另一名侍卫的肩膀。百忙之中她冷冷地扫了五人一眼：“有这废话的功夫，还不如多杀两人。平时我教你们的，就是未战先怯？”

五人看到叶玖如此态度，听着她毫不客气，却摆明了同生共死的话，一时间热泪盈眶，仿佛手中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一轮爆发之下，将车队中的侍卫斩杀过半。

月亮从云层中悄然而出，暗暗发红，似乎被血染过。

慕容珏带着五十铁骑从小道的南面围了上来，而在小道的北面，同时出现了五十铁骑。矫健的战马上，骑兵全副武装起来，身上的铠甲和手中的长剑折射出冰冷的光，仿佛死神在冷笑。

车队里的侍卫，凡是还能行动的，全都狼狈地逃到铁骑的后面，愤怒地看着被团团包围六名杀手，甚至有人还用奇异和火热的眼神看着叶玖。

在这冰冷的边关，女人可不多见。尤其是即将成为俘虏的女人，都只会有一个下场，他们好久没吃肉了，这女人带人杀了他们那么多兄弟，等她到了他们手里，他们一定会好好招待她的。

叶玖和其余五名杀手背部相对，站成一个圆圈警惕地盯着道路两边的铁骑。

叶玖看着南边五十铁骑前方，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望着她的慕容珏时，九年的时光仿佛从这一刻骤然消失，她对他的恨，还和当初那样强烈。

不，经过时间的发酵，她对他的恨比之当年更加浓烈，已经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了。她一手捂上胸口，她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在叫嚣着。

杀了慕容珏，挫骨扬灰！

“你是冰冰的什么人？”

慕容珏高局在汗血宝马上，眯着眼打量了叶玖许久后，突然开口。

“取你性命之人！”叶玖冷哼一声，话音一落，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左手骤然抽出腰间的另外一只软剑，双剑舞出钪锵之声，直直朝着慕容珏的咽喉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