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突破是个漫长的过程,铸造工艺算是一个突破口。
至于生产方式,骊山地方小可以更好地进行统筹管理,大家有劲往一处使,合理分配人力,做好工序的分配能够将效率提升数倍。
现在骊山的技术攻关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纺织技术,另外就是江师傅所带的铁器铸造。
铁器方面已经有了进展,纺织技术需要改变工序来提高效率,在弹簧等新式铁器零件出来之前,纺织技术暂时还只能停留在这个阶段。
技术的突破,所带来的生产效益是成倍增长的。
就像是在萌芽期,如今需要好好呵护,更需要庞大的资源和皇帝的特权作依仗
这些天李玥一直在家中,有了婴儿车之后她也不用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转,推着小车还能出门走两步。
院子里,饭食都在桌上,见夫君没什么胃口的模样,李玥小声问道:“有心事?”
张阳点头瞧了一眼屋中,婶婶正照看着女儿。
“女儿一看见我就哭。”张阳惆怅地长叹一口气。
“现在她还小,再长一两个月,以后多看看就不会哭了。”
小武和徐慧带着忍着笑意吃着饭菜。
饭后等孩子睡着了,张阳这才抱起她仔细看着,眉眼还没长大。
也就趁着孩子睡着了能够抱一会儿。
杨婶笑道:“这孩子这么小就如此闹腾,将来也是个活泼的孩子。”
孩子皱了皱眉头,眼看要醒了。
只是一睁眼,一大一小目光对视良久。
张阳甚至可以从她清澈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哇啊……”
果然,她又哭了起来。
李玥接过孩子哄着,又笑道:“就算是再胡闹,将来也是一个怕爹的。”
孩子到了媳妇怀中又安静了。
李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书卷正看着。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朝中也快开朝了,王婶去了一趟长安城也带来了一些消息。
陛下去见了李靖大将军,而李靖再一次向陛下辞官,陛下没有正面给予话语,皇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而是将李靖原本的代国公改封为卫国公,给予了更多的食邑与封地。
皇帝再一次表现了他对臣子的照顾之情,与对社稷有功的臣子不吝赏赐的做派。
李玥推着婴儿车走到屋外,“夫君,我们回长安之前去见见皇爷爷。”
“也对。”
休养一个月,李玥的身体终于有了好转,至少可以多走一段路了。
张阳接过婴儿车一路推着走着。
小熊跟随在一旁,晃着还显肥硕的身子左看右看,像是在护卫。
女儿坐在婴儿车中目光看着眼前,时而传来笑声,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来到李渊的屋前,老人家正坐在阳光下闭眼养神。
李玥走上前轻声唤道:“皇爷爷?”
李渊这才睁开眼,回了回神,看眼前夫妻俩这才站起来。
张阳将婴儿车推来,“看看您的外孙女。”
闻言,李渊这才注意到婴儿车的孩子,小家伙的嫩手扒拉着婴儿车内几根垂下来的缎带。
“看着就是个漂亮的孩子。”李渊伸手将她抱起。
孩子顿时就哭了起来,李渊笑得更开心了,“哭声也响亮,甚好。”
可接下来李渊发现,怎么哄都哄不好,这孩子一直哭个不停。
直到她重新回到了李玥的怀中,这才停止哭泣。
李渊又是探头盯着她看,这娃娃又开始哭了。
张阳惆怅着,明白了一件事实,这孩子是看谁都哭,别人抱着她一样会哭,只有在李玥和婶婶怀里的时候,她才平静。
尽管娃娃哭个不停,李渊还是很高兴,他坐下来,“二郎就不像您们夫妇这般有人情味。”
张阳陪着他老人家坐下,“陛下不带孩子来看望您吗?”
李渊冷哼道:“忙于国事岂会想到老夫,倒是时常会将一些奇珍异宝送来,他不知道朕想要的是什么,总觉得朕喜欢这些宝贝,都一大把年纪要这些东西何用。”
“您年事已高心中所想无非就是孙儿绕膝。”张阳盘腿而坐,“我们一家打算回长安城了,玥儿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好。”
李渊点头,“你身系礼部,又是中书省侍郎也该回长安城。”
张阳又道:“您是知道我的,我这人躲着朝堂都还来不及。”
李渊又笑了,“二郎不止一次说过你的不是。”
“我以为天可汗英明神武,没想到背地里还会说我坏话,不是君子所为也。”
“英明神武?他有朕一半英明神武吗?”
“天可汗是您儿子,您可以这么说,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怎么敢如此议论。”
“这里是骊山,又不是长安城,在朕面前你不用忌讳太多,七尺男儿大丈夫,当直抒胸臆,洒脱在人间。”
张阳摸着自己下巴的胡渣,“您这个儿子整天想着骊山为他的朝堂作出贡献,还整天催着骊山生产,将这里当作他的钱袋子,您说陛下像话吗?”
听到这些话,李渊一时间语窒。
张阳又道:“还想去征讨薛延陀以震慑突厥?现在突厥在大唐面前早已是瑟瑟发抖,就连突厥唯一的战力阿史那杜尔都被我打发到西突厥去了,这人在西突厥挨着冻呢。”
“就算是您儿子指望着骊山下蛋,他竟然说出以增加人力来增加产量的话语,不懂技术还来指手画脚,我要是太上皇,现在就提着棍子好好打一顿,让他在棍棒下清醒。”
李玥闻言也是笑着。
反正是天可汗他爹要说的,张阳一口气说完喝下一口茶水,“嗯,直抒胸臆。”
“其实二郎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李渊试图想要找回一些面子,听了张阳所言,又不知道该说自己儿子哪方面的优点。
相顾无言好一会儿,张阳站起身,“我们一家先回长安城,改日再来看您老人家。”
李渊心满意足地点头。
小武和徐慧已经收拾好了要带回长安的行李,多数都是一些衣裳,长安城的家里家具都齐全。
倒也不用特别准备。
徐慧和小武坐上马车,张阳扶着李玥上了马车,再将婴儿车也递上,这样她不用时刻都抱着孩子。
杨婶确认了没有东西落下,这才关上了院门。
马车缓缓驶动朝着长安城而去。
此刻的长安城内,朝中的休沐就要结束,隆冬时节离开长安城的居民也在这个时候纷纷回来。
现在的长安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裴行俭也习惯了这里的日子,他带着家仆走在朱雀大街上,吃着在街道买地小蛋糕,“我听说这个蛋糕就是魏王殿下开设的。”
家仆回道:“传言确实如此,但谁也没有见过魏王殿下出面在那个铺子。”
在长安城的传言很多,这些天裴行俭会时常去弘文馆,向那里的人打听现在长安城的变化,自陛下登基,长安城发生过的事情很是有意思。
新奇的传闻,满足着这个意气风发少年人的好奇心。
裴行俭好奇道:“他们说现在魏王殿下久居骊山,许久没有回长安城,就连今年的除夕也没有回来。”
家仆回道:“事涉皇子,小公子还是少议论为好。”
“这个魏王与我年龄相仿,听说一直与张阳厮混。”裴行俭嘴上还在说着皇子。
家仆也是无奈回话,“魏王年幼时便颇有才学,很多都说魏王殿下与张阳走在一起之后便荒废了一身才学。”
“我不这么认为,若魏王在骊山当真废了一身才学,陛下不会任由魏王留在骊山,至于在骊山究竟为何,其中必另有事由。”
在家仆眼中,小公子的心气很高,才思敏捷。
就是言语间太过傲慢,这种自傲对小公子不是好事,不经历练如何成才,这也是来时家主嘱咐过的。
长安城有很多张阳的传闻,还有一个神秘的魏王,更有不见真面目的骊山。
这都是现在裴行俭最关心的事情。
家仆嘱咐道:“小公子该准备科举了,已是二月天,科举开试不足三月了。”
“薛大哥也该来长安城了吧。”裴行俭依旧自言自语着。
一路走到在长安城暂住的驿馆,在这里还有不少准备科举的人,有个叫王玄策的家伙,他是洛阳人士,昨天喝酒与人打架,此刻正在接受官吏的盘问。
王玄策揍得是一个吐蕃人,经过两年前禄东赞来使大唐尚公主却被天可汗拒绝。
现吐蕃已经臣服于大唐,传闻这个松赞干布要修建布达拉宫。
是关中人心气正高的时候,揍一个关外人本没什么大事。
可王玄策揍的不是别人,是吐蕃派来的使者。
这一次禄东赞没来大唐,但还是派了一个使者朝贺。
要不是事涉两国邦交,官府根本不会来过问。
听这些官吏的意思,还要将此事告知外交院,让外交院来处置。
裴行俭再次听到了外交院三个字,他低声问道:“上一次科举也有不少入仕的人被派往吐蕃和安西都护府。”
家仆回道:“小公子满腹才学想必不会被派往关外。”
长安城的另一边,一家人回到家中,张阳带着两个丫头开始大扫除。
小熊正巡视着这里,看看它的领地有没有被其他不长眼的小东西踏足过。
李玥将孩子放入摇篮中,再将家中的衣服整理出来,准备好春季的衣服,洗好晾晒。
来长安城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安排,张阳扛着一袋稻米走入院中,“明天一早我们去曲江池看看。”
李玥还洗着衣服点头,“嗯,带孩子去看看,曲江池也是我们家的。”
“麻烦婶婶去带个话,明天午时让许敬宗来曲江池。”
王婶躬身道:“喏。”
今天的天色尚好,李世民走出玄武门,再次来看这片荒地。
身边的太监明白,陛下还是心心念念要修建太液池,有个小太监匆匆而来,在一旁低声讲着。
听了话语,老太监小声道:“陛下,刚刚送来的消息,张尚书与公主殿下都已经回到了长安城,将孩子也带来了。”
皇帝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容,太监也会心笑着。
“他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李世民转身走回玄武门,“只要将他的孩子拿在手中,不怕他不就范。”
太监一路跟着没言语。
谁也不知道陛下心中在想什么,要说猜忌,现在的陛下都在防备长孙无忌了。
帝心如此,天可汗猜忌任何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年轻的张阳。
回到宫中,李世民心中还在思量要如何控制张阳。
父皇武德一朝的印玺交给了这个刚出生的小公主,她一出生便有了父皇的照拂。
也算是给皇家与张阳之间有了纽带。
李世民在甘露殿中坐下来,“待这个孩子五岁,便让皇后收为弟子。”
“喏。”
旨意很快就传出了宫。
傍晚时分,张阳送徐慧回家,这丫头想家已经很久了,李玥也准许徐慧回自己家住一些时日。
徐慧带着路,穿过一个个小巷,指着紧闭的院门,“这便是我家。”
宅院看着很简陋,木门上都是岁月斑驳的痕迹。
徐孝德也不是富裕之人,在长安城租了一间老房子暂住。
张阳敲响门,院内传来话语声。
开门的是个妇人,徐慧俏皮地笑着,“母亲,这是师父。”
“慧儿。”妇人脸上带着笑容,抱起徐慧。
徐孝德也走到家门口,“不知张尚书来了,我该去迎接才是。”
张阳摆手道:“咱们老交情了,不用这么多礼。”
徐孝德还穿着官服,稍稍行礼拿出两支毛笔,“这是家乡人送来的上好湖笔,还请张尚书收下。”
家里的几支毛笔有些年头了,湖笔历来就是上好的文房笔,在中原享有盛誉,还挺名贵的。
文人之间送笔纸居多,也不好拒绝,张阳收下毛笔笑道:“徐慧想家许久,便将她送来。”
“这半年有劳公主殿下与张尚书照顾,陋舍许久没有收拾了,下官这便让家妇煮茶。”
走入这处宅院,入眼的是座老房子,院中没有太多的陈设,还有一口井,与一张木桌两三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