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随着皇上的离开,也走近了尾声。
回到东宫之后,李凯就拉着炎王走入了密室,反正他的断袖之癖已经传的沒人再传了,不过云舒却是知道炎王和太子沒有这些事情的,打发了多余的宫人,将隐秘留给了二人,确定了沒人之后,云舒沒有忍住心内的好奇,慢慢靠近了密室。
“我要她。”
“糊涂。”
“好了,我当这个太子已经当烦了。”李凯的声音透着焦躁。
是啊,能不焦躁吗。
他除了一张脸还能拿的出去,根本就和一个废人沒有什么区别,要假装自己是个草包,是个沒用的人,遮掩起满身芳华,只为了让他的父皇觉得他是个合适的摆设。
文武大臣们以前是经常催皇上立太子,所以皇上才选了离开,皇后之子,嫡长子,名正言顺,而且又无能,很好控制,这个太子皇上选的开心,但是文武大臣们就不开心了。
所谓太子就是日后继承皇位的储君,若是无能,那么以后怎么当一个好皇帝呢,以前他们上奏是为了让皇上立太子,但是现在上奏则是催太子去读书。
皇上想要个废物,但是不代表他们也想要一个废物,反而是不想要个风流皇帝。
炎王冷着脸,沒说话。
色字头上一把刀。
虽然李凯比皇上稍微好那么一点,但到底是父子俩,这骨子里的德行倒是差不多的。
“你倒是行不行的给个话啊。”李凯一脸焦急,看着眼前的炎王。
他现在有大半的势力是倚仗着炎王,若非如此,就后宫里那么些弟弟们,早就如一群饿狼一样扑上來,将他咬个遍体鳞伤了。
炎王不悦的抿了抿嘴唇,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太子,这人是他一手扶持的,现在看着李凯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提前起事,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太子,你要知道,只要你安安稳稳耐心等待,皇位迟早是你的,若是现在逼宫,那么很可能会因失败而被处死啊。”
面对炎王的苦口婆心,李凯并非不明白,但是一想到段敏晓,顿时觉得浑身冒火,片刻也忍不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他看向她的目光,我太熟悉了,当初他就是这么看了柔儿一眼,所以柔儿就成了他的女人,我真的不想在这样。”李凯已经近乎癫狂,浑身抖动起來,那段往事给他带來的伤害,刺激太大。
炎王一脸了然,伸手拍了拍李凯的肩头,道:“我说过我会帮你,所以就一定会帮到底,只是太子你不要着急。”
“我沒办法不着急啊,我现在都怕明天一醒來,就是父皇的旨意。”李凯听到炎王这么说,不觉露出喜悦的神情。
“太子你听我说,不会的,就算皇上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这样做的,虽然现在有神殿的旨意,要灭了东陵国,但是东陵国力雄厚,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成功攻下的,到时候胜负难料,如果这个时候皇上就霸占了此女,那么锐王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样会很快挑起两国的战火,只怕到时候我们尚雾国会面对阿蒙国和东陵国的铁蹄,皇上虽然风流,可是这利害关系他是明白的。”为了安抚太子李凯的情绪,炎王一口气说完。
“真的吗。”
看着李凯期期艾艾的眼神,炎王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的分析是根据当下情形做出來的最精准的了,如果说皇上真的要强來,那么恐怕不只是东陵国和阿蒙国的铁蹄,那么对于尚雾国这种不遵旨意的行为,神殿就会來人了。
从密室出來的时候,炎王后背已经是一身汗,曾经三年他沒有机会走入朝堂,那个时候虽然也很累,却沒有此刻的焦灼。
但是如今,却有一种无力感在身体里升起。
太子说的那个女人是云柔儿,云舒的姐姐,很漂亮,尚雾国所有的女人加起來都沒有她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第一才女的盛名之下,也有了无数的追求者。
而他,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当他有能力走近她的时候,她已经绝望入宫。
之所以他会选择帮助太子,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云柔儿心里对太子的关怀,虽然太子一直认为是男女之情,但是云柔儿曾经亲口告诉他,对太子是纯粹弟弟一样的关爱。
如今,看着李凯噩梦般一样的迷茫,炎王心头一软,只能答应下來。
“炎王。”云舒微微点头,从门后走了出來。
对于云舒的出现,炎王并不吃惊,虽然她和云柔儿是姐妹,但是姐妹两个却完全不一样,即使轮廓有几分相似,可是终究不是云柔儿。
炎王点点头,“舒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沒有歇息。”
他从來不曾称呼云舒为云姑娘,而是舒姑娘,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个称呼曾经是云柔儿的,而在他的心里,任何女人都比不上云柔儿。
最难消受的不只是美人恩,还有美人千般百计的阴谋。
就如云舒这般,只是为了得到一个根本就不曾把心放在她身上的男人,便是一切也都不顾了,只想着能够彼此相守。
只是她却从來不去想,留下一个干枯躯体的男人,最终也不会快乐的,亦或者说云舒爱太子,倒不如说她是爱自己罢了。
所有一切的执念都是为了得到,这得到的人却并不愿意被她得到,云舒想不透,深陷在感情牢笼里的任何人也都不清楚。
云舒是这个样子,李凯也是这个样子,同样,那个自认为还算清醒的炎王也是这个样子。
“姐姐当年很喜欢阎公子,只是和皇上相比,权势才是让人无奈的。”云舒叹了一口气,斜着脸庞望着天边那轮弯月,犹如镰刀一般,趁着她的话语。
静静的在炎王心底划开一道口子。
果然,炎王眉头一皱,看着云舒的目光也隐隐有了怒意,他不许有人说柔儿的不好,即便是柔儿的妹妹也不可以。
“舒姑娘,若沒事,本王回府了。”
云舒一愣,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连忙牵强的笑了笑,“过去的事情确实沒有必要再提起了,只不过太子今日带回來的那女子不一般吧。”
“舒姑娘,有些事,不是你可以决定的。”炎王耐下性子说道,他自然知道云舒的意图,但是太子的心并不在她的身上,看在云柔儿的面子上,他不得不多说几句。
“是啊,我云舒算什么,自然是什么也决定不了的,所以……”云舒扑通跪了下來,泪眼婆娑,“炎王,你看在我姐姐的份上,帮帮太子吧。”
“你这是,快点起來。”炎王可以不在乎一切,却沒有办法不在乎云柔儿,当下便把云舒扶了起來,后者顺着手臂爬了起來。
云舒一脸至诚,看着炎王的目光坚定又迫切,语气缓慢:“阎公子,求求你了,不要不管太子。”
“舒姑娘,太子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得了炎王这话,云舒一颗心也算放了下來。
回到驿馆的段敏晓,第一时间就被南宫锐拉回了房间,看着南宫锐那张阴的可以滴的下水的脸,段敏晓笑着蹭了过去。
“阿锐。”
“……”南宫锐抬了抬头,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又转过身子深呼了一口气,才道:“你今天去哪里了,不要拿糊弄轩辕战那一套來敷衍我。”
段敏晓吐了吐舌头,沒错,只有轩辕战相信她是真的迷路了,南宫锐才不会相信呢,更何况今天在殿内那太子还有炎王看段敏晓的目光都极为不一样。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阿锐,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段敏晓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问,尽管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可是她还是问了,她希望得到的是被拒绝,只有他的拒绝,他才能少伤心一点。
段敏晓低垂的视线落在那小腹里,这个孩子就是他们之间的分水岭,多少午夜梦回,那梦境里清晰的影像是南宫天凌。
“敏晓。”南宫锐苦笑了一声,肩膀微微一晃,來到段敏晓面前,深情的注视着眼前这个让我从恨到爱的女子,“你明知道答案,还这么为难我,真是让我心痛啊。”
“对不起。”意图这么明显,为难的是两个人,段敏晓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也不知道前路如何,反正也沒了后退的路。
南宫锐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出口的话温柔如水,目光里承载着满满的在意,“无论你做什么,想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身边,不会动摇。”
“阿锐……”段敏晓眼圈一红,生生将眼泪止住,虽然知道这个男人会对自己很好,可是越是这般,这情债就越难以还清。
“好了,我认识的敏晓可不是你这么爱哭的,你现在是不是该说一下刚才的事情了。”南宫锐抿唇一笑,淡若春风,却透着无比的温暖,让人放松了一切。
接下來,段敏晓就将出了宫殿之后,被那个李凯太子阴了一把的事情说了出來,气的南宫锐差点提剑就去宰了太子。
“好了,我这不是沒事嘛。”段敏晓连忙拉住南宫锐。
南宫锐冷哼一声,“就算你沒事,我也不会饶了他。”
他放在心上的女子,怎么可以被人如此欺负,心里的怒火根本就非言语能够消除。
“李凯。”段敏晓摇摇头,“他沒有那么简单,这个人极为阴暗,虽然现在他答应了我这些,但是我感觉他只不过是刚好利用了我,对了,苏学士呢。”
这些事情來的很快,以至于段敏晓感觉正向着一个个的漩涡里走去的感觉,彷佛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一样。
“苏学士现在西宇城,回去自有皇上发落。”南宫锐回道,但是起伏的胸口还是沒有办法咽下那股气。
段敏晓又陪着南宫锐说了会话,才回房去歇息。
漆黑的房间,透着莫名的恐惧,段敏晓站在门口苦笑了一下,这个沒有电灯的时代还是让她感觉不习惯,真不知道还能不能重新回去。
推门进去,将油灯点着,光明慢慢将整个屋子照亮,段敏晓梳洗一番,走到了床边,这一天可是累的够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变得格外疲惫,以前是不这样的。
掀开床帏,灯光昏暗,但是段敏晓还是清楚的看到床上有个人影,不由得伸手去捏腰间的匕首,慢慢靠近那人的脸,熟悉的轮廓不禁让她手一抖。
竟然是南宫天凌。
怎么。
他怎么会來这里。
刹那间,段敏晓只觉得天晕地转,看着床上的男人,真有一种捅下去的冲动。
从來不觉得爱是伤人的刀,但是这时候,段敏晓才明白为什么爱真的会毁了很多的人,会有很多的女人拒绝爱,因为爱的代价太大了。
此时此刻,手里的匕首已经高高举起,只是那张熟悉的脸庞带着疲惫,那么沧桑的感觉,竟然让她下不去手。
对于南宫天凌的到來,段敏晓心疼的别过头,却看到了南宫天凌的靴子被磨破露出了脚趾,他是连续赶路沒有停吧,才会这么累吧。
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听着南宫锐不断呼出的呼噜声,一会笑一会哭,脑海里翻滚的都是两个人过去的回忆。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可是偏偏回不到过去。
“别哭了,好吵。”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天凌睁着疲惫的眼睛,伸出手将段敏晓一把拉入到了怀里。
“你个混蛋,放开我。”段敏晓使劲挣扎着,这个时候的南宫天凌明显的体力不支,所以她才能轻而易举的将其推开。
南宫天凌看着空落的双手,身子猛然坐起,就直接压在了段敏晓身上,两只手臂撑着床,将段敏晓围在了身下。
“你要干什么。”段敏晓动弹不得,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敏晓,别再离开我。”
段敏晓忽然笑了,看着眼前的男人,泪水从眼角一点点滑落,落在耳蜗里,凉的让人一颤。
“敏晓……”南宫天凌看着段敏晓这样的表情,莫名的感觉到心口很疼,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想要靠近。
“别碰我,我讨厌你。”段敏晓一撇头,避过了。